《风月局》 划烂下体 余唯西嗦完一碗米粉后,打着饱嗝叫了辆的士。 晚上十点,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才刚开始,车内电台里咿咿呀呀唱着戏曲,余唯西正听得昏昏欲睡,的士司机突然喊:“你好,到地方了。” 她一个激灵,支起脖子看一眼:“再往前开一点啊师傅,我走过去还得几分钟呢。” “前面有救护车还有警车,人太多了进不去。” 她闻言一怔,探头朝外看,下了车。 云霄是东城最大的娱乐场所,在黑白两道都有关系,怎么还有人敢在这里闹事? 围观的人不少,保安手拉手在两边开道,余唯西费力穿过人堆,从人缝隙里瞧见几个医护人员拥着平车快步出来,阿雅也一脸急色跟在后面。 余唯西看不太清楚出事的是谁,只好从侧面挤进去扯住站在门口的阿雅问:“发生什么事情了?” 阿雅看她一眼,深深叹气:“兰兰得罪了一个客人,被绑起来用打碎的酒瓶划烂了下面。” “这样啊,真可怜。”余唯西声音显得平淡无奇。 她在会所干了一年,最初听到这种消息总会吓得双腿发抖语不成调,后来次数多了,也亲眼见过一些,慢慢的也就波澜不惊了。 在这种犬马声色的娱乐会所里,隔三岔五便会有这种事情发生,人人都道酒色里最好捞金,可他们不晓得,这里有钱人多,变态也不少,那些人最喜欢玩些令人发指的花样,一夜下来赏罚纯看客人们的心情,你听话,裤子里塞的就是钱,你不听话,就跟兰兰一样。 说话间,救护车很快就开走了,紧接着两个警察走出来,边上陪着说话的是领班鹰哥。 阿雅小声说:“当时被其他客人看到报警了,不过警察过来也只是走个过场,有豹爷在,就算是警察局长来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可怜了兰兰,估计下面多半是废了,不过说来也是她贪心又不争气,想拿人家的钱,却又这不干那不干的。” 余唯西没接话,她虽然纵身这浮华池中,但一向谨慎,装不下的钱她从来不赚,毕竟钱重要,命更重要,她得留住命做更重要的事情。 转身进了云霄,余唯西换上工作服,不紧不慢地化妆。 不多时阿雅就来喊:“西西,上钟了。” 阿雅是领班鹰哥的女朋友,平时帮着鹰哥负责技师上钟和小姐出台,她和余唯西关系要好,遇到一眼难缠的客人,会悄悄让余唯西晚点上钟,避开那些人。 刚才抬出去的兰兰就是技师,给人按摩那一种,但来会所的人嘛,有几个是真来按摩的?那些技师们也没什么真实手艺,闲聊擦边,使出浑身解数逗客人们开心,争取多赚点小费,兰兰拿了人的小费又不让人占便宜,对方恰好又是个混黑的,肯定不会放过她。 做这行最忌讳得罪客人,客人就是上帝。 房间里,来消遣的老板梳着大背头,看着五十岁上下,在吐出的烟雾缭绕里,如同挑选货物似的眯眼打量霓虹灯下的姑娘们,他视线来回几趟,烟头点点余唯西:“你留下。” 落选的姑娘们不太热情齐齐喊“祝老板玩得开心”,便将主场交给了余唯西。 “老板,我是十四号,很高兴为您服务。”余唯西的笑从浓妆艳抹里挤出来,男人并不关心她真不真诚,招招手让她过去,没等余唯西坐下来,一只手就摸上去。 像这种男人最好应付,一般就是背着老婆出来偷吃,从上缴的工资里攒点私房钱出来嫖,想爽还不敢搞太久,怕回去晚了老婆起疑。 刚戴好套,男人就迫不及待压上来。 (来点珍珠哈哈哈~) 伺候男人 余唯西干巴巴,在床上也毫无生气,男人估计是第一次来云霄才点了她,她跟枯死的木头一样没反应,平时也没少得罪客人,一般来消遣的回头客都不会再找她。 身体胡乱耸动,没等余唯西盘算下班后吃点什么,男人便草草结束了。 前后不过两分钟。 余唯西疼痛减轻,这才表情谄媚地夸赞:“哥,你真厉害。” 男人是包夜,一次完事了还不能走,靠在那儿抽事后烟,总不能就这样冷场,余唯西只能费尽心思找话题跟他聊天,这一个话题还没开始,男人突然问:“哎,你出来做,你家里人知道吗?” 余唯西顿时冷了脸,一时没忍住,反问:“那你出来嫖,你家里人知道吗?” 男人哈哈笑,夸余唯西讲话挺有意思,余唯西附和他笑,也想夸夸他,只是张嘴也不知道夸什么,只好继续哈哈哈。 男人意犹未尽,却硬不起来第二次,为了不浪费包夜的钱只好拼命找他聊天。 又抽两口,他问:“干你们这行的第一次是不是都可以卖高价吗?你初夜卖了多少钱?” “初夜?”余唯西眯眼,似在回忆,缓了两秒后道,“我第一次是被一个畜生强暴了,后来才干了这行。” 男人认真看她:“真的假的?” 余唯西噗嗤笑出声:“当然是假的,我初中就谈恋爱了,初夜给了小男朋友,他什么技巧都不会,鸡巴像把刀,那个痛哦。” 她在床上像死鱼,讲话却有趣,男人笑得肥肉乱颤,也跟着讲了个笑话,余唯西眼泪都笑出来了,颤着身体说要上厕所,扯衣服披上去了洗手间。 门关上后,余唯西表情顿时冷淡下来,望着镜子里那张流着泪惨白的脸,回忆起那个暴雨的午夜…… 她被一个男人拖上车强奸了。 余唯西在黑夜里看不见男人的模样,只记得他身上有股浓烈的薄荷味。 两年了,她始终没有放弃过找他。 余唯西的生活一直浑浑噩噩。 按阿雅的话说:你余唯西又不是长得不好看,又不是身材不好,只要用心打扮,放开一切思想包袱张开腿好好伺候那些男人,哪一个不愿意砸钱嚷着要上你?当小姐跟娱乐明星一样,吃的都是青春饭,这几年不抓点紧,那就都白干了。 余唯西油盐不进,任凭阿雅苦口婆心,上了床她仍旧是死气沉沉床都不会叫一声,死狗一样,她平时嘻嘻哈哈人缘好,可没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。 时间不紧不慢,两个星期后,兰兰的事情慢慢被遗忘,那天目睹过兰兰下半身满是血的人,早就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样的惊恐,看到一掷千金的主依旧争先恐后往上贴,也不管其他。 这一日,余唯西在路边小摊吃坏了肚子,来的路上肚子翻江倒海,一到地方,立刻便冲进了洗手间。 等终于痛快后,她扶着墙壁站起来冲厕所,双腿颤颤巍巍去开锁,门还没拉开,突然被人从外往内使劲一推。 “我去,有必要这么急……”话未说完,一人踉跄倒进来,她连带着那人一起撞在马桶上,可还未骂出声,顿时面色煞白。 那人是个警察,浑身是血的警察。 我没杀人 他还留着一口气,上半身压在余唯西身上,使劲全身力气将手里的刀塞给她,气若游丝地说:“陈,陈简言……”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他开始翻白眼,身体抽搐两下,不动了。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,余唯西吓得眼泪悬在眼眶内打转,直到那人的血顺着嘴角滴在她手臂上时才赫然回过神。她瞪大眼张大嘴想尖叫,却因惊恐发不出任何声音。 余唯西吓坏了,浑身发冷地使劲将警察推开,跌跌撞撞往外爬。 恰巧有人捂着肚子推门而入,抬头间看到余唯西裤子和手臂上沾满鲜血,手里还握住一把鲜血淋淋的匕首面色狰狞,而在格子间,一双腿直挺挺地伸出来…… “啊——杀人啦杀人啦,余唯西杀人啦!”女人惊恐万分,踉跄着转身就跑。 审讯室里,一名警察将桌上台灯猛的对准余唯西,厉声喝道:“人是不是你杀的?你知道杀警察是什么罪吗?!” 余唯西被吼得差点魂飞魄散,立刻结巴解释:“不是的警察……警察同志,人真不是我杀的,是他把匕首塞给我的!” “塞给你?为什么塞给你?难不成是我们同事嫁祸你?”警察拍案而起。 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余唯西今天被吓得不轻,一张脸惨白着从事发到此时都未缓过来,她嘴唇哆哆嗦嗦费力为自己辩解,“我真的没杀人,我上完厕所他突然就闯进来了,然后撞到我身上把刀塞给我,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塞给我……他……他接着就断气了,警察同志,我虽然不是什么职业高尚的人,但也知道遵纪守法,而且我跟他无冤无仇,怎么会杀他呢?” “刀上只有你和我们同事的指纹,不是你还是谁?你们当鸡的还知道遵纪守法?你以为当鸡就不犯法了吗?”那警察神色鄙夷,声音又提高两度,“看来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杀警察意味着什么,等着判死刑吧!” 一听说要判死刑,余唯西慌忙从审问椅子上站起来,手腕上的手铐跟着哗哗响,她在一瞬间想起什么,忙大声道:“我记起来了!那个警察临死前告诉了我凶手的名字!” “是谁?” “简言,对,陈简言!杀你们警察的是陈简言!” 审问的两个警察皱起眉头:“你说什么?他临死前告诉你杀他的凶手是陈简言?” “是的,我百分百确认!他说完就断气了,但我听得一清二楚!”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,低头交耳几句,先前那个鄙视余唯西的警察出去了,另一个警察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盯着余唯西看,看得余唯西两条腿止不住发颤,恐惧又煎熬,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,一时感觉到心力交瘁。 余唯西紧紧闭上眼睛,期盼着等自己再睁眼时这一切只是一场梦。 隔了小几分钟的样子,审讯室的门开了,余唯西一惊,连忙睁眼看。 来人穿着警服,面貌俊朗,气质干净,余唯西一看到他就觉得有股正气,她不知对方什么来头,莫名稍稍心安。 “你好,我叫陈简言。” 余唯西瞬间呆住。 陈,陈简言? “我是东城公安局局长。” 陈简言?公安局局长?那,那个死掉的警察…… 她蠕动嘴唇正欲开口,陈简言上前坐下。 一股薄荷味随着他的动作扑面而来。 (加入书柜不迷路~感谢~) 撞破了她 一瞬间,余唯西脑袋发晕视线模糊,陷入了沉重的回忆里。 那年余唯西才大一,学校社团组织了活动去敬老院当义工,敬老院在偏僻的郊区,那天一起去的有很多学生,结束后所有人合照留影,同学们先离开,余唯西不忍撇下几个无儿无女的老人,陪着多聊了一个小时,卸货的司机答应走时会喊她一起,等到乌云席卷而来时,余唯西才发现司机已经忘记她先走了。 这一小时就改变了她的一辈子。 那个男人身形高大,她被拖上车时已经吓懵,等张牙舞爪开始反抗,裤子已经被拽下来。 山上的雨夜很冷,皮革座椅冰凉,男人身体却灼热发烫,他的脸全部隐匿在漫天黑夜里,将余唯西的两条腿架在他的大腿上,用上半身禁锢住她的身体,坚硬犹如洪水猛兽般撞破了她的处女膜。 男人身上浓烈的薄荷气味将她包裹,吞噬,一点点杀死她的希望。 那种撕裂身体的疼痛,余唯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。 “我们局长问你话呢,发什么呆!”没好气的喊声打断回忆。 余唯西有些发怔,涣散的视线重新聚焦,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轮廓与眼前陈简言的脸重迭,她身体一抖,手打翻了边上的水杯,茶水倾泻而出,陈简言伸手过来,她煞白着脸将身体往后躲。 陈简言的手停顿在空中,眉头轻轻上挑:“怕我?” 余唯西初见时觉得这个人有股正义之气,让人有安全感,可也不知是陈简言身上薄荷气味泛起了记忆里的恐惧憎恨感,还是他此时眼中深沉的压迫,最初的安全感不见了,取而代之是莫名的反感。 她想,应该是陈简言身上也有薄荷的冷香,这个让她厌恶到骨子里的味道。 “没有。”余唯西低头,顺势将倒下的纸杯放好,手铐链子哗啦响,让她稍微清醒许多。 淌下的水打湿了她的膝盖,有点烫,她却没有抹去。 陈简言目光深沉,语气却平稳,不急不躁重复了一遍:“你说那个警察在临死之前喊了我的名字?” 余唯西看了他几秒,才点头:“是的,他把匕首塞到我手里,说了一句陈简言就断气了,我当时很害怕,但确定是陈简言这三个字没错。”说完她又补充,“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你的名字。” “哎,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,你说你确定我们局长就是杀人凶手!”边上的警察毫不留情揭穿。 余唯西连忙辩解:“在那种情况下他还能完整说出一个名字,那名字肯定至关重要,是个人都会以为是凶手,我又不是针对陈局长,只是阐述我的猜想而已。” 她害怕被卷入任何是非中,从两年前开始,余唯西就一直小心翼翼地苟活着。 “你……”那警察被她的话噎住,想说什么,陈简言直接将手一抬止住了。 他似并不在意这个,接着又问:“你从进入厕所到方便完有没有听到什么响动?例如有人进来,或者打斗呼救之类的。” 余唯西仔细回想,一一回答了问题。 等到一切结束时,已经凌晨一点多,也许是太晚了,陈简言亲自将她送到警察局门口。 “接下来的时间,我们会查明真相,需要余小姐配合的地方,希望你能随传随到。” 余唯西自然说好,都已经转身了,还是没忍住,回身问道:“陈局长,你结婚了吗?或者你有女朋友吗?” 酒后潮红 警察死在了云霄的女厕,云霄关门三天配合查案,到第四天时终于开门,但一楼的女厕仍旧封着。只是发生命案也阻挡不了男人们的热情,他们照常来花天酒地,有人调侃吹牛,若不是女厕外有警察的封条,他恨不得在里面打一炮,说肯定刺激得很。 余唯西对此充耳不闻,漫无目的在人群里穿梭。 几天不开张,一开张,生意反而比以往都要好,只是余唯西的干巴在圈子里远近闻名,她几乎没有回头客,这会儿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,她反倒无所事事在一处发呆,鹰哥对她向来没个好脾气,嘴里骂骂咧咧,让她去一楼帮忙端盘子。 正将一打啤酒放在卡座的桌上,其中一个男客拉住了余唯西:“哎,我记得你,你不就是那个逼干得跟千年枯井一样的小姐吗?” 桌上的其他客人齐齐笑出声。 余唯西颇为尴尬,推说:“先生您喝多了,我很忙,请您放手。” “你一个小姐除了接客,还有什么好忙的?”那人不依不饶,“上次老子没操到你,来,你现在过来伺候我。” 余唯西微微变了脸色,蜷缩了手指说:“如果先生要点我,要先去找领班付钱……” “废什么话,钱老子出双倍,你就在这里伺候老子。”男人脸上带着酒后的潮红,力气大得吓人,他不知是真的在记仇上次余唯西不配合,还是为了在桌上耍耍威风,态度十分强硬。 周围没人上来劝阻,反而一副看笑话的神色,有人还催促余唯西快点开始。 余唯西木着一张脸,在男人大力压迫下弯了腰,她不知道这群人白天做什么工作,扮演着谁的温柔丈夫亦或慈爱父亲,但裹着遮羞的夜色,在这一刻他们全部变成了魔鬼。 云霄虽然有黑白两道撑腰,但他们不会为了小姐得罪客人,上次兰兰的事情就是,她下面废了,云霄拿了客人赔偿的钱,兰兰只分了三分之一,这事儿就算了了,那客人再来时,大家仍旧笑脸相迎,热情地喊孙老板。 余唯西知道自己没有出路,只好屈从,她彻底蹲下时,男人已经毫不避讳将充满尿骚腥臭的东西掏了出来。 那玩意儿还没硬,颜色很暗,软软一坨像是烂掉的海鱼。 “有好戏看咯~”一桌子人嬉笑。 余唯西心中悲凉,却也认命,她这辈子从来都没享受过被人呵护,尽管胸闷反胃,但她不得不低下头,张嘴。 “喂,你们干什么?”一个声音打断一切,余唯西在瞬间松了口气,不管是谁来阻止,在此时此刻都是救她于火海的菩萨,扭头看,来人竟然是昨天讥讽她的警察。 他没有穿警服,一桌子的人都板起脸冷喝:“老子给钱了,你充什么英雄救美?” 警察也不争,直接掏出证件往他们面前一亮:“公共场合淫乱,是想跟我去回去喝茶吗?” “误会误会,我们都认识,闹着玩呢。”男人陪笑,赶紧将他那恶心东西塞回去。 散开后,余唯西跟在警察身后感激道谢,那警察却冷着脸将手往一处指:“是我们局长让我给你解围的,我最恶心你们这些当小姐的,没脸没皮为了钱什么下贱的事都可以干……” 余唯西没听他后面的话,顺着他的手去看。 他们今天应该是来查案,陈简言也是一身便服,此时正要离开,余唯西只看到了个侧脸。 俊逸,潇洒。 耻辱标签 阿雅也知道了刚才的事情,她一直帮着余唯西,很快就找过来让她上楼去,说这会儿学生兼职来了好几个,不需要她了。 刚上楼,电话响了,是乡下打过来的。 余唯西说不出自己是何心情,抗拒,却又有些惦记,恨,却又想疼爱,只是所有情绪融入一起,她就有些麻木了。 “妮儿又生病了,县里的大夫说孩子太小不能乱用药,让到市里去检查。” 余唯西忙说:“那,那我等下打三千块给你,你带她去看看。” 那头叹气:“你上次给的钱还没用完,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回来看看妮儿?孩子想你。” 气氛静下来,余唯西缓了缓才答:“这头忙,晚上还要加班,请不了假,我等下把钱给你转过去,你给她买好点的奶粉。” 她说完就收线,不再多问一句。 是啊。 她被强奸,还生下了强奸犯的孩子,这无疑是被在脸上钉上了耻辱的标签,到死都洗不掉。 多他妈讽刺。 余唯西这辈子都逃脱不了那个男人的影子。 “那帮警察真烦人,没完没了地查,却又屁都查不出来,就会拿我们撒气,人又不是我们杀的,也不知道吼什么吼,警察就了不起啊?” 有两人抱怨着进了化妆间,余唯西回过神,听了几句,神色微动,直接朝楼下走去。 云霄背地里多得是见不得光的生意,地方虽大,完好的监控却没几个,两个警察盘问多人也查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,一筹莫展正欲离开时,她直接将人拦住:“我有线索提供。” “有线索你那晚怎么不说?”刚才那个替她解围的警察皱眉。 她不答,强调:“我要见你们局长。”说完又态度强硬地补充,“我只跟他一个人说。” 还是那个审讯室,只是不同的是这次余唯西没戴手铐,而且,是带着目的来。 她曾经想过自己有一天可能会进警局,原因自然是扫黄被抓,像电视里的那样用袋子罩头,戴着手铐被带进来,但云霄背后的老板来头大,市里娱乐场所多多少少都经历过各种动荡,只有云霄一直屹立不倒,每次都能置身事外。 正乱七八糟的想着,陈简言来了。 余唯西打起精神。 “余小姐。”他坐下,虽然没穿警服,但一样有着不怒自威的气质。 “陈局长,今天晚上谢谢你。” 陈简言颔首:“举手之劳而已,余小姐这次是有线索要提供?” “陈局长,我提供了线索后你能脱了衣服让我看一眼吗?” 陈简言:“……” 他心理素质极好,轻笑着声音却稍沉:“余小姐知道对重大刑事案件知情不报,隐瞒线索是什么罪么?” 余唯西咬牙:“我来肯定是告诉你我看到的,陈局长吓唬我,我可能就什么都忘了,忘记不犯法吧?” 他威胁她,她也威胁他,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。 其实余唯西心虚,她来就是想赌一把。 气氛静了数秒,陈简言很快就做了决定:“可以。” 余唯西心里松了口气,回忆道:“那天我吓成那样也不全是因为那个死掉的警察,还因为我从格子间对面的镜子里看到隔壁格子间有人。” “你确定?有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人?”陈简言面色肃了两分,身体微微向前倾。 脱光衣服 “当时我很害怕脑子一片空白,那个警察扑下来时我就看到了,隔壁格子间只开了一条缝,我怕他发现我看到他,所以立刻就移开了视线,当时太慌乱了,缝隙又小,也看不清什么,但那人应该贴着门站着,因为我看到他手背上有图案,应该是个纹身。” “是什么样的图案?” 余唯西沉吟数秒:“我可以画给你,但只能画我看到并记得的部分。” 片刻后,余唯西将白纸推到陈简言面前。 他看了两秒,抬眼看向余唯西:“余小姐会画画?” “我是美术生。” 陈简言对此并不感兴趣,又问了几个问题后,直接将画纸交给了边上的女警,而后也起身要走。 余唯西连忙喊住他:“陈局长,你,你还没脱衣服给我看呢!” 边上的女警是后来的,闻言惊呆了,两只眼跟雷达似的在两人身上晃。 “余小姐的画画得很不错,但脑子不怎么灵光,如果我是余小姐,会先达到目的后再提供对方需要的东西。”陈简言理了理衣领,“小蔡,送送余小姐。” 余唯西:“……” 可去你妈的吧,该死的东西,还局长呢,简直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! 余唯西离开警局后直接回了家。 也不知是被陈简言这个无耻之徒给气到,还是因为目睹凶案后接连几日都没睡好,她胸口有些发闷,头也总是晕乎乎的。 余唯西和另外两个小姐合租,一个跟她一样在云霄坐台,另一个是站街的。 这一片城中村住的都是外来务工的,环境不太好,但租金特别便宜,三人分摊房租水电,她每个月赚的大部分都能存下来。 冗长的巷子有一排路灯,不知是老化还是什么原因,灯光很暗,只有被照射的一边勉力能看清,路灯所在的那边漆黑一片。 余唯西只敢往有光的这边走,走了一半后才感觉到身后有人。 她停下往后看,微弱的灯光下并没有发现身影,连脚步声都没有,再走,另一个脚步声也跟着响起,很轻,但在安静逼仄的巷子里足够被察觉。 余唯西有些害怕,再次停下往后看,仍旧没发现人,脚步声也随着她的回头消失了。她鸡皮疙瘩顿时冒起来,壮着胆子跳起来骂:“我日你个仙人板板!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?我看到你了,赶紧出来!” 没人回答她,惨淡的灯光在夜色里令人发慌。 余唯西背脊发凉,撒起脚丫子疯狂前奔,好在进了楼道后,一直跟随的脚步声没有再跟上来。 她松了口气,冷静下来后琢磨自己应该是被人跟踪了,而跟踪她的人一定与警察的死有关,可能对方是凶手,亦或其他。 越想越害怕,余唯西慌忙钻进屋。 这会儿才十点多,但她已经累得不行,匆匆洗过后回房躺下了。 还未睡着,有人开门进屋,是一对男女的声音,女的是那个站街小姐,男的应该是嫖客。 她们虽然合租,但彼此不算太熟,因为都是干这行的,所以还算包容,女人为了省房费,偶尔带男人回来办事,也因为这,她便勤快地承包了公共处的卫生。 没一会儿,男女便开始了。 这里隔音太差,平时谁在睡梦中放屁她都听得一清二楚,更别提现在规律的撞击。 哥哥真棒 女人很会叫,叫得男人越发勇猛,更是把女人弄得哇哇叫,女人也不知是真舒服了还是演的,喊着哥哥你真棒再快一点。 余唯西闭着眼听,默默将女人的台词记在心里,等上班的时候再用。 嫖客大概逗留了半个小时左右,等人一走,她便起身去了厕所,门刚推开,一股腥味扑面而来。 “哎,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?我还以为没人呢,不好意思啊,我马上弄干净。”女人挺抱歉,赤裸着身体收拾男人留下的残局。 余唯西说了声没事,准备先回房间,但迈出一步又转过身,实在好奇地问:“你每次都舒服吗?” 女人一怔,笑答:“也不是每次,但女人嘛,那里很敏感,大多数时候都能舒服。”女人说着,似乎意识到余唯西为什么这么问,试探道,“你从来都没有过快感?” 余唯西尴尬一笑,摇摇头。 女人面露惊讶,想了想说:“你应该是入行短太紧张或是太抵触吧,下次你放松点,想象自己是在跟喜欢的人做,会很舒服的。干我们这行的要是做得难受可不行,得自己想法子让自己快活,不然客人不会再来找你。” 余唯西回房想了很久,觉得女人说的对,于是她准备试试。 很快第二天就有新来的客人点了余唯西,男人长得精瘦五官跟猴儿似的,像个山顶洞人。 山顶洞人不包夜不出台,只点了两个小时,看样子是个忙里偷闲出来吃快餐的。 进了房间后,山顶洞人让余唯西先去洗澡。 等洗完澡出来,发现山顶洞人在房里打拳,一边打拳嘴里还一边喊号子。 她有些懵,试探问:“先生?” 山顶洞人说:“我打完这套拳再开始。” 余唯西莫名其妙,围着浴巾刚坐下,山顶洞人邀请她:“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打拳?男的可以延长时间,女的可以缩阴。” 她连忙摆手:“我更喜欢看先生你打,样子好帅哦,好像吴彦祖!” 山顶洞人一听十分高兴,打得更带劲了,一二一二口号喊得震天响。 余唯西敷衍完他,百无聊赖地躺下,也不知那人打了多久,正迷迷糊糊要睡着,突然下身一阵痛,慌张睁眼发现山顶洞人正掰着她的腿使劲往里钻。 余唯西疼得皱眉,低头一瞧,山顶洞人那里细得像鸡肉肠,虽然套上有润滑油,但仍旧艰难。 她记起合租女人的话,忙说:“先生,让我垫个枕头吧。” 山顶洞人应了,等余唯西调整姿势。 她慢吞吞在自己臀下放了枕头,想把山顶洞人当成喜欢的男人,但她没有喜欢的男人,于是只能把山顶洞人想象成明星。 闭上眼睛,机械张腿,余唯西感觉到山顶洞人压了上来,立刻表情享受地呻吟:“啊,哥哥你好棒,我好舒服哦~” 山顶洞人:“我还没进来。” 余唯西:“……” 他说完又震天响喊了句口号,然后跟螺丝刀似的往里戳。 啧,太他妈疼了,根本没法分散精力幻想什么明星。 余唯西咬牙忍了一会儿,忽然感觉有温热滑出,她感觉不对,起身推开山顶洞人一看,身下居然在流血。 她大惊:“我靠,大哥你这是几把还是暗器啊!” 电梯骚男 余唯西终于去看了医生。 对于这种隐私的事情,她一直羞于启齿,平时全靠忍,但以往最多破皮渗点血丝,可这回直接撕裂,她没想到鸡肉肠有那么大的威力,余唯西实在太痛苦,根本忍不住。 一番检查下来,医生只简单给她开了药膏,并说:“你的身体很健康,这种情况我判断是心理上的问题,你是不是之前有过不好的性经历?” 余唯西愣住。 医生许是见过不少这种情况,话比较委婉,她建议:“你不妨去看看心理医生。” 结束后,余唯西提着药往外走,神色有些呆愣。 她心不在焉地按了电梯,回想着医生的话。 这会儿人不多,电梯很快便一路下行停在了八楼,门开了,余唯西还在走神。 “大妈,是要下去么?” 不耐烦的声音让余唯西回过神,她忙“哦哦哦”地应声往里走。 等站定后,这才反应过来男人对她的称呼,她生气地扭头,准备好好教训一下对方,可一看…… 一米八以上的个头,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副黑超墨镜,虽然辨不出模样,但轻抿的薄唇让人感觉气势凛然,一看就是打不过的那种。 余唯西垂头丧气收回视线,又开始琢磨医生的话。 医生说像她这种情况必须得看心理医生,否则以后同房可能会更严重。 一个小姐,要是每次都成这副模样,那就是死路一条。 她不想死,也不能死。 为了舒缓紧张感,余唯西在心里哼起小曲,一边哼还一边抖腿打节奏。 她确实每次都太紧张了,完全不能进入状态。 没两秒,边上的墨镜男冷声冷调开口:“帕金森吗?能不能控制一下?” 这人太过分了,一开口就是人身攻击,专挑她这种看起来老实的欺负吗? “我抖腿又不会把电梯抖坏,我就是喜欢抖腿怎么了?”余唯西挑衅似的一条腿抖得更加厉害。 只是话音刚落,原本灯光莹亮的电梯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中。 “怎么了怎么了?电梯坏了吗?”余唯西不抖了,吓得半死,她昨天刚看过关于电梯事故的报道,“怎么回事啊?这个电梯会不会往下掉……” 话还未完,漆黑的电梯晃动了下,在两人猝不及防时突然开始往下坠。 余唯西惊恐万分,喊得撕心裂肺,这会儿也不嫌墨镜男没礼貌了,一把扑过去将墨镜男死死抱住。 墨镜男刚才还挺淡定,这会儿也慌了,想甩开余唯西,可她跟条八爪鱼似的,他只得拖着她快速用手将余下所有楼层全部按下,又扯着余唯西背部紧靠电梯墙壁,沉声吩咐:“腿弯曲一点。” 余唯西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弯不弯曲,她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墨镜男身上。 就在以为要完蛋时,电梯突然又停住,准确来说应该是卡住,也不知是几楼,像陡然刹车似的,晃晃荡荡发出怪异的机械声。 余唯西带着哭腔问:“我们是掉到最下面了吗?” 墨镜男没理她,去按求助按钮。 在医院里电梯出故障是大事,那头很快就通了,又是安慰又是道歉,说马上处理。 余唯西抹了一把老泪,惊魂未定时被墨镜男毫不留情甩到了一边。 不到两分钟,电梯门开了,余唯西劫后余生,双腿一软跌坐在地,昨晚看的报道里电梯事故死了两个,她刚才以为自己今天必死无疑。 墨镜男早就没了最开始的慌乱,面对外面冲进来的人,他还淡定地理了理衣领,骚得不行。 余唯西骚不起来,她是被人架着胳膊出去的,等人彻底缓过来时,墨镜骚男早就不见踪影。 卑鄙小人 突然发生这些,她也没心思去看心理医生了,想着今天先回家休息,明天再去。 这个时间刚好是饭点,离开医院后,余唯西一头钻进了街边的一家面馆。 汤面刚端上桌,店里进来两个人。 一个是陈简言,一个是瞧不起余唯西的那个小警察,两人穿着便服,不知道是出来办案还是什么。 饭点食客很多,刚好余唯西这张桌子有空座。 她看到了两人,两人也看到了她,他们看了一圈,径直往余唯西这边走过来。 余唯西眼疾手快,将旁边两个凳子直接拖到自己边上,然后屁股加腿把凳子全部占满。 陈简言目睹她的全部动作,开口打招呼:“余小姐,又见面了。” “你是谁?我不认识你。”余唯西高抬下巴。 陈简言表情未变,又道:“余小姐,其他桌子都坐满了,麻烦腾出凳子让我们拼个桌。” “不好意思,我屁股大,一个凳子坐不了。” “你……”小警察要发威,却被陈简言抬手一拦,他并未多言,只对小警察说:“换一家就是了。” 看着两人走出去,余唯西心里十分解气。 哼,言而无信的卑鄙陈小人! 余唯西没有休息两天,毕竟是夜场小姐,没有任何权力和保障,领班鹰哥一个电话,她立刻就滚回了夜场。 对此,阿雅抱歉地说:“我只能给你争取到不用出台,鹰哥脾气不好,有时候发火我都怕。” 阿雅和鹰哥虽然是一对,但男强女弱,很多事情阿雅都插不上嘴。余唯西都懂,点头道谢,去化妆间简单涂抹。 夜场女人打扮主要以性感为主,即使你是清纯学生妹路线,该露的地方也要露,毕竟男人是来寻欢而不是谈恋爱,不会去了解你的内涵。前段时间突然掀起一阵齐逼小短裙和小短裤风,每个坐台小姐都是那样打扮,白花花的大长腿露在外面,晃得那群男人眼睛都移不开。 后来有个叫曼曼的姑娘,直接把齐逼小短裙下的内裤脱了,在大腿上纹了条蛇,蛇头匍匐在大腿内侧,吐着红信子仿佛想穿过毛发往身体里钻,多的是男人专门来看,上个月她被个有钱的香港老板包了,据说已经拿下了一套房。 所以说在夜场不是你长得美就可以,最重要还是大胆嘴甜会来事,毕竟这是个美女扎推的地方,没点与众不同,很快就会被玩腻。 余唯西属于笨鸟的那种,只会单一的在床上飙演技,喊哥哥你好棒把我弄得好舒服的那种,但反反复复都是那两句台词,谁信呢?她胆小又不够骚,下面像龟裂的大地,半天捅不出一滴水,干巴巴又是个闷葫芦,即使再漂亮男人也不会喜欢,在夜场没人会花时间了解你。 不过余唯西虽然生意不好,但人老实热心,夜场的人都挺喜欢她。 她下体受伤的事情有些人知道,妆还没画好,多多就来喊她,说是有几个老板来谈生意,对方只要小姐作陪唱歌倒酒,不干其他的,刚好点了多多,多多愿意带她一起进去。 像这种被点小姐推荐姐妹进去的情况,客人一般都不会拒绝。 余唯西很感激,对着多多连声道谢,匆忙涂了个口红收尾,跟人离开。 面如死灰 来谈事的是几个香港商人,人挺有礼貌,也没有占她们便宜,聊得高兴了就让她们唱歌跳舞助个兴,余唯西很轻松,跟着多多费尽心思扭动腰肢,几个男人被逗得哈哈笑,往两人面前塞了好几张钞票。 客人点小姐的钱大头都给了夜场,但这种打赏的小费都是自己的拿着,不用再分成,这也是公主小姐们费尽心思让客人们高兴的原因之一。 只是快到尾声时,阿雅突然面色不太好的将她喊出去,说:“有人指明点你,两个小时。” 余唯西心一凉,她下体的伤口还没好,根本不能折腾。 紧接着,阿雅又说:“是上次那个在楼下当众羞辱你的男人。” 余唯西闻言,一瞬间面如死灰。 那男人以前点过余唯西,那时她刚接客,身上的淤青还没散完,是块硬骨头,不仅在床上不配合,逼急了她还咬人,男人吃不到半分甜气得连扇她几耳光,最后鹰哥给人赔礼道歉换了其他小姐。 “这人一来就说要找你,我说好话推其他人也没用,你等会儿服软把人哄着点。” 余唯西白着脸点点头,去了钟点房。 她推门进去时男人正靠在床上一边看黄片一边打飞机。 上次男人当众羞辱她,在关键时刻却被警察打断,他自然不会记恨警察,却直接把那笔账算在余唯西头上。 今天,他不知道会怎么折磨羞辱她找回那晚丢失的面子。 电视里一男一女赤裸身体抱在一起,女人叫声夸张,恨不得把屏幕震破,床上的男人却很享受,只是不管手上怎么卖力,那东西仍旧软趴趴一坨。 男人上次当众羞辱余唯西,不仅仅是因为第一次余唯西不配合,更因为自己那里没用,刚好余唯西惹怒他,他便顺理成章把所有怨气怒火都发泄在她身上。 看到余唯西进去,男人阴恻恻笑了下,催促道:“过来,给老子把前后都舔干净。” 太变态了,余唯西一阵恶心,却还是挤出一丝笑脸,甜甜地说:“老板,我来为您服务哦。” 入了这浮华池,她已经完全认命,知道嘴甜一点,就能少挨点打。 “臭婊子,那天不是不情不愿么?你先跪下来喊老子一声爷爷,再给老子舔脚,让老子高兴了再上来给老子舔舔。”男人神色轻蔑,仿佛余唯西是什么肮脏之物。 余唯西紧扣牙齿,却还是继续笑意盈盈。 嫖客花了钱是大爷,就算再怎么恶心不愿意,嫖客的要求都得一一满足,在夜场虽然比站街小姐赚得多又稳定,但客人由不得自己选择。她们当中有些是自愿驻扎这里,随时能走,但像余唯西这种都是有卖身协议的,不得不从。 男人说这些话时,手里的动作仍在继续,可他双腿间的那坨像是死掉了似的,并未有任何反应。 余唯西心中悲凉,慢慢蹲下身,一股熏人的脚臭味扑面而来,那脚趾甲也估计很久未修剪,厚厚的泛着褐色,里面还有泥垢。 强忍住恶心正欲张口含住恶心的脚趾头,房门突然被人用脚踹开,有警察鱼贯而入:“扫黄,穿好衣服靠墙手抱头蹲下!” 扫黄被抓 男人吓得半死,从大爷变成了孙子,哆嗦着套好衣服下了床。 而这时余唯西就淡定许多,毕竟云霄有豹爷在,他身后有白道撑腰,虽然以往基本不会有警察来扫黄,但就算来了也只是做做样子,根本不会真的把小姐们带走。 “把他们铐起来,跟外面的一起带回去。”一个警察发话,冰凉的手铐就落在了余唯西的手腕上。 她心叹:这回还演得挺逼真呢。 刚出门,余唯西便一眼瞧见被铐起来推着走的一长条小姐,为首的就是阿雅,她顿时大惊,要知道平时再怎么做做样子都不会到这个地步。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可能真的是扫黄,一时慌了,连忙对押着她的警察说:“大哥大哥,我认识你们局长!” 那警察讥讽:“你就算认识市长也要跟我们走。” “我没骗你,真的,你们局长叫陈简言,我跟他可是面对面坐在一起聊天的交情!前几天我还去找他喝茶了!”余唯西慌里慌张,胡说八道。 那警察疑惑地扫她一眼,余光瞧见走廊外走过的人,连忙喊:“局长,这个小姐说认识您。” 余唯西忙顺着视线去看,果真瞧见几步之遥的陈简言,他身后竟然是被铐着的鹰哥! 连鹰哥都被抓!看来这次真的出事了! 余唯西扑腾着朝陈简言招手:“陈局长陈局长,我是余唯西啊陈局长!” 陈简言表情挺温和,却是反问:“余什么?我不认识。” 风水轮流转,余唯西吃瘪,结结巴巴:“……陈局长,我还可以给你提供线索啊陈局长!” “不好意思,我们有另外的线索了。”陈简言说完,冷酷地吩咐,“涉嫌与警察攀关系,把她多关一天。” 余唯西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坐牢,尽管做了小姐,但云霄是棵参天大树,前靠黑背靠白,怎么作妖都不会倒。可在所有人都抖着腿子疯狂作妖时,警察破门而入,以扫黄的罪名将他们一锅端了。 余唯西跟几个小姐关在一起,阿雅也在其中,警察一走,她立刻跟阿雅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。 不仅是她懵逼想知道,另外几个小姐也是,大家像饿慌了神的小鸡仔纷纷朝阿雅扑过去。 阿雅烦闷慌张,将几人一一推开后才道出了自己知道的部分。 原来前段时间他们就收到消息说公安内部有人被查,牵出了云霄的老板豹爷,虽然豹爷没有被抓,但有人传说他跑路了,那段时间夜场几个管事的日夜惶恐,却还要瞒住云霄的小姐们正常运作。 后来隔了一段时间,风平浪静,又有人看到豹爷出来浪,云霄也都没事,渐渐的他们也都松了口气,但都没料到警察会突然来个致命一击,以扫黄的名义抓了云霄当晚所有在场的小姐鸡头等,连保安打手都一并抓了。 阿雅不安,说:“估计豹爷也被抓了,我们一直以为没事,但其实这帮警察都蛰伏着,就等着今天收网。” 这话说的小姐们都快哭了,云霄是东城最大的夜场,如果连云霄都被端了,那她们还能去哪里? 夜场小姐大多没什么文化,娇滴滴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抗,这几年做小姐又养成了大手大脚花钱打扮的习惯,如果不做小姐了,那她们往后怎么办? 大家都嘤嘤嘤地哭泣,可余唯西不哭,她不仅不想哭反而想笑,只是气氛十分伤感她不好意思笑。 大家都想大树屹立不倒好乘凉,她却恨不得这棵大树被劈成千万段! 提供线索 原以为拘留四十八小时就会被放了,可一直到第三天那些警察仍旧没有要放她们出去的意思。 经过几天的冷静,刚开始哭哭啼啼的小姐们都慢慢冷静,反倒是余唯西开始急躁了,她焦急万分,第四天的时候实在熬不住了,抓着铁门喊:“有人吗?有没有人啊?” 很快一个警察拿着警棍过来:“喊什么喊喊什么喊!” 余唯西赔笑,将脸贴在铁门上讨好地询问:“警察大哥,请问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?不是只拘留四十八小时吗?这都第四天了啊!” “谁告诉你只拘留四十八小时了?”警察冷冰冰。 余唯西忙答:“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啊!” 她一说话,几个小姐也按捺不住,纷纷挤在铁门前,叽叽喳喳:“是啊,我们只是卖淫而已,又不是杀人放火了!” “叫什么叫什么!你们以为卖淫不犯法吗?想造反是吧?”警察发怒,一警棍重重敲在铁门上,吓得小姐们花容失色,没有人敢再吭声。 余唯西是真的着急,妮儿今天要来东城看病,她说好要去接她们。 “我要见你们局长,关于那天杀警察的事情,我还有线索提供!” 那警察神色严厉,审视余唯西几秒,似乎在琢磨她话里的可信度,但那件凶杀案到现在都没有破,上面很重视,他也不敢懈怠,转身就走了。 不多久,余唯西就被带到了老地方,陈简言已经在那里等她。 余唯西急着出去,没有半句废话,直接说:“我有线索提供,条件是你放我出去!” 陈简言脸色微沉:“余小姐,人命关天,隐藏线索是重罪,你还敢跟我讲什么条件?” “我是之后发现的,不是凶案当天,对你们肯定有帮助!” 陈简言凝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,才放缓声音:“说。” “我保证是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,但你必须放我出去!我现在必须马上出狱!”她这会儿也不怕陈简言是警察了,语气跟“我现在必须马上去上厕所”一样。 “这次不要我脱衣服了?” 余唯西不理睬陈简言的调侃和讥讽,直接道:“我第二次从警局离开后,在回去的路上有人跟踪我,我猜测十有八九是凶手,因为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,而且恰好是第二次从警局提供了线索出来后就被人跟踪了,说明他一直盯着我那几天的动向,我住的城中村没有监控,不过穿过小巷子便是马路,那里肯定有监控,你们查了这么久应该对凶手有所眉目,到时候调了监控看看就知道。” 余唯西心急如焚,将具体时间和地址毫无保留全部告诉了陈简言。 陈简言思索数秒,起身道:“好,知道了。” 余唯西松口气,抬起手臂将手腕递到他面前:“快给我解开吧,我真的有急事要出去。” “看来上次教的余小姐还没学会,不过不要紧,我免费给余小姐再上一次课,威胁别人时,要等对方先达到你的要求,余小姐,这次记牢了。” “陈简言你个王……”余唯西气死了,张牙舞爪冲过去要撕了陈简言,但还没等她迈出一步,边上的警察直接把她按在了桌上,她的脸被重重贴在桌面上,余光只能看到陈简言的衣角,对方没有逗留,随着门动声响,很快走了。 余唯西恨得牙痒痒,恨不得杀了陈简言,又恨死了自己,怪自己太心急,忘了陈简言是个卑鄙小人! 深深惊恐 被重新关回牢房,余唯西忍不住痛哭。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,她每天都要趴在铁门上喊,让陈简言放她出去,最开始还有警察警告她别瞎嚷嚷,后来也不知道是被陈简言叮嘱了还是怎样,无论怎么喊都没人来了。 到第六天,有个女人被关进来了。 余唯西无精打采,根本没心思打量新人,她靠墙坐着,眼睛都没睁开,只是片刻后有人往她边上一坐,低语:“你是叫余唯西吧?有人让我警告你,他不仅看到你了,还会杀了你。” 余唯西从小到大生活的都很拮据辛苦,父亲一条腿有残疾,只能在路边支摊帮人修自行车。母亲是出了名的大美人,但什么都不会干,也只能在父亲的摊子边上卖点小吃食。记忆里她每天放学了就趴在路边的小凳子上写作业,有时为了多赚点钱摊子会守到天黑,她便买个白馒头当晚饭。 但即便是那种贫穷的生活,余唯西却从未跟死亡沾边,她的世界很单纯很美好,都是童话,街边的人来人往在她看来都是独特的风景。 如今虽然入了夜场,心思也仍旧很简单,只想守着心中那方土地就行,可没想到有一天,她居然和凶杀报复扯上了关系。 当女人轻而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时,余唯西顿时便感觉一股寒意自脊椎往上蔓延,她很惊恐,哆嗦着问女人是什么意思,但对方不再开口,蜷缩到了一个角落。 余唯西脸色惨白,身体发抖,阿雅凑过来问她怎么了,她张着嘴说不出话,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冷,好像杀人凶手就潜伏在其中。 就这么胆颤心惊的,到第八天早上,一个警察开门进来:“我念到名字的出来,你们今天就可以出去了。” 话一出,众人纷纷伸长脖子翘首以盼自己的名字。 “余唯西……” 警察念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余唯西,她这几天日夜期盼,跟望夫石一样蹲在铁门口盼着被放出去,现在终于盼到了,她却感觉到深深的惊恐。 等念完名字后,警察收起名单道:“好了,跟我走吧。” 其他人已经迫不及待往外走,唯独余唯西蜷缩在边上没反应,那警察对她有印象,见状便皱眉:“余唯西,你怎么不出来?你不是哭着喊着要出去吗?” 余唯西摇头:“我不出去了。” “你以为这是宾馆吗?由得你进出自由?”警察喝了一声,进去拉余唯西,余唯西挣扎无效,到门口时一把抱住铁门:“我不出去,我出去就死定了,我要坐牢,我喜欢坐牢!” 阿雅惊呆了,劝说:“西西你干什么啊?你快跟我走!” “我不走,我不能走!”余唯西不安,有人在外面等着杀她啊,她哪里敢出去! “你们过来帮忙把这个女人拽出去。”警察求助外面的同事。 余唯西惶恐不已,喊:“我要见你们局长,我要见陈局长,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说!” 这几天余唯西哪天不喊这句话?那些警察早就免疫,冷喝:“你以为你是谁?我们局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?” “我怀了陈简言的孩子!!”余唯西撕心裂肺,宛如弃妇。 在场所有人:“!!!” 哪个女人 陈简言用手指敲敲桌面:“余小姐这么费尽心思胡说八道,引我过来的目的就是让我看你发呆吗?” 他神色较冷淡。 也是了,无论哪个男人被一个陌生女生放话说怀了自己孩子,脸色都不可能是喜气洋洋吧,更何况余唯西是个小姐,世人眼中最肮脏的那一类。 “昨天进来那个女人,说外面有人要杀我,我出去就得死,一定是那个凶手,那天在格子间他其实已经发现我看到他了!”余唯西声音有些哽咽,她是真吓得不轻,自从目睹警察死掉后,神经没有哪天是松懈的。 陈简言顿时严肃:“哪个女人?” 余唯西将事情全部说了一遍,陈简言很重视,余唯西见他这样也看出了端倪,问:“你们是不是查了?那个跟踪我的人就是凶手?” 陈简言沉吟数秒,并没回答她的话,而是道:“你放心,我们会安排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。” 余唯西一听更害怕了:“电影里往往这样的人死得最快,根本活不到大结局。” 陈简言语塞,懒得跟她废话,只说一定会保证她的安全。 现在云霄关了,余唯西也暂时没有去处,她想了想,道:“我要回县城,但要先回家拿东西,你要保护我去车站。” “我很忙,让其他人陪你去。”陈简言要走,余唯西立刻起身拦住他,“一条人命难道还比不上你的事情重要吗?而且我都是因为给你提供线索才被凶手盯上的!按电视里演的,我是重点证人吧!” 她闪着泪花,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陈简言。 陈简言蹙眉看她数秒,居然同意了。 拿回自己的手机还要些流程,她刚才借警局电话打回了乡下,电话是其他人接的,说妮儿进城空等了一日,第二天就回去了,病没看上,还因为折腾导致上吐下泻。 余唯西听得悄悄抹眼泪,她想回去看看。 到车站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十二点。 陈简言将车靠边停下,驱客:“好了,下车。” 这一路走来余唯西都紧张兮兮,她效仿警匪片,细心观察身边的每个人,但也许是警察局局长亲自护送,一路都很安全。 余唯西解开安全带:“谢谢你啊陈局长。” “嗯。” 余唯西推门下车,手扶在门上又说:“陈局长,其实我还有句话要对你说。” “说。” “陈简言,你这个卑鄙小人,我日你个仙人板板!” 嚣张跋扈,气势汹汹。 骂完就跑,头也不回。 在车站里,余唯西又打了个电话,那头很快就接了,只是语气很冷,没好气地问:“有事吗?” 余唯西也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没处理好,忙说:“婶儿,对不起,这几天我……” 她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,解释说她因为卖淫被抓进去关了几天吗? 余唯西茫然,但那头似乎也不在意解释了,冷冰冰斥责:“余唯西,你当初为什么要把妮儿生下来?既然生下来了就要负责,你要是不想养就把妮儿给她父亲,又要霸着孩子又不愿意好好养算什么?我真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自私没人性的女人!” 对方说完就挂,余唯西捏着手机,眼眶泛热。 她不敢解释,也没法解释,那些难以启齿她都一个人深埋在心里。 愧疚之心 到县城已经下午六点多,她还要往乡下赶,因为没有的士和公交车,余唯西便花五十块找了个电三轮把她送到了村门口。 四月的七点多钟已经天黑了,乡下没什么娱乐活动,人们早早关门窝在家看电视,外面基本看不到人,幸好路灯还算亮,她深一脚浅一脚找到了屋子。 这家女主人唤凤英,有个儿子已经结婚,小两口在县城里买的房子,凤英是余唯西母亲的好友,当年她生下孩子后就交给了凤英,别的没说,只说怕孩子父亲把孩子抢走,所以抱到乡下来养。 孩子一岁了,她只见过三次。 出生一次,满月一次,半岁一次,孩子没姓没名,随着乡下叫丫头的喊法,唤妮儿。也许是出于多多少少的愧疚之心,每个月她都寄很多钱给凤英,让她好好照顾妮儿,凤英心善,也是真拿妮儿当亲孙女在照顾。 两声敲门,里面便有人应,开门的正是凤英。 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凤英诧异。 余唯西放轻声音:“婶儿,我想看看孩子。” 凤英仔细瞧她,叹了口气:“算你还有点良心。” 两人说着话,凤英帮她提行李,领着她往屋里走:“妮儿早睡下了,前几天回来后上吐下泻,幸好也好得快,不过这都是小问题,妮儿面色总是黄,县里的医生说让抱到大医院去看看是不是胆囊有问题,你不知道,那白眼珠子都泛黄呢。” 余唯西不知道怎么回应,她面上不显,却心急如焚,想马上见到她的孩子。 推开吱呀的木门,一个只穿了尿不湿的小孩正躺在床上吸手指,听到人进来,立刻反转身体爬起来看。 瘦小,面黄,根本看不出足一岁了,但一双眼睛却大,圆溜溜地望着人看。 妮儿不看凤英,却是盯着余唯西,隔了两秒,居然朝她软软一笑。 凤英诧异:“这小没良心的,平时哄她都不朝我笑,这一年都见不到你两次次,你一来居然就对你笑。”说着她又拖着长长的气感叹,“到底是亲生的呢。” 余唯西早就鼻酸,她强忍着,小心翼翼将小孩抱起,小姑娘明明不记得她这个人,却是软软地抱住了她的脖子,她再也忍不住,豆大的泪珠子往下淌。 凤英安慰:“我知道你也有苦衷,但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肉,钱和其他人都是代替不了母爱的。” 余唯西不知道自己爱不爱这个孩子,但每逢记起孩子是从何而来时,心里都是恨的,她也知道稚子无辜,可对着孩子她就忍不住想起那个强奸她的男人,一想起就无法面对这个孩子,况且孩子长得并不像她,像谁呢?她根本不能想这些。 若不是那个男人,她不会家破人亡。 赶了差不多一天的车,凤英安排她就睡在这房里,自己去了偏房,让她带着孩子睡一晚。 余唯西没答应也没拒绝,凤英也不管,直接将哄睡的孩子放在床上就出去了。 孩子又瘦又黄也并不可爱,但余唯西看一眼就想掉一次眼泪,也不知是在哭孩子还是在哭自己。 深夜里不知几点,想心事还没睡着的余唯西听到偏房有轻微响动,紧接着大门开了,她以为是凤英起夜,也没在意,但紧接着响起了男人说话的声音。 “家里人都睡了?” “我儿子回县城了,其他人也都睡着了。” “那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,他们城里人脾气不好,而且都有枪,赶紧些。” (八点还有一更~来点珍珠朋友们) 是一把枪(收藏加更) 两人说着,声音渐渐远去。 余唯西听得起了一身冷汗,凤英这是要见什么人?对方怎么会有枪? 她几乎没有犹豫,立刻翻身坐起来,将被子放在床外面挡着以防孩子掉下来,又轻手轻脚带上房门,锁了大门后,赶紧跟了上去。 他们没有离开村庄,而是去了村庄最边缘的一户人家。 房子很大,有两个染黄毛的年轻人守在门外,他们抽着烟,看着有些流里流气,见到凤英两人去了,赤裸裸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,还对视嬉笑。 余唯西心中不安,她无法靠近,视线环顾一圈,从另一边绕路靠近房子。 里面很多人说话,都是男人,乡下房子隔音不好,那些下流的对话鱼贯而出,让人恶心。 屋内的画面被窗帘隔开,余唯西看不到,但很快的就听到了凤英的声音。 在一路跟来时她胡思乱想很多,也许凤英跟人贩子接触想卖掉她的孩子,也许凤英在帮黑社会做犯法的事情,也许她本身就是黑社会的…… “啊,帅哥们轻一点啊,我裤子都要被你们扯破了。” 是凤英娇媚的声音。 余唯西懵了,犹如被人从头浇灌下一盆冰水。 紧接着,嘻嘻哈哈的男人们开始满嘴脏话:“草,虽然年纪大了点,但脱了衣服也算是细皮嫩肉,应该很久没被男人捅过了吧?” “真软……” “张开点,老子先来几下。” 男人们污言秽语,凤英暧昧呻吟,虽然看不见,但可想而知里面有多淫乱。 余唯西死死捂住嘴巴,脸色白而僵硬,她猜测过很多种可能,但唯独没想过凤英是来陪男人的。她为什么要这么做?看刚才在门前的对话和现在的模样,凤英完全不像是被迫的。 她是为了钱吗?可余唯西每个月固定给三千块作为他们的生活费,奶粉和看病的钱都是另外给的,乡下开销小,按理说凤英根本不缺钱花啊。 余唯西对此难以置信,而正当她呆滞时,身后一只手突然罩住她的口鼻。 余唯西吓得魂飞魄散,本能想惊叫,紧接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她的背上。 是,是一把枪…… 身后人没有多言,将她往林子深处拖。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余唯西,当年的画面重新浮现。 男人粗糙的手掌,粗重的呼吸,压着她不断起伏的身体…… 她不断掉眼泪,心中茫然而绝望。 难道当年的事情今日又要重现吗? 将余唯西拖到林子后,身后人低沉着声音威胁:“敢出声或逃跑,我就开枪毙了你。” 余唯西慌忙点头,那人便缓缓松开她。 待到转身借着月光一瞧,她顿时愣住。 这人,这人不是那天在医院里喊她大妈的墨镜骚男吗? 骚男显然没认出她,捂着小腹拿枪指着她说:“帮我清理伤口,带我离开这里。” 他声音断续,显然是受了伤。 不知为什么,余唯西突然就不那么怕了,但毕竟骚男手里有枪,她审时度势两秒,应声说:“可是我没有清理伤口的东西。” 骚男估计伤得不轻,他脸色煞白,也似乎站不稳了,踉跄着靠着一棵树缓缓坐下:“我裤子口袋里有纱布,先帮我包扎。” “哦哦。”余唯西上前蹲下,朝他伸手,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些忌惮,一只手悬在空中犹豫不前。 骚男哆嗦 “快点!”骚男不耐烦催促,因为受伤了没什么力气,但语气还挺凶,吓得余唯西飞快将手伸了过去:“在,在哪边口袋?” “右边吧。”骚男一只手紧握手枪,将全部的力量都靠在树干上,他应该很疼,说话间不由自主抽着冷气。 余唯西将手伸进右边的裤口袋,慢慢摸索。 没有啊,她的手往下伸寻找。 “你再摸来摸去占我便宜,我就一枪崩了你。”骚男抬手将枪抵在余唯西头上。 余唯西哆嗦着解释:“你口袋那么深,我总得找找吧,里面好像根本就没有纱布!” “右边没有不会找左边?你脑袋里面装的是浆糊吗?” 余唯西气死了,要不是头上有把枪指着,她肯定跳起来狠狠抽他几个大嘴巴子! 受伤拿枪就算了,大晚上还戴着个墨镜,骚里骚气一看就不是好东西! 余唯西在心里骂开了花,表面上却很老实,怕骚男又骂她是故意占便宜,规规矩矩小心翼翼从左口袋取出纱布。 不仅有纱布,还有止血药。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,手忙脚乱不小心几次弄疼骚男,她哆哆嗦嗦,怕骚男骂她,更怕骚男一暴躁崩了她,好在骚男都没有,而且特别能忍,疼得都流汗了却吱都不吱一声。 余唯西在心里感叹:嗯,虽然很骚,但没想到还是个汉子。 撒好止血药,盖上纱布,余唯西抬头看了一眼,手伸向骚汉子的脖子。 “干什么?”骚汉子十分警惕。 “总得要东西充当绷带系起来,不然纱布马上就掉了。”余唯西解释。 骚汉子疼得枪都捏不稳了,还硬撑着,气息不稳地说:“我自己来,你别碰我。” 他口气挺冷,那模样活脱脱把余唯西当成一个随时会扑上来强奸他的女流氓。 余唯西默不作声,往后退了一步。 自己来就自己来,她还不乐意碰着他呢,反正疼得又不是她。 骚汉子艰难扯下领带后,余唯西便开始给他绑上。 他小腹上不知是枪伤还是刀伤,反正一个血窟窿挺吓人,余唯西给他处理好后,他立刻就说:“送我去县城的一家客栈。” 别说现在夜里十一二点,就算是刚入夜,在这乡下也是找不到车去县里的,更何况余唯西一个弱女子,他又是个受重伤的拖油瓶,怎么去得了县里? 骚汉子似乎也想到了这点,虚弱地说:“先找个地方过一晚,明天找车送我过去,只要你听话,我保证你安全,还会给你一笔钱。” 余唯西想想也只能这样了,于是问他:“你说的那个客栈叫什么名字呢?” “一家客栈。” “我知道,你得告诉我名字,县里还挺大,宾馆之类的好像有好几家呢。” “你是白痴吗?店名就叫一家客栈。” 余唯西:“……” 他妈的,都快要死了还这么嚣张,好想拿脚踩他的脸! 余唯西怒火冲天,但看在那把枪的份上决定原谅骚汉子,他伤得这么重,说不定根本就活不过今晚,她何必跟个将死之人计较呢? 这么一想,余唯西心里痛快多了。 亲了一亲 没等两人起身,远处隐约传来灯光和人声。 “好像有人来了!”余唯西有些激动。 骚汉子立刻警告:“你别高兴,他们就是你偷看的那群人,我若是被抓了,肯定供出你偷听墙角的事,就算我死了,在死之前也会一枪崩了你给我陪葬。” 余唯西不敢激动了,小心翼翼道:“那我们赶紧走吧,他们朝这边来了。” “跑是跑不过了,先找个地方躲起来。” 余唯西开始紧张,也顾不上他疼不疼,快速用力将他拽起,往隐蔽处走。 这里虽然是密林,但对方人多又有灯火,他们一弱一伤很容易被擒住,不过好在有夜晚做掩护色,余唯西搀扶着骚汉子一路往里走。 “哎,有个坑!” 她连忙将骚汉子往那边拖:“你快点躺进去,我拿树枝盖住你。” 等把骚汉子弄进坑后,他反手一把将余唯西拽住:“你也一起进来。” “我得从外面把你盖住啊。” “你是想跑吧?” 余唯西语滞,想狡辩两句,眼看着骚汉子又把枪举起来,她立刻老实了。 坑不算很大,两人蜷缩在一起勉强能藏身。 余唯西入坑后,将旁边长得蔓藤往这边扯,又拽了几根枯树枝盖上。 她忙前忙后累的要死,骚汉子在里边闭目养神,余唯西心里有气,蹲下时故意往他身上撞,骚汉子顿时疼得吸气举枪,她立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:“来了来了,他们来了,快别动!” “看血迹应该是往这边跑了。” 说话声渐渐逼近,余唯西大气不敢出。 “操他妈的,操逼操得正爽,说看见了一路追过来又没见人影。”有人抱怨。 另一人说:“应该是这边没错了,我们往那边看看,他受伤了,怎么可能跑得比我们快?老大说了,没死的话一定得抓住他。” 几人骂骂咧咧几句,很快就往前而去。 余唯西松了口气,正要起身,却被骚汉子一拽:“等他们走远。” 她猝不及防,抬起的屁股又重重坐下,身体没稳住往骚汉子那边一歪,手不偏不倚正按在他双腿之间…… 余唯西呆住,骚汉子也呆住,不过他就算受伤了也比余唯西反应得快,一伸手便狠狠甩开她的手臂,可余唯西没了支撑点,本就歪斜的身体直接倒在骚汉子身上,嘴巴也亲在了他脸上。 骚汉子暴躁如雷,正要发火,那些人去而又返,他忍住怒火,不动了。 余唯西战战兢兢,正欲后退一些,却被骚汉子一把按住,原本已经离开他脸的嘴唇又印了上去,这回直接印在了骚汉子的嘴唇上。 “也不知道他们那边能不能找到,要是我们先抓住傅九,绝对立大功!” “是啊,走,我们去这边,他受了那么重的伤,分头找肯定能找到。” 几人说着话,又匆匆离开。 等人一走,骚汉子顿时像甩狗屎一样的把她甩开,还飞快的擦拭嘴唇。 余唯西吃痛,也不敢出声,泪光闪闪地揉肩膀。 隔了一会儿,稍显平复的骚汉子才道:“扶我出去。” 余唯西心不甘情不愿,手懒洋洋地抬起来,骚汉子冷眼瞧着,也不说话,直接去摸枪,她立刻打起精神稳稳扶住了他。 贱男,就知道用枪吓唬她! (八点有加更啊~) 快掏枪啊(珍珠加更) 等余唯西将骚汉子从坑里弄出来时,已是满头大汗,可谁知前一秒刚出来,下一秒从另一边走来一人,对方将灯照着两人一看,顿时大喜:“原来你在这里!” 余唯西吓死了,本能地抱着骚汉子的手臂催促:“掏枪,快掏枪啊!” 来的人闻言讥笑:“子弹都打光了,光枪有屁用!” 什么?原来骚汉子的枪没子弹! 他妈的,果然不是个好东西! 余唯西虽然生气,但现在她和骚汉子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,她自然是打不过男人,只能紧紧靠着骚汉子瑟瑟发抖。 “老黑给了你们多少好处?让你们这么替他卖命,不如你跟了我,我保证比老鹰多给你三倍。”骚汉子强撑着说道。 可谁知那人一点都不上当:“老子要是捉了你傅九,这辈子不愁吃喝。” 说着他直接扔了手电筒举着匕首扑上来,余唯西想惊叫,但又怕吸引他的同伙,只好咬着手指再发抖。 骚汉子嫌她碍事,将她一推,迎了上去。 他应该是练过,虽然半死不活,但一拳一脚打起来还挺是那么回事,只是太虚弱了使不上劲,好几次都要胜利了却都被男人逃脱。 余唯西觉得自己不能干看着,这人要是解决了骚汉子,下一个要解决的就是她,于是鼓起勇气捡起地上的手电筒,悄悄在后面使劲敲向男人的后脑勺,男人吃痛要转头,骚汉子趁机抱住他的脑袋一掰,那人顿时瘫软倒地不动了。 余唯西害怕,扔了手电筒去拉骚汉子:“走走走,我们快走!” “我伤口崩开走不了,回刚才的地方躲着,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就在这里。” 余唯西没有主意,只好听他的。 果然,不多久就有人过来发现了地上的人,他们检查后发现男人断气了,气得大骂,分头去追了。 听到“断气”二字,余唯西本就惨白的脸变得更难看,她这段时间似乎撞了鬼,才刚被人追杀报复,转头又遇见黑帮火拼,并且在她的帮衬下,骚汉子像拧死一只鸡一样,就这么轻而易举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杀了。 死人,又死人了…… 牙关紧闭告诉自己不关她的事,身体却又止不住的颤抖。 又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,没人再过来了,余唯西如释重负,她误打误撞卷入他们之间实属无奈,希望那人做了鬼不要来找她,要找就找骚汉子。 “再帮我上点药。”余唯西在这头阿弥陀佛,那一头的骚男已经气若游丝。 余唯西看他一眼,心里也真是佩服,这么折腾还没死。 坑里太小,他伤又在小腹,身体这么折在里面伤口一直被挤压着在流血,于是余唯西又将他扶出来,两人躲在树枝后面。 等上好药,骚汉子终于晕过去了。 他能扛到现在已经是不可思议。 余唯西见人倒地,长长舒了口气,她终于不用再被威胁了。 放下药想走,可起身了又蹲下来。 走之前看看骚汉子长什么样,如果到时候有寻人启事,她也好去提供线索领点报酬。 怕你强奸 伸手取下墨镜,余唯西在心里啧啧啧。 骚是骚了点,贱也是真的贱,但一张脸长得真是无可挑剔,轻薄月光给他皮肤镀上的朦胧感,也没能挡住这副硬帅的五官。 想着他骚里骚气的样子,余唯西直接将墨镜甩飞。 看你还怎么骚。 她干完这些,心里很舒服,拍拍手转身走了,只是走了一半,心中又隐隐有些不安。 虽然不知道骚汉子和那些人有什么仇,但刚才一路东躲西藏的,她也能判断出那些人相比较骚汉子来说要坏,毕竟骚汉子虽然一直拿枪威胁她,但也没真对她怎么样,刚才那么一推也是帮她避开危险,而那些人共享凤英,且听那对话明显就是不干好事的一类。 如果骚汉子是个好人,那她这么走掉会不会绝情了?不对,被黑帮追杀,又有可能是个好人,骚汉子会不会是个警察啊? 是啊,能让一帮人大晚上追出来的,多半是个警察,说不定骚汉子手里有他们不法交易的证据。 嗯,港片里都是这么演的,戏剧来源于生活,应该错不了。 余唯西很纠结,她一面气愤骚汉子吓唬辱骂她,一面又担心自己的绝情会害了一个警察。 她左右为难,最后敌不过良心,在权衡下还是掉头往回走。 回去后,骚汉子还跟条死狗一样躺在那里,余唯西走了半天,累得一屁股坐下,看着状如死狗颜值却逆天的骚汉子嘀咕:“希望你是个好人。” 尽管白天已经是步入晚春的大晴天,但晚上的山里仍旧春寒料峭,刚才担惊受怕的逃命还没感觉到,这会儿静坐片刻,余唯西开始打冷颤。 骚汉子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,受伤又冷,身体微微发抖,脸色也是煞白如纸,余唯西真担心他能不能挺过今晚。 她不是圣母,能回头不丢下骚汉子已是能做的极限,她可不会跟电影里的女主一样,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他盖上。 寒意阵阵飘荡,余唯西太冷了,开始抖腿取暖,抖着抖着,目光落在骚汉子脸上。 她百无聊赖,俯下身低头仔细去打量骚汉子的脸,正欣赏着,骚汉子突然睁开桃花狗眼,把余唯西吓一跳。 “你你你你……”她又惊又冷,牙齿打颤,说不出完整话。 骚汉子睁开眼却没说话,盯着余唯西冷冷的样子跟诈尸似的。 “为什么又回来?” 余唯西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,莫名其妙两秒后反应过来,反问他:“原来你一直是醒着的啊?那你干嘛一直闭着眼睛装晕?” “警惕着,怕你强奸我。”骚汉子冷冰冰。 余唯西气死了,讥讽道:“我再禽兽也不会搞要死的人,更何况你长得这么丑,我搞得下去吗?” 骚汉子枪里没子弹,又半死不活,她现在一只脚就能把他踩在地上爬不起来,也不知道这一脚踏进棺材的人拽什么。 余唯西已经做好了打架的准备,但骚汉子对她的话毫无反应,只是表情挺冷,也许是因为太虚弱,没有回应她就闭上了眼睛。 心生埋怨 一夜很快就过去,当余唯西第二天睁开时,自己居然跟骚汉子紧紧躺在一起。 应该是太冷了,迷迷糊糊就往身边的人靠了吧。 骚汉子命也大,这样居然也没死,她一醒,他也跟着醒了,看到自己跟她挨在一起,表情微妙,但也没说什么。 余唯西揉揉眼站起来,重新给他上药后,将骚汉子搀扶着离开了林子。 农村人起得早,一出林子隐约就能看到人,余唯西连忙拖着骚汉子往前走。 有人赶早驾着拖拉机去卖山货,余唯西赶紧大声吆喝,拽着脸色仍旧惨白的骚汉子对那人说:“老乡,我朋友被山里抓野猪的机关误伤了,能麻烦你帮忙把他带到县城里一家叫一家客栈的宾馆去吗?他朋友在那里,要送他去市里的医院。” 山里人淳朴善良,不疑有他,喊着遭罪了,立刻就帮着余唯西把骚汉子扶上了拖拉机。 等安排好后,余唯西拍拍骚汉子的肩膀:“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,但我希望你是好人,也不枉费我豁出去救你一命。” 骚汉子看她,正要张嘴,余唯西又皱眉道:“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,好好活着吧,也不要问我的名字想着以后报答我,记住,我的名字叫雷锋,以后多做善事,就当是在报答我了。” 说这些话时,余唯西有些慷慨激昂,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救人性命,这样也算是个小小的英雄吧。 心中正激动,骚汉子突然一把将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扫开,冷冰冰地说:“别碰我,土包子。” 余唯西:“……” 回到凤英家里时间还很早,但门已经打开了,余唯西匆忙往里走,刚走到堂屋,迎面碰到凤英抱着妮儿出来。 小孩个头比同龄小孩要小,晚上灯下看得不真切,现在白天才发现面部是真的黄,连眼珠子都泛着黄气,那细胳膊细腿也跟竹条似的,哪像个一岁的小孩? 人说天黄有雨,人黄有病,余唯西之前隔着电话还不觉得,现在面对面的心中颇为担忧,想尽快带孩子去医院看看。 “你昨夜里跑去哪里了?我早上醒了孩子光着身体坐在床上哭呢,真是不让人放心,去市里市里你人不见了,回来一趟让你带一晚上孩子都能消失,要是妮儿出个什么事情怎么办?你到底有没有责任心?” 凤英语气埋怨生气,妮儿趴在她怀里,脸上还挂着泪珠子。 其实凤英是真的心疼和爱这个孩子,毕竟从孩子出生第一天就是她在带,面对指责,余唯西咬了咬舌尖,说:“晚上有个重要电话,这里信号不好,原想着是出去看看哪里信号强一点,结果走迷路了,刚碰到老乡才走回来。” 这话让凤英脸色稍变,状似无意地问:“你在哪里迷路了?” (八点还有一更~感兴趣的朋友欢迎加入书柜~) 指认凶手(珍珠加更) 余唯西表现出很抱歉的样子:“往县城那边走了,碰上卖山货的大爷才走回来,对不起婶儿,下次有事情我会提前跟你说一声。” 凤英松了口气,语气也缓和了些:“孩子太小了,经不起有个万一。” 凤英说的对,孩子确实太小了,所以余唯西决定今天就带妮儿去市里看病,至于凤英昨晚的行为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,就像她,所以就当昨天的事情没有见过吧。 县里医疗水平都有限,妮儿才一岁,医生也不敢乱用药,凤英一直都很担心,稍微收拾了几套衣服,便跟着余唯西去了东城。 余唯西的工作一直瞒着她,所以自然不能带她们去租房住,租房其他两个都是小姐,站街的那个偶尔还带客人回来办事,倘若恰好碰上,那就完了。 在医院附近的宾馆开了间房,余唯西便去挂号,可儿科教授的号已经排到了两天后,只好先等着。 孩子一直养在乡下,对城里一切都好奇,就连看到宾馆外面闪烁的霓虹灯都要盯着看好久,余唯西愧疚又心疼,打算第二天带孩子去动物园。 凤英见余唯西忙前忙后各种安排,心也软了:“我照顾妮儿是心甘情愿,这一年你每回给我的钱都没花完,除掉开销,余下的都帮你存着,以后给妮儿当学费,到时候你也能轻松一些,我听人说缺少陪伴的孩子会比较胆小,你以后不要给我们寄那么多钱,还是抽时间陪陪妮儿吧。” 余唯西有些鼻酸,蠕动嘴唇只是说:“吃了午饭带她去动物园玩玩。” 凤英一听很高兴。 可午饭刚吃完,余唯西接到了警局打来的电话,说是杀害警察的嫌疑犯抓到了,让她去指认。 余唯西茫然,她根本没有看到凶手长什么样,可那边说她看到了凶手的纹身,务必过去。 挂了电话,余唯西很是抱歉地对凤英道:“今天比较忙,有个同事临时请假了,老板让我过去帮忙顶一下,要不等看了医生再去动物园,行吗?” 凤英有些失落,但也没说什么,让她路上注意安全。 到了警局,先前那个小警察领着她往里走,叮嘱说:“不会让你当面指认,但你看清楚了再说是还是不是。” 余唯西有些紧张,跟着小警察推门而入。 陈简言居然在里面。 余唯西有些尴尬,她可没忘自己在车站痛骂了他,毕竟当时没想过还会再见,此时一眼对视,余唯西迅速扭头看向别处,紧张又不自在地拨头发,好在陈简言并没有追责那天的事情,只是说:“过来看看。” 嫌疑犯有四个,高矮胖瘦不一,但手背上都有纹身,虽然不一样,可部分恰好相同。 “放心,玻璃是特殊材质,只能单向透视,他们都有犯罪前科,你不用紧张,慢慢辨认。”陈简言声音还算温和,让余唯西放松了些。 她不敢懈怠,将每个人仔细打量,说:“第一个和第四个应该不是,身高和体型不一样,那个人应该挺瘦的,手背上青筋很明显。” 我看到你 “那第二个和第三个呢?”小警察连忙问。 余唯西一再对比,为难地说:“当时只有一条门缝,但现在纹身图案是整体的,他们的纹身复杂又太相似,我有些不太确定。” 陈简言沉吟数秒,突然上前一步站在了余唯西的面前。 男人高大,靠近时带着一股压迫感,他目光深沉,望着她的双眼,身上薄荷的气味将余唯西慢慢包裹。 余唯西吓了一跳,正要往后退,陈简言突然伸手轻轻蒙住她的双眼。 世界顿时暗沉,视线变弱,感官却敏锐了,薄荷的味道越发浓烈起来,余唯西眨眨眼,在一瞬间回到了被强奸的那个夜晚。 男人死死压着她用力耸动,她惊叫挣扎,手指抠破了身下的皮座椅,可男人没有丝毫怜惜,染了处子血的坚硬一次次狠狠撞击她的下体,余唯西被撕裂,未经人事的稚嫩身体被男人吮吸啃咬,留下红印和淤青,他没有放过她身体的任何一处,将她揉捏搓揉,粗重地喘气。 她疼,她怕,像入了地狱一样备受折磨。 “你再看看。”陈简言突然说话,分开手指露出小小的缝隙。 余唯西发懵,脑子随着陈简言的声音慢慢清明,她回过神,视线从缝隙里投递出去,原本的宽阔变得狭窄,记忆与那日的画面重迭,她身体一颤,一把抓住陈简言的手:“第三个,是第三个!” “确定?”陈简言蹙眉。 “我确定!那天在格子间看到的那只手就是第三个!” 小警察按了某个键,那边一个戴耳机的警察看向了第三个人,那人察觉到什么,表情突然狰狞,两三步冲到玻璃前按了个什么按钮,用藏着手铐的双手使劲拍打:“臭婊子!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你了,我一定会找到你,杀了你!”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,余唯西吓软了腿,本能地抱住陈简言惊叫。 隔壁的警察迅速将那人按倒制伏,小警察立刻冲过去,那边传来的声音顿时被隔绝,但男人还在大喊,虽然余唯西听不见,可通过嘴型和凶狠的表情也能辩出对方在说什么。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惨死在男人手下的模样,极度惊恐地抱看陈简言不敢撒手,眼泪在眼眶打滚,又随着轻颤的身体一颗颗掉落。 这样的亲密接触让陈简言皱起眉头,只是瞧见余唯西梨花带泪瑟瑟发抖的模样,想了想还是忍了,安慰说:“没事了,他这一进来,怕是出不去了。” 有人推门,是小警察,瞧见余唯西在陈简言怀里时一愣,而后才道:“陈局,常州的同事来了。” 陈简言推开余唯西,吩咐:“照顾一下,送她回去。” 他走得很快,余唯西被小警察扶到边上坐着,她心中忐忑,问:“警察同志,他是要判死刑的吗?“ 小警察冷冰冰回答:“自有法律惩罚,不是你该问的。” 会是他吗 余唯西抿紧唇,坐了会儿准备离开,走到大厅时又折回去,找到一个女警问:“请问陈局长的手机号码是多少?” 女警奇怪的看她一眼:“你找我们局长有什么事?” “我是先前警察被杀的目击者,今天来指认嫌疑犯,你们局长刚才说让我想起什么再联系他,但常州的警察刚好来了,他没来得及告诉我手机号码就出去。” 女警恍然,常州的同事是她领着进来的,她让余唯西等了下,递给她一张名片。 阳光下,蓝底的名片印着几个字:东城公安局局长,陈简言。 余唯西捏紧名片,似乎从这叁个字就可以闻到那股薄荷味道。 她找了太久,也许陈简言是那个人,也许陈简言不是,但她至少得做些什么去证明。 妮儿的检查当天出不来,孩子被抽了几管血,哭得撕心裂肺,余唯西不知道怎么哄她,心疼得一抽一抽。 凤英照顾孩子很有经验,抱着妮儿边走边哼小曲儿,妮儿哭着也是累了,缓缓的便止住。她已经满一岁,还不会说话,别的孩子已经牙牙学语,但她除了哭,平日里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。 检查结果要到第二天出来,医生说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已经不是黄疸,如果是肝胆有问题,很有可能要动手术冲洗,而且孩子太小,如果以后复发,仍旧需要动手术,但第一次手术肯定会造成一定伤害。 这让原本打算下午带孩子去动物园的余唯西心中惶恐。 几人回到宾馆,凤英说趁着来市里,想去看看以前的老姐妹,于是余唯西单独带孩子睡觉。 睡到一半,电话响了,居然是阿雅打来的,说云霄马上重新开业,让她准备一下,余唯西闻言一颗心坠入谷底,忙问:“可是豹爷被抓,云霄不是也被查封了吗?” “我一个个解释太累了,你现在来我这里,她们都要过来,我一起给大家解释,快点啊。“阿雅那边很吵,说完就挂了电话。 云霄被封,豹爷被抓,是这两年来余唯西最痛快的一件事,可如今豹爷仍在警局,云霄却已经在准备重新开业,这让她十分疑感。 要知道,如果云霄垮了,她就再也不用当妓女了。 余唯西没有过去,发短信告诉阿雅自己有重要的事情要办,之后云霄到底是关是开,她随时候着就是。 妮儿睡得很熟,虽然脸黄瘦小,但睫毛长的不像话,脸也是小小一颗,眉形秀气,想来长大了五官也是不得了。 看着孩子的脸,余唯西又想起陈简言。 男人五官俊逸,气质不凡。 会是他吗? 妮儿的检查结果出来了,肝胆正常,但是贫血,因为从未吃过母乳,免疫力稍差,还有些营养不良。 医生开了药和食谱,叮嘱后便算是结束了。 余唯西松口气,她对孩子的感情很复杂,人前并不愿意过多与她亲密互动,只在谁都不知晓的夜深人静,偷偷想念。 妮儿没事,大家都安心了,凤英心疼一天将近两百的住宿钱,说要回去了。 在临行的前一天,余唯西带孩子去了动物园。 可还没怎么玩,妮儿不见了! 是你女儿 原由是余唯西去买水,凤英扭头回应问路的人,结果再回过头时站在脚边的孩子就没有了。 两人吓软了腿,喊叫名字疯找了一会儿,余唯西反应过来,立刻找工作人员用广播寻人,对方也安排了人帮忙寻找,可一个小时过去了,妮儿还是不见踪影。 余唯西急疯了,马上报警。 警察来后查了监控,原来孩子不是自己走失,而是被人带走了! 凤英顿时哭起来,自责不已。 其实余唯西心里也有些埋怨凤英没有看好孩子,可凤英日日带着哪能不爱孩子?况且对方显然是故意安排人来问路,然后另外的人趁机抱走了孩子,这是圈套,就算这次没上当,他们肯定还有其他招数。 可能涉及拐卖儿童,警察立刻立案,忙活一阵后让余唯西回去等通知。 一直熬到傍晚,余唯西在第叁次电话询问警察无果后,一个电话打到了陈简言那里。 电话响了几声,接通了,是陈简言清淡的声音问:“你好,哪位?” 他这个人,表面看上去斯文谦和,但相处几次,就渐渐露出了腹黑的一面。 余唯西迫不及待道:“陈局长,我是余唯西!” 陈简言沉默数秒后才问:“有事?” “陈局长,我女儿不见了,今天在动物园被人抱走的,对方应该是人贩子!”余唯西十分焦急。 陈简言淡定,给出建议:“那你应该报警,拐卖儿童不用等二十四小时就可以立案。” “当时就报警了,可是到现在了仍旧没有任何头绪,我女儿会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被人卖到山里,给人当童养媳?”余唯西想过一万种可能,哪一种都剜着她的心。 那头又是几秒的沉默,继而云淡风轻:“查案需要时间,警方会尽快帮你找回孩子,余小姐,我虽然是警察局局长,但你说的案件不在我的处理范围内,我很忙,还希望余小姐不要再打我电话。” 陈简言的淡然与事不关己气坏了余唯西,她几乎已经是失去理智,冲着手机大喊一声:“陈简言你个挨千刀的,她也是你的女儿!” 那头顿时就是一声“噗”,继而响起剧烈的咳嗽。 余唯西疯了,痛斥道:“陈简言,你还是个人吗?怎么能这么拔吊无情?” 那边好不容易平复,这一句话又是引得一阵咳嗽。 就在余唯西以为陈简言要咳死时,那头冷淡地低声呵斥:“余唯西,我念在你一直配合查案才一直不与你计较,倘若你再这么胡说八道,我绝对不会对你客气!” 余唯西张嘴欲回呛,那头直接挂断,她不服气再打过去,语音提示无法接通,如是两次后,她反应过来,陈简言是把自己拉黑了。 狗东西,真是绝情! 扔掉手机趴在床上痛哭起来,心里觉得自己真是没用,把所有事情搞得一团糟,现在连女儿都不见了。 凤英从外面进来,本来准备问问情况,却瞧见余唯西在哭,也知道还没有进展,一时更是愁眉不展。 两人失魂落魄直到夜晚,突然有人敲门,余唯西一个激灵,开门后发现妮儿居然坐在一个小篮子里,她已经睡着了,小小的人儿窝在里面,看得余唯西豆大的眼泪掉下来。 依旧很骚 将孩子抱进来后,余唯西和凤英脱掉妮儿的衣服里里外外检查,并未发现孩子身上有伤,妮儿被弄醒,有些呆愣,看清楚人后朝着余唯西软软一笑。 余唯西绷不住了,再次嚎啕大哭。 平淡的日子她尚且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,但一旦孩子碰到事情,隐藏的情感爆炸了。 虽然孩子的出生是她心上的耻辱钉,可毕竟是十月怀胎,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,她怎么能真的那样冷漠?何况孩子什么都不懂,无辜啊…… 孩子不知道是谁掳走了,更不知道是谁送回来的,余唯西也顾不上思考那么多,连夜换了酒店,第二天一早就送凤英和孩子上了车,然后去警局销案。 办完事回到租房,她累得躺下就睡着,等醒来时,和她同在云霄的坐台小姐回来了。 余唯西向她打听云霄重新开业的事情,那小姐一听,嗤笑一声说:“阿雅是被鹰哥画的大饼迷住了,她说会有人来接手云霄,大家都可以回去上班,但她也不想想,豹爷和鹰哥他们都被抓,原先那个贪污受贿当官的也进去了,就算开业,谁能保住云霄?更何况现在条子们一直盯着,谁敢接手?” 经她这么一说,余唯西豁然开朗。 是啊,他们都被抓了,云霄不复存在,她的卖身契也就作废了,即便以后他们还能出来,那都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?她早就远走高飞重新开始。 那小姐又说:“我现在已经去嗨吧上班了,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?” 余唯西不想干小姐,但她大学没读完,作为一个没有学历的美术生,能找到什么工作?而且她还有孩子要养,一个月工资三四千根本就养不活母女俩,但不干小姐,在夜场端端盘子总可以,于是余唯西去了嗨吧。 夜场上班不用面试,在这种场合年轻漂亮懂规矩,能干就行。 自从云霄被查封后,客流量就分散到了其他夜场,但现在严打,谁都不敢乱来,原本露乳的小姐们都把衣服给提上去了,出台也不敢再明目张胆,都是偷偷在暗地里进行。 嗨吧虽各方面不如云霄,但客人也不少,余唯西运气好,今晚送了几个包厢的酒,陪着唱了一首歌,很快就得了几百的小费。 她喜滋滋的跟带她来的小姐分享,正说着,看到楼下上来几人,她好奇张望,竟然看到为首的竟然是骚汉子! 骚汉子真是命大啊,不仅没死,短短时间恢复的还挺好,今晚虽然没带墨镜,但一身黑色的中山服,看起来还是骚得很。 见余唯西一直盯着那些人,那小姐问:“怎么,你认识我们老板?” “什么?穿黑衣服那人是你们老板?”余唯西万分惊讶,原以为骚汉子可能是撞破黑帮交易的警察,没想到他也是个玩黑的。 “是啊,他叫傅九,是嗨吧的大老板,长得帅不说,听说在东城势力不小。” 余唯西不在意自己猜错,听得兴奋极了,她救了傅九一命,就算他不报答她,但至少一声令下也能让她在嗨吧轻松点吧?如果他稍微有点良心,说不定还会给她升职,做个领班也行。 (八点还有一更,来点珍珠朋友们~) 失去工作(收藏加更) 余唯西越想越美,直接冲过去,伸开手臂将人拦住:“傅先生,好久不见啊,你的伤好了吗?自从那日一别,我时时刻刻都惦记着你,早晚都会祈祷你平安健康,现在看到你没事真的太好了!” 余唯西马匹拍得起飞。 傅九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,表情一怔,继而仍旧一脸冷淡,上下打量她一眼,见她穿着嗨吧的工作服,手里还捏着几张钞票,面无表情地吩咐边上的人:“把她开除。” 余唯西:“……” 余唯西彻底失去工作的时候,阿雅来了,听闻她要去找夜场当服务员,不由得一惊:“你不要命了?豹爷会杀了你的,其他小姐能走,但你敢?” “可是豹爷已经进去了……”余唯西急切又诺诺地解释。 阿雅蹙眉:“你怎么这么傻?豹爷是谁?他会不留后手?更何况你欠他一千万,你觉得他会就这么算了?” 余唯西白了脸,一千万不仅提醒她不能离开云霄,还提醒她白娇娇有多么绝情。 “哦,对了,岚儿今晚开趴,你跟我一起去吧,云霄早晚要重新开,但时间还不定,你跟她多处处,到时候让她给你介绍个有钱人,等云霄开了后你挂个名就行,陪一个男人总比陪不同的男人好吧?” 这是让她去巴结岚儿。 岚儿当初也是云霄的坐台小姐,她人靓会来事,嘴巴甜得好似蜜,余唯西进云霄时她已经蹿红成了头牌,两个月后被一个有钱人包了,但没多久通过各种局认识了个当官的,然后一脚就踹了有钱人。 有钱人是有钱,但再怎么有钱都比不上当官的牛逼,岚儿年纪不大,可心比天高,她很早就跟大家说过,有一天她要当凤凰。 余唯西想了想,就跟着阿雅去了,左右也逃不脱,不如看看有没有新的出路。 岚儿比当初在云霄时更漂亮,也更风光,虽然身上没有过多珠宝,但整个人看着有种贵气,想来是跟着那当官的学了不少。 岚儿跟阿雅关系不错,和余唯西只算得上是认识,不过她挺念旧情,对余唯西也算是热情。 她现在不比过去,开趴来的不少都是官太太和有钱阔太,余唯西在边上坐了会儿就看出了门道,虽然大家看起来很亲热,但句句话里都在试探和打探彼此。 陪着说了会儿话,她和阿雅去洗手间,在路上没忍住问阿雅:“那些人怎么个个都像是来刺探军情的?” “看出来了?”阿雅笑,“你别以为当官的女人好做,她们都代表着各自的男人,打探男人们明面上不好去问的情报,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交易很多都是这样达成的。” 余唯西恍然。 上了厕所回去,觥杯交错竟然已经到了尾声。 岚儿举着酒杯起身笑说:“我请了人过来表演助兴,各位太太不妨上楼欣赏。” 这里是岚儿的别墅,做为趴的主人,她自然安排得满满的,让大家都满意。 太太的局 余唯西以为表演是唱歌跳舞说相声之类的文艺演出,可没想到一上楼,居然是几个只穿着子弹内裤的健美先生在各种展示肌肉。 当着这么多人,余唯西有些尴尬,但那些太太们眼睛顿时像是放了光,各个落落大方地坐下,视线像火柱子,恨不得把健美先生们的内裤给烧破。 “没别的意思,就想让各位太太放松点,这栋别墅是我自己名下的,平时太安静了闷得慌,就希望热闹点。”岚儿招呼大家。 她潜在意思很清楚,这里私密性很高,我们大家一起来happy~ 太太们大概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,没有羞涩和客套,直接与健美先生们嬉闹起来。 余唯西很紧张,问:“难道我们也要吗?” 阿雅很淡定:“女人也有需要,鹰哥进去了,我不能总是独守空房,而且这是岚儿的趴,她一片好意招待我们,拒绝也不好,以往都是我们伺候男人,现在被男人伺候一次难道不好?” 余唯西觉得不好,她情愿去跟健美先生一起展示肌肉。 太太们很嗨,有人将脑袋靠在一个健美先生壮观的胸肌上,戴满钻石戒指的手隔着子弹内裤揉捏性器,另一名太太直接坐在健美先生的脑袋上,男人的脑袋被她的裙子遮挡,太太胯部微微前后耸动,举着红酒跟其他人谈笑风生。 这些人表面上是风光的太太,可其实与丈夫早就神貌合离,与其说他们是夫妻,还不如说是利益捆绑,毕竟当官的不比其他,生活作风有污点的话就会折损前途,所以明面上还是恩爱的,只是私底下各玩各。 余唯西正感慨,突然一个健美先生坐下,将手按在了她的屁股上,余唯西受到惊吓,跟火箭似的窜了起来,在一派享受玩乐的太太们中,她反应太过于反差,在飞起来的那瞬间,大家纷纷停下侧目看她。 余唯西紧张又尴尬,生怕自己搅了岚儿的局,索性大声说:“太太们,我来给大家说段相声吧!” 所有人:“……” 大家跟看白痴一样看着余唯西,岚儿率先笑了,拉着余唯西解释:“我这小姐妹第一次出来玩,各位太太别见笑,我去拿些水果和红酒来。”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,太太们便不再关注她,继续寻欢。 岚儿领着余唯西走出去,余唯西很抱歉,岚儿只是笑,从手提包里摸出一支烟点上,又给余唯西一根,她忙摆手,说自己不抽烟。 岚儿又是一笑:“原先我也不抽烟的,跟你一样,什么都不懂,看到点什么紧张害怕都表现在脸上。” 余唯西不知道怎么接话,只好笑了笑。 她做不到岚儿现在这样,也不想成为岚儿这样,太累了,她就想过简单平淡的生活而已。 子弹内裤 “走,跟我去拿点东西。” 两人端了好些水果和酒,太太们也不吃喝,将昂贵的红酒悉数淋在健美先生的身上,自己跟贪食的猫儿一样在他们胸肌上舔舐。 太太们活得养尊处优,一个个粗腰肥臀,健美先生们也不嫌弃,大手掌在她们身上肆意抚摸,勾起公狗腰将双腿间的东西往太太们身上蹭,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去脱健美先生的子弹内裤,待到对方那玩意儿昂首弹出时,个个眼放绿光,跟看到稀世珍宝似的用手去摸。 余唯西心中平平静静,她对性爱毫无兴趣,并且抗拒。 想到这里,她又记起医生的话,如果最后真的无法离开云霄,那还是要去看心理医生的,毕竟一直这样的话,接客时受罪的还是自己。 趴结束是在深夜,余唯西和阿雅相偕离开,看到阿雅得到滋润后红光满脸的样子,她十分不解:“真的有那么舒服吗?” “当然,高潮是这个世界上最爽的事情。”阿雅也知道余唯西的问题,说着还劝她,“你还是早点去看医生,不然痛苦的还在后面。” 阿雅说的对,于是余唯西第二天就去看了医生。 心理医生姓李,自我介绍说有二十八岁,但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,而且很有气质。 余唯西看着她生出自卑感,曾几何时她也想做个得体有学问的好姑娘,可她已经没资格了。 咨询开始,但李医生没有直接问她原由,而是和她聊起天,像朋友,让余唯西觉得很舒服很放松,话题是循序渐渐过度到她身上来的。余唯西不敢回忆太深,大致讲出了自己的经历,李医生轻轻握住她的手:“余小姐,你相信吗?不管夜晚再冷再长,光明和温暖终将会来临。” 一个半小时的治疗结束得很快,余唯西把这场治疗定义为聊天,她很久没跟人这样像朋友一样放松的交谈,从治疗室出来时,心情是明显的松快,压在心上的大石块也仿佛松动了些。 李医生的心理诊所在一个四方小院,很幽静舒服,李医生送她出来时,木质大门刚好被推开,有人进来了。 余唯西抬头去看,竟然瞧见骚汉子傅九走了进来。 她顿时表情微妙,心中隐隐泛起得意和嘲笑。 这贱人果然是个变态,估计看十个心理医生都拯救不了他扭曲的心理吧。 思及至此,余唯西高兴起来,表情是居高临下的轻蔑,讥讽已经到了嘴边,正欲开口嘲弄,身边的李医生突然柔声喊:“九哥~” 余唯西赶紧把张开的嘴巴合上,抿紧,并迅速装作才刚发现傅九的模样:“啊~傅先生怎么在这里?哦~原来傅先生是李医生的朋友啊。” 她恍然,挤出见到熟人的笑脸,结果傅九压根就不看她,跟路过一个垃圾桶一样,从她边上走过:“青青,下班了吗?上次你说想吃日料的,抱歉,我今天才有空。” 重操旧业 李医生温柔地笑:“亏你还记得,不过你伤还没好呢,还是去我家我给你做饭吧。” 傅九那骚货对着余唯西跟块旱厕板砖似的,但面对李医生,表情温柔得能滴出水来:“我都听你的。” 两人旁若无人,你侬我侬,余唯西跟个一万瓦的路灯一样杵在边上,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。 缓了缓,正欲抬脚直接离开,李医生突然喊她:“余小姐,你认识我男朋友吗?” “认识。” “不认识。” 异口同声,前者是余唯西,后者是傅九。 余唯西闻言气愤,她也不指望傅九报恩,但至少不能忘恩吧?!早知道他这么没良心,当初就应该让他死在山里! 李医生也没多问,叮嘱余唯西下次按时过来,余唯西道谢称好,迈着小碎步快速离开。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漫长的等待,期间余唯西第二次去了李医生那里,只是因为没有男人,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病症是否有所缓解。 到五月中旬东城春暖花开时,阿雅来了电话,说下周一去云霄集合。 余唯西接到电话时刚结束和凤英的通话,妮儿脸黄好了一些,药还在继续吃,她从阿雅那里听到通知,颇好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。 不过很快的她又给自己打气,就像李医生说的:不管夜晚再冷再长,光明和温暖终将会来临。 余唯西坚信这句话。 花了几天的时间做准备,之前生意真的是太差了,每个月赚得大头都被拿走,余下的部分再寄给凤英后,几乎所剩无几,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积蓄,余唯西知道自己逃离不了云霄,摆脱不了妓女的身份,所以打算豁出去,多挣点钱。 反正她这辈子都完了,但她要给妮儿单纯美好的未来。 周一晚上七点,她到了云霄,进去时略显惊讶。 云霄做了简单的装修,比之前更宽阔更有品位,但里面来来回回穿梭的都是生脸,他们并不是云霄的人。 余唯西不敢多问,直到看到阿雅才迎上去,阿雅告诉她一句:“云霄换老板了。” 换老板? 她一愣,继而又隐隐兴奋起来。 换了老板,那一千万就不用还了吧?卖身契还算数吗?那她是不是可以随时离开云霄? 云霄的小姐们一部分是因为欠钱不得已卖身,一部分是自愿入红尘,像和余唯西合租的那姑娘就是自愿的,她不想干的话可以马上走人换地方。 今天回来的都是有卖身契的,不是她们愿意回来,而是能开夜场都是有背景的,如果对方真想找你,逃到哪里都能被抓到。 黑道的人冷血无情,以前有个姑娘试图逃跑,被捉回来砍断了两根手指头,那两根血淋淋的手指就那么扔在大家面前,从那以后没人再敢逃。 差不多后,大家站成叁排,等着新老板过来开会。 等了好一会儿,几个黑衣人簇拥着为首一个白衬衫的男人进来了。 余唯西伸长脖子看。 自我介绍 余唯西伸长脖子看。 哟呵,这不是骚汉子傅九么?可他不是嗨吧的老板吗?怎么又成了云霄的老板?他和豹爷认识吗?她的债到底还存不存在? 傅九今天黑裤白衣,看起来清隽俊美,他仍旧戴了一副黑超墨镜,在人群里异常夺目。 余唯西没想到会再次见到傅九,还是以老板和员工的关系,她不知是好是坏,将脖子缩回去。 人到齐了,但傅九没说话,他身边一个黑衣人站出来,开始开会了。 余唯西听了会儿,有些昏昏欲睡,黑衣人说话挺官方,归简为一句话就是:老板姓傅,你们好好干,听话有肉吃,不听话被吃肉。 总之还是以前那样,别想跑。 余唯西忍不住,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。 与此同时,傅九突然看向人群,开口:“第二排那个矮子,出来。” 余唯西咂咂嘴左右看,看是谁这么倒霉被傅九点名,可她左顾右盼,发现大家居然都在看她!! 余唯西有些懵,直到旁边的人推了推她,她才赶紧走出去,可走出去了傅九又不说话,只是示意刚才那人接着开会,余唯西跟个傻逼似的站在中间,接受着大家的目光。 直到黑衣人说完,傅九才跟个皇上一样慢悠悠开口:“该说的阿忠都告诉大家了,我喜欢听话懂事的,下面认识下,你们轮着做个自我介绍,让我眼熟眼熟。” 装什么逼,还喜欢听话懂事的,又不是找老婆。 余唯西翻着白眼在心里冷哼,可明明是在心里冷哼啊,不知道为什么她真的哼出来了,刚好傅九说完话静下来,余唯西不屑地一哼,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她身上。 余唯西恨不找个地缝钻进去。 “那就从矮子开始。”傅九冷冰冰开口。 矮子?? 人在屋檐下,余唯西只能咬咬牙,况且他也不是当初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,她更不敢放肆,于是硬着头皮说:“大家好,我我,我叫余唯西……” 众人:“……” 气氛死静,隔了叁秒,傅九挑眉:“就这样?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?自我介绍是这样的?” 大家偷笑。 余唯西涨红脸:“我今年二十二岁,爱好特长是画画,老家是……” 她绞尽脑汁磕磕绊绊说了一堆,傅九终于满意了,喊下一个。 心里终于松了口气,双颊却仍旧因脸红而热热的。 “大家好,我叫王二五……” 傅九:“嗯,很好,下一个。” 余唯西:“????” 嗯?很好?下一个?? 贱人! 等开完会结束,已经差不多九点。 云霄要策划一场公主选美,所有小姐都参加,这周练习歌舞等才艺,下周老板过目,先刷下来一批,剩下的云霄会出资包装,下个月正式开始比赛。 到第二天,云霄正式开始营业,但不知道新老板是不搞黄还是担心上头还在扫黄中,规定不出台不接客,所有小姐都去陪酒和推销。 稍晚一些,来了一批新小姐,大概十来个,国内国外的都有,气质明显跟云霄的不同,一时间云霄的小姐都开始慌了,特别是原来的花魁,感觉自己要失宠,一时人心惶惶。 他越狱了 瞧见那些新人都上了楼,阿雅说:“据说老板要一个个验货呢。” 以前豹爷还是老板的时候,每逢来新人了豹爷也要验货,但处女是不验的,因为可以卖好价钱。 余唯西没被验过,她只挨打,豹爷打,鹰哥打,打手也打,她初来乍到不听话,不愿意接客,豹爷便让人教训她,鞭子拳头巴掌,她全部领教过,后来实在被打怕了,便听话了。 初筛迫在眉睫,因为冠军有丰厚的待遇和奖金,余唯西也挺努力,其实她相貌很好,只是在这种地方相貌好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优点,而她画画得好也并没人在意,毕竟嫖客可没耐心看你慢悠悠作画。 余唯西打算唱歌,别人都唱爱情歌曲,但她没谈过恋爱不懂爱情,唱不出那种撕心裂肺的情感,于是打算唱《好日子》,就是那首今天是个好日子,心想的事儿都能成的好日子。 余唯西过不了好日子,但她希望且渴望能过上好日子。 正一个人唱得起劲,电话响了,是一串陌生号码,记不清是哪里看过,有几分眼熟。 她随着音乐甩着头发接了电话:“喂?” “余小姐,是我,陈简言。” 哟呵,前段时间不是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吗?还让她以后不要打他电话,现在打电话来是什么意思? 余唯西抬起下巴,把头发甩得更欢了:“哟,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公安局局长吗?今天是刮得什么风?公安局局长竟然给我打电话?” 陈简言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,声音沉重:“余小姐,那个杀了警察的犯人越狱了,还留下字条会找你报仇。” 余唯西头发不甩了,话筒也掉了,整个人在一瞬间呆住。 警察局。 陈简言用手中的笔在桌面戳了两下:“余小姐,说话就说话,不要抖行吗?” 余唯西惊恐:“我害怕,我控制不住。” 陈简言语塞,缓了数秒才道:“你放心,我们现在已经全城通缉他,相信很快就会抓到的。” “真的吗?” “真的。” 余唯西不信,如果他们真有那么厉害,那人怎么会从监狱里逃走? 许是看出了余唯西的疑惑,陈简言安抚:“有人被买通了,他们是里应外合逃出去的,是我们疏忽了,但余小姐放心,我们一定会二十四小时保证你的安全,并全力以赴抓住逃犯。” “那你能脱了衣服让我看看吗?” 陈简言:“……” 他有些恼怒,有些摸不着头脑,这个女人总是不按套路出牌,跟神经病一样。 “余小姐,请自重。” 余唯西不说话了,上次她跟陈简言说妮儿是他女儿,其实毫无证据,只是为了让他帮忙出力找人,情急之下的脱口而出罢了。 现在她也不是怕死,而是害怕死了后妮儿没人照顾,凤英儿子刚结婚,以后是要带孙孙的,到时候妮儿怎么办呢?到底不是亲生的,即便凤英愿意,她儿子儿媳想必也不会答应,还有学费生活费,这些钱不该落在凤英身上。 她的人生早被毁了,如果没有妮儿,她去死一死也无所谓,但现在不行。 点她接客 陈简言安排了两个警察随时保护余唯西。 余唯西吃饭,他们在旁边,余唯西睡觉,他们在楼下,余唯西去夜场上班,他们在外面,一连两天,安安全全。 到第叁天,余唯西正在陪酒,突然被喊出去,说有个客人要点她。 虽说现在明面上小姐们不接客,但只要客人愿意花更多的钱,自然也可以安排,毕竟是夜场,有钱干什么都行。只是余唯西从头到尾像条死鱼一样干巴巴,会是谁指明点她作陪呢? 现在的领班叫阿忠,头一天主持会议的那个,阿雅失去鹰哥这个靠山,也重新做回小姐,现在没人能帮余唯西说话。 虽说突如其来,但她也有准备。 妓女嘛,早晚都要接客。 两个警察都在云霄外候着,余唯西衣服上携带窃听器,方便有情况随时呼救。 钟点房原先在楼上,现在改为在地下室,要点钟多交一千,云霄保证嫖客绝对安全。 嫖客是个四十多岁的络腮胡子,长得像村口的马屠夫,余唯西天生惧怕长得大个凶神恶煞的人,她小心翼翼关门,挤出笑容说:“先生,我来为您服务哦。” 络腮胡子挺严厉,问她:“你干不干净?有病的我可不要。” “先生,都是必须戴套的,而且我不接吻不口不肛,很健康。” “不接吻不口不肛?怎么现在当小姐还这么挑剔吗?”络腮胡子不爽,眼睛一瞪看起来更吓人。 余唯西吓得连忙解释:“不是的,我抵抗力太差,嘴里总是长溃疡,怕传染给客人了。” 这是她惯用的措辞,一般嫖客并不会质疑,毕竟出来玩除了想爽也要安全,只要能操就可以了,再者余唯西长得好看,看着又嫩像个学生妹,头一次点她的人基本不会拒绝。 络腮胡子不耐烦听了,让她直接脱衣服。 余唯西又问:“需要先洗澡吗?” “当然。” 她点点头,朝浴室走去。 刚脱衣服,浴室门突然被推开,余唯西吓了一跳,还未有所动作就被人按在了墙壁上。 “女人么,脱了衣服都是一样的。”络腮胡子讥笑,大手粗鲁地分开余唯西的双腿,余唯西下意识想反抗,络腮胡子更是用力,将她捏得生疼,在她疼得龇牙咧嘴毫无反抗时,扶着那玩意儿猛戳进来。 之前都在床上进行,余唯西洗得干净,听从嫖客指挥或躺或跪,但从未是这样站立被人硬生生闯入。 尽管避孕套很润滑,可在一瞬间她疼得好像被撕扯开来,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疼,她紧皱五官,想起李医生的话,于是尽量让自己放松,想一些舒服轻松的事情,就像那个站街女说的,反正逃不脱了,还不如让自己舒服点。 对,轻松点,舒服点。 可越是想放松,身体却莫名越是紧绷,下体疼得像被刀扎。 还没有一分钟,余唯西疼得实在受不了了,请求:“先生,可以去床上吗?” 话音刚落,体内的坚硬狠狠搅动,她顿时惨白了脸。 插入她体内的不是男人那东西,而是枪,一把枪! 不死不休 “臭婊子,本来想放你一马,既然你敢指证老子,老子就让你活不过今天!” 余唯西在这一刻浑身冰冷,如坠冰窖,她在络腮胡子说话的那几秒脑袋都是糊的,怎么会这样,为什么会这样,她在指认时见过凶手,和现在根本不是同一个人! “你以为老子真没看见你?臭婊子,老子只是不想多要一条人命,既然你硬往枪口上撞,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。”络腮胡子狞笑,“被操惯了,这枪头的滋味怎么样?” 余唯西求饶:“我那天根本就没指认你,是他们在一个个试探而已,没想到你突然就冲出来了……” “您放屁!”络腮胡子恶狠狠,将枪口往里顶,疼得余唯西浑身哆嗦,她这么一哆嗦,踩着水的脚下突然滑了一下,人没站稳摔趴在了地上。 枪在过程中滑出体内,络腮胡子冷笑一声,直接去拔枪上的避孕套,余唯西刚好滑倒在他双腿间,趁此机会抬起一脚狠狠踹在他胯间。 “噢——”络腮胡子惨叫一声,一手捂住裆部面色痛苦地前后踉跄,拿枪的手哆嗦着,枪坠落在地。 余唯西也不敢耽误,跟猴子似的窜起来去摸她的衣服。 “你,你给老子站住!”络腮胡子白着脸双手捂着两颗蛋,看起来痛不欲生。 这个时候傻逼才站住~ 她眼疾手快拽起衬衣翻过来大喊:“他来啦他来啦,他带着一把枪来啦!” 络腮胡子瞧见衣服上有个指甲盖大小的东西,顿时变脸,也顾不上抓余唯西了。 窃听器救了余唯西,她在外间扯了浴袍边往身上套边狂奔,络腮胡子没追上来,但她也不敢放松,一口气跑到一楼,正与保护她的两个警察撞在一起:“下面,在地下室!” 两个警察连忙往楼下冲,边跑边打电话:“头儿,嫌疑犯在云霄,请求支援!” 人一多,又有警察保护,余唯西终于松口气。 警察进来办案,惊动了云霄,阿忠带着几人匆匆过来查看,瞧见余唯西穿着浴袍瘫坐在地,眉头一皱:“发生什么事情了?” 余唯西心脏跳得飞快,哪还有功夫理他,她觉得谁都靠不住,警察说好会保护她,结果人家伪装成嫖客进来他们都不知道,若不是她机智,现在早成了亡魂。 气还没喘过来,隐约听到不知谁在说嫌疑犯跑了,余唯西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起来,气得躺在了地上。 这是什么意思?她不死这件事情不能结局吗? 因为事情闹大,把傅九也闹了过来,傅九到的时候余唯西正在录口供,他走过来,看到她夸张地比划:“他的假胡子有这么多,这么长,跟拖把似的。”她说完末了还反问警察,“你知道为什么我能逃过这一劫吗?因为坏人话多,你说他要是直接一枪毙了我不就没事了吗?你不知道,他一直骂我吓唬我……” 兽性大发 那警察不耐烦地打断:“余小姐,麻烦说重点。” 傅九冷冷地扯了扯嘴角,觉得这女人话真多,还净是废话。 原本地下室是个很安全的接客地方,结果被这事儿一搅合,全部曝光,傅九的人要与警察周旋,又要配合各种调查,已经顾不上其他,余唯西录完口供,瞧见傅九居然亲自来了,于是赶紧去换衣服。 警察被杀的事情不仅省厅重视,媒体也很重视,在这之前已经频频守在公安楼外追问案情进展,所以陈简言片刻功夫也来了,刚录完口供的女警指给他看:“陈局,余唯西在那个房间。” 他有很重要的事情问余唯西,也没问清楚余唯西在那个房间干什么,径直走过去一把打开房门。 余唯西光溜着身体坐在椅子上,正低着脑袋研究分开的双腿之间…… 陈简言懵,余唯西更懵,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反应过来。 “陈局,那边……”有人跑过来,陈简言也真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状况,条件反射把门关上,阻绝了外面的一切。 可是……他把门关上了,但他还在屋内啊!! 陈简言使劲闭闭眼,觉得自己碰上这个女人就有些不清醒。 余唯西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,正欲尖叫,陈简言先一步转过身背向她,冷斥一声:“无耻!”然后将门拉开一点,摔门走了。 这人要不要脸,他闯入更衣室看光了她,还骂她无耻?? 余唯西骂骂咧咧穿衣服,她不过就是准备检查一下口上是不是撕裂了,这才刚脱了低下脑袋,都还没来得及掰开看呢。 姓陈的不会以为她兽性大发,在这种情况下偷着自慰吧? 穿好衣服走出去,陈简言还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等着她,见人出来,表情略显怪异。 余唯西虽然多少有些尴尬,但调节的快,见陈简言不自在,她反倒轻松了。 “陈局长,找我吗?” 陈简言望着她,也许是想到刚才的事情,脸颊泛起可疑红晕,不过到底是训练有素的警察,很快就恢复淡定,问:“刚才那人下巴有没有痣?” “他伪装了,脸上贴了个络腮胡子,我都没能认出来。” 陈简言皱眉:“我们怀疑他有个双胞胎兄弟,当初越狱成功就是他的双胞胎兄弟糊弄了我们,现在两人都找不到。” “怎么会找不到呢?能跑去哪里呢?” 陈简言不再多说:“已经安排人去调查追捕了,你身上的窃听器不要再取下。”他说到这里似乎记起余唯西的职业,蠕动了嘴唇又道,“我建议你这几天还是呆在家里。” 得不到想要的信息,陈简言转身就走。 余唯西心中叹气,正欲转身,突然想到什么,立刻追上去一把将人扯住:“他们会不会就躲在云霄?最危险的地方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?” 她说完了,陈简言表情却微妙起来,她一愣,这才发现自己拉住了陈简言的手。 (八点还有加更~) 一笔勾销 陈简言很快反应过来,抽回了自己的手,余唯西也觉得尴尬,话赶话又着急,根本没注意到肢体动作,她左顾右盼,一时拉过陈简言的手不知放在那里才好。 “我知道了。”陈简言说完欲走,脚步抬起又顿住,“余小姐,你自己小心点。” 等人离开后,余唯西是止不住的懊恼,她怎么就拉了他的手呢?陈简言应该很嫌弃她吧,刚才觉得她无耻,现在肯定又觉得她轻浮,认定她不愧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女。 想想又不对,他嫌弃她,她也嫌弃他啊,妓女怎么了?他不也是个小人? 切,爱咋滴咋滴。 一场风波暂时过去,虽然云霄表面上仍旧歌舞震天,但已经被警察盯上。 云霄在扫黄期间顶风作案,但这次余唯西事件夜场上下全力配合,警察那边对卖淫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 毕竟扫黄是个大工程,比查案还累,而且浩浩荡荡抓回去,基本上都是关几天罚点钱就放了,若不是上头发话要清扫社会风气,谁愿意全市扫黄。 稍晚一点,有人过来喊余唯西,说傅九找她。 余唯西也知道地下室因自己而曝光,她隐隐有些不安,不知道傅九会不会因为这个教训自己,忐忑半天往里走,正瞧见傅九正脸色阴郁地责问手下:“我说过了不要让她接客,是谁安排的?” 阿忠忙答:“九哥,这话我昨天就传达下去了。” 傅九阴着眼扫向站成一排的人,隔了数秒,一个男人战战兢兢地站出来:“九哥对不起,是我没有记……” 话未完,一只脚狠狠落在男人的腹部。 傅九动作如闪电,等看清时男人已经捂着腹部痛苦地倒地,他因为力道在光滑的地板滑行几步,刚好停顿在余唯西脚边,余唯西吓得浑身一颤,连连后退几步。 傅九见她进来,眼神稍显缓和,冷声警告:“不要有下次。” 脚边的男人惶恐爬起:“谢九哥。” 余唯西琢磨这群人脑袋是不是有问题,都快被踹死了还要谢谢踹自己的人,不过她也瑟瑟发抖,生怕傅九飞起来也给自己一脚。 一众人在阿忠的眼神下迅速离开,房间内只剩下余唯西和傅九,余唯西一时抖得更厉害,在心里盘算自己的下场。 傅九看了她一眼,坐下摸了根烟点燃:“余唯西,以后你就是我的秘书,听我一个人的话。” 余唯西立刻不抖了,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:“那,那我以后不用接客了吗?” “当然。” 她把眼睛睁得更大:“那,那我的一千万还要还吗?” “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,一笔勾销。” 余唯西因为激动而心跳飞快,颤抖着声音说:“傅先生,谢谢你!太感谢你了!” 原来傅九真的是个好人,虽然他很骚很冷漠,有时候嘴巴也贱,但他还记得报恩,她没有白救他。 “不客气。”傅九声音挺淡,“先回去吧,明天准时过来。” 余唯西感动地点头,都走到门口了又转过身,问:“那我还用参加选美吗?” 割掉舌头 余唯西感动地点头,都走到门口了又转过身,问:“那我还用参加选美吗?” “不用了。” “啊?我练歌练了很久,嗓子都哑了,到时候不用唱了吗?” 傅九吸了口烟,不耐烦地敷衍:“初筛也是我,你要是觉得白练了,现在提前唱给我听也是一样的。” 余唯西又高兴起来,清了清嗓子,唱:“哎~~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~好看的……” “够了,闭嘴,趁我还有点耐心,出去。” 余唯西感恩傅九对自己的好,当天回去后在网上查询了很多关于秘书相关的职责,可人家都是霸道总裁,而傅九是挺霸道,可他不是总裁呀,秘书职责在他那里一处都用不到。 她挠头抓耳,想了一个晚上,第二天早起去菜场买了只老母鸡,煲了一锅汤,用保温饭盒装着拎去了云霄。 去楼上的时候傅九不在,余唯西便将保温饭盒放在桌上,下楼下到一半刚好碰到他上来。 “余唯西。”傅九点名,用下巴指了指边上的女人,“从今天开始,你跟着她学习画画弹琴。” 余唯西一怔,不太明白这个安排,她不是不用参加选美了吗?为什么还要学习画画弹琴? “为,为什么呀?” “为什么以后再跟你解释,不用太精,多少能糊弄下人即可。”傅九欲走。 余唯西又问:“那学成什么样能糊弄人啊?我以后什么都不用干,只学就可以了吗?” “嗯。” 余唯西一连串问题让傅九有些不耐烦,他用鼻音敷衍了她最后一个问题,然后转身。 “那我每个月能领工资吗?” “能。”傅九的忍耐到了极限,抬步往上走。 余唯西连忙跳上台阶拉住他的袖子,傅九发火了:“你再啰嗦我就割了你的舌头,反正画画弹琴都不需要舌头。” 余唯西惶恐,却还是小心翼翼说:“傅先生,我给你炖了汤,放在你桌上了。” 傅九一滞,也不知是因为自己发脾气,还是因为余唯西的话不知怎么接,他表情有些怪异,缓了缓才摸着鼻子说:“知道了。” 余唯西觉得他是收下了她的好,冲他盈盈一笑,转身跟着老师去学习了。 傅九上楼,桌上放着个粉色的保温饭盒,他只瞥了一眼,然后坐下习惯性地点烟。 烟还没抽两口,阿忠进来了。 “九哥,洪爷那边怎么安排?” “我有打算,先不用管,乌鸦呢?” 阿忠压低声音:“到处都是警察,不好办。” 傅九拧起眉头:“都小心点,这帮人挺难缠,特别是那个陈简言,他是省厅直接委任下来的,别让他捏住任何把柄。” “是,九哥。”阿忠报告完欲走,瞧见桌上的饭盒,问,“九哥,这是嫂子送来的吧?隔着都能闻到香味呢。” 傅九吐了个烟圈:“不是,你拿去喝吧。” 阿忠高兴地拎着饭盒走了。 勾引男人 余唯西学得很认真,老师先让她学国画,谁知她的国画和老师的水平旗鼓相当,于是老师便专心教她古琴。 余唯西对画画很有天赋,在音乐方面造诣差了点,但她毕竟是傅九的人,老师也不敢骂她蠢,只委婉提醒:“余小姐平时要多加练习。” 如是几天后,在余唯西练琴的过程中,选美的初筛也结束了,阿雅居然被淘汰。 她心里难受,跑来跟余唯西哭诉。 余唯西觉得她也确实挺不容易,跟鹰哥两年多了也不说娶她的话,虽说这两年是跟着鹰哥才吃上轻松饭,但挣的钱有一半花在鹰哥身上,自己积蓄并不多,转眼鹰哥进了牢房,她又只能重新做回小姐,但这一行新人源源不断地来,即便阿雅当初是花魁,可现在谁还记得她呢?以前争抢着点她的男人们今晚都把票给了貌美的嫩模。 聊了好一阵,阿雅平复许多,两人说着知心话,余唯西随口问了句:“要怎样才能让一个男人脱衣服给你看呢?” 阿雅擦擦眼泪:“这还不简单,勾引他呗,到时候不仅脱衣服给你看,连内裤都脱给你看。” 余唯西觉得阿雅说的很有道理,但她不需要陈简言脱裤子给她看,只要脱上衣露个后背就行了。 为此,余唯西策划了一整晚,第二天下午,她打电话给陈简言,说感谢他们警察这段时间的保护,想请他做代表吃个饭。 陈简言婉拒:“保护人民安全是警察应该做的,余小姐的好意我替大家心领了,再见。” 余唯西连忙道:“你还记得上次我女儿被人抱走吗?其实后来不是我找到的,是有人把孩子送回来的。” “送回来的?”陈简言皱眉。 “对,我有些不知能不能成为线索的事情提供,但每次见你都匆忙,我又没那么好的记性。” 陈简言沉吟片刻,也不知怎么想的,最终还是同意了:“我马上有个小会议,晚点见。” 挂了电话,余唯西唱起了好日子。 两年了,她从未放弃寻找过当年强奸她的人,虽然她人单力薄,也不是什么高智商或者好运气,但她必须要去找,才能对得起自己。 余唯西跟老师请了一天假,和陈简言约八点,在一家中等消费的中餐厅。 她先到,在大楼门口等待,陈简言来了后两人一起往里走。 餐厅在七楼,上去时一路无话,刚坐下,陈简言便询问她关于孩子被送回的事情。 余唯西解释说:“我知道你肯定会怪我销案的时候没说,可做父母的心不一样,我们只求平安,不想惹事。” 陈简言指出她话里的错误:“你指的平安是当下,但真正的平安是永久,你一个自认为的决断可能会严重影响查案进度。” 他语气已经不高兴,余唯西忙说:“我也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,所以想找陈局长出来聊聊。” 陈简言默了默,语气缓和了些:“现在不是办案时间,不用叫我陈局长。” 他说着,伸手拿起水壶给余唯西倒水。 “好的,简言。”先拉关系,方便等会儿勾引,应该是这个步骤吧。 突发事故 陈简言手一抖,茶水撒了一些在桌面。 余唯西没发觉他表情微妙,连忙抽了纸巾擦桌子,又接过他手里的水壶:“我来吧。” 水壶的水很满,余唯西单手拎着有些吃力,于是她用另一只手去托壶底,手指与陈简言的手指擦过。 陈简言手指轻颤,收回。 “那个凶手现在有眉目了么?”余唯西问。 陈简言并不打算向她透露案情进展。 两人说了会儿话,渐渐的,陈简言感觉有些不对劲,正欲开口,服务生端着餐盘过来了。 “你好,这是你们点的菜。” 他眯眼,在余唯西帮忙接盘子的瞬间伸手一打,服务生手里的盘子哗啦打碎,余唯西吓了一跳,而那服务生表情顿时狠戾掏出了手枪。 “躲到下面去。” 余唯西懵了,哆哆嗦嗦从椅子上滑下来,瞧见陈简言已经抽出枪跟服务生对打起来。 怎么办?报警! 余唯西颤颤巍巍去包里摸手机,还没摸到,不知一颗子弹从哪里射过来,吓得她一屁股跌坐在地。 还未反应过来,一只手将她拽起,拖着就跑。 “他们人很多,走!” 陈简言将她往外一推,自己转身和人对枪,跑到门外,下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,陈简言一脚踢上门往下看了一眼,皱眉道:“往上跑。” 余唯西拔腿就往楼上跑,陈简言许是嫌她腿短跑得慢,一路拽着她往上拖。 上了两层楼,陈简言意识到不行,对方人多还有枪,这样追逐很快就会被抓住,环顾四周后扯着余唯西进了十楼:“翻到外面去。” 余唯西脸色惨白:“会摔死吗?” 陈简言将她往窗口推,蹙眉低声催促:“有我陪你一起摔死够不够?” 余唯西不敢吭声了,像个老妇人似的哆哆嗦嗦往外爬。 幸好窗外有块空调水泥台,她战战兢兢地翻出去,连余光都不敢往下看,站在上面双腿不由自主就开始抖。 陈简言动作迅速,而且他像是压根就不害怕似的,一溜烟就翻出来,而后立刻将她抱住蹲下。 余唯西不敢发出任何声音,紧紧蜷缩在他怀里,生怕不小心就掉下去。 这么高,估计屎都要摔出来吧。 几乎是在两人蹲下的同时,外面几个脚步声就闯了进来,有个男声说:“你们两个去楼上,你跟我往这边追。” 脚步声渐渐散去,陈简言环顾四周,道:“隔壁的房间窗户开着,从这里翻进去。” 余唯西害怕,却也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给他拖后腿,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,双手止不住颤抖。 虽说没有恐高症,但在毫无安全措施的情况下面对这种高度,谁都会害怕啊。 “余小姐,别害怕。”陈简言许是看出余唯西快吓尿了,声音忽然温柔起来。 余唯西咬咬牙,先伸手扒拉住隔壁的窗檐,而后伸脚踩住了墙边突出的边沿。 “别往下看,爬进去就安全了,就当我们在攀岩。” 谁在十楼悬空攀岩啊?? 哥大不大 余唯西闭闭眼,让紧张到颤抖的自己稍稍平复一些,她没有等太久,一鼓作气迈出另一条腿往上使劲,咬牙费力地爬了进去。 可能是太害怕了,人摔在地板上时已经感觉不到疼痛,余唯西还没喘过气,陈简言已经跟猫儿似的跳了下来。 她落地姿势跟蛤蟆似的,他倒是看着帅的很,跟拍功夫片似的。 陈简言扶起她往里走,正走到客厅,门口有人说话,好像在开门,陈简言立刻捏着余唯西手臂顺势钻进了柜子。 柜子空间很小,刚够两人挤在里面,陈简言身上淡淡的薄荷气味争先恐后往余唯西身上钻。 “……要不你给他们看警员证,让他们配合?” 陈简言低声说: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我们现在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,不要千举妄动。” 余唯西只好将身体往边角缩。 柜子有缝隙可以看到外面,她小心翼翼朝外打量。 视线才刚落在环境上,一对男女便搂抱着闯入,两人喘着粗气,男人将女人推到窗子上趴着,女人暧昧地呼气,一手将窗帘扯上一半,男人迫不及待将她的下半身布料扯掉,又一抽皮带褪掉自己下半身,扶着自己的东西往女人下体塞。 余唯西脑子要炸了,连忙收回视线。 她看到了,陈简言自然也看到了,他们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一幕,纷纷扭头移开视线,可两人一起扭头,视线便碰撞在了一起。 狭窄的空间又闷又热,两人的身体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,余唯西额间冒汗,细碎的发丝贴在白净的脸上,她今天为了勾引陈简言,特意穿了件吊带裙子,露出线条美好的脖颈和削瘦精致的锁骨。 陈简言视线不小心落在她的胸前,连忙转过头闭上眼睛。 余唯西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勾引陈简言,可并不是在这种情况下,她尴尬极了,连看都不敢看他,更别提勾引。 “好深……”女人娇嗔,趴在窗檐上翘起屁股,长发随着动作前后甩动。 她身后的男人抬手就在女人圆润的臀上拍打一下,而后色情地抚摸:“哥哥大不大?哥哥厉害还是你老公厉害?” 两人的对话污言秽语,这对于恐性的余唯西来说只有深深的尴尬,她一直都不懂为什么有人喜欢说这种话,真的能助兴吗?事后想起来他们自己不会尴尬吗? 余唯西想了想,正欲低声开口,怕外面的人听见,于是将手伸过去想拍拍陈简言的肩膀示意他自己有话要说,可刚伸手,陈简言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,紧接着,炙热滚烫的唇就盖住了她的。 余唯西被陈简言吻住的那一刻,条件反射就想把他推开,可在霎那间她反应过来此行目的,抬起的手又放下了。 陈简言的唇很烫,他也吻得很深,狠狠吸住余唯西的唇舌,一只手还紧扣她的后脑勺。 这是第二次有人吻她,或者说是第二次有人这么狠地吻她。 真的是他 第一次是初吻,在那个雷雨被强奸的夜晚,第二次就是现在。 惨淡的回忆提醒余唯西该做什么,她调整情绪,抬手轻轻环住陈简言的腰。 他的身体也是烫的。 也许是余唯西抱住了陈简言,他前倾,将她的身体抵在木板上。 余唯西开始回吻他,这两年,她即便是接客了也不允许任何人吻她的唇,因为那晚的受辱让她抗拒接吻以及所有亲密行为。 陈简言看出了她的青涩,心中略显诧异,但没有表现出来,只是加深了吻,用精壮的胸膛抵住她胸前的柔软,吻她柔软的唇,湿软的舌,他的手伸过来,轻轻抚摸他今晚第一眼就留意到的锁骨。 余唯西很瘦,抱在怀里却有些肉感,但她的锁骨很突出,十分漂亮,他粗粝的手指在锁骨上流连忘返,而后嘴唇从余唯西的唇上滑下,落在锁骨上. 陈简言的手掌很大,轻而易举就能罩住余唯西一侧的乳,他没有伸进去,隔着轻薄的衣料轻轻地揉。 尽管两人之间暧昧,但余唯西并没有过多的感觉,只在陈简言轻吻她脖子和锁骨时觉得有些痒。 以往接客时,无论男人再怎么亲吻舔舐她的身体,她都是深深的厌恶和麻木,不知道现在的感觉算不算心理治疗后稍微的好转。 她想了想,双臂上移搂住陈简言的脖子,试探两下,轻吻他的发鬓和耳垂,继而张嘴轻轻含住他的耳垂。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,男人最是禁受不住女人这样挑拨。 果然,陈简言的身体轻颤,轻揉她乳的手也稍稍用力了些。 阳台上的那对男女还在忘我做爱,粗狂的喘气和暧昧的呻吟像是一把火,点燃了整个房间。 于是余唯西借着这把火,开始解陈简言的衬衣纽扣。 他的警服应该是脱在车上了,衬衣光滑有质感,摸上去很舒服。 曾几何时余唯西也曾幻想过,以后要和心爱的男人结婚,生两个孩子,她会给丈夫买有质感的衬衣和西装,让他体面地去上班,她照顾孩子和他,也会在空余时间给人画漫画。 只是美好没有如期而至,那个男人颠覆了她所有的梦想和未来。 余唯西心中涌起冷意,顾不上解余下的两颗纽扣,手顺着皮肤抚上陈简言的背。 那是一道四五厘米的刀疤,明显已经多年,稍稍凹起,横斜在肩胛骨下方的位置。 在这一刻,余唯西的视线陡然一黑,浓烈的恨意自心底深处涌上来,她手指用力,想狠狠抓陈简言,却忘了自己从来不留长指甲。她咬牙切齿,盯着陈简言的脖子,恨不得咬穿他的动脉。 她其实不太记得那夜男人背上刀疤的大小和具体位置,但大致部位是没错的。 可是,这个世界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,一个身材相仿的男人用着薄荷香,且背上有个刀疤? 是他,那个强奸了余唯西的男人就是陈简言! 问心无愧 余唯西眼里泛起红血丝和氤氲,她找了他整整两年,却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确认对方。 如果现在有把刀就好了,她一定毫不犹豫,且准确无误地插入陈简言的心脏。 突然,门铃开始狂响,还有捶门声伴随,余唯西隐约听到有男人在外面大喊:“臭婊子,我知道你在里面,给老子把门打开!”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,而这一变故让陈简言也冷静下来,他快速离开余唯西的身体,脸色郁郁,不知是因为好事被打断,还是埋怨自己毫无定力。 外面的两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,男人低骂:“妈的,你不是说你老公出差了吗?” “是出差了啊,为了保险我还特意在他出门前偷拿了他的钥匙。”女人也很慌张,从地上拾起裤子,却发现都被男人撕破了。 “操他妈的,应该是被他发现了,我先躲一下,你快去顶一顶!”男人匆忙环顾,直接朝柜子走来。 柜门拉开。 男人:“啊!!!” 余唯西条件反射:“啊!!!” 女人转头:“啊!!!” 陈简言慢里斯条理了理衣领,跟逛了公园似的慢悠悠走出来:“不好意思,警察办案。” 警,警察办案?一男一女衣衫不整躲在柜子里办案?? 余唯西恨陈简言,但此时只能仰仗着他,于是附和着说:“我们出来办案被迫躲在你们家,不好意思,现在就走。” 她说话间,陈简言已经迈步朝大门走去,余唯西赶紧跟上。 门一打开,门外的男人跟箭一样射进来,他本是来抓奸,没想到里面竟然有两对男女,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。 “老公,你怎么回来了?他们是警察!”女人慌忙解释。 陈简言大步走出去,余唯西松了口气,不理会身后混乱的男女关系,径直往外走。 可本来他们走了就相安无事了,陈简言偏偏回头来了句:“我是警察,但他们在偷情。” 余唯西懵,看见女人老公跟疯了一样朝屋里的男女扑过去。 等进了电梯,余唯西没忍住,问:“你不是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?干什么要多嘴?你这一句,他们至少要打三天。” “不管男女,都应该对另一半忠诚。” 余唯西在心里冷笑,面上隐忍,又问:“那你对另一半忠诚吗?” 陈简言没吭声,在电梯到达一楼,门缓缓打开时,他突然又开口:“我没有另一半。” 余唯西讥讽地扯了下嘴角。 “那群人也许还在附近,你先呆在我身边,等下我再让人送你回家。” “不用。”余唯西兀自往外走。 陈简言蹙眉,有些不解为什么余唯西会突然冷漠,他望着她走到门外,停顿两秒后又转过身,问他:“陈局长,你们当警察做的每件事都问心无愧吗?” 陈简言微怔,答:“是的。” “那,有没有对不起别人的地方呢?” 她要报仇 隔着几步之遥的距离看向余唯西,陈简言在忽然间,觉得这个女人好像有些跟平时不一样,他认真看她的眼,余光扫到锁骨上还有自己留下的吻痕,顿时心中一颤,闭上了眼睛。 很快,他睁眼欲回答她的话,可余唯西已经离开了。 余唯西买了把匕首,她害怕一刀捅不死人,每天起早贪黑在房里磨刀。 磨了两天后,两个舍友胆战心惊地来敲门,瞧见那把明晃晃的匕首,哆嗦着开口:“西西,如果我们做了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一定要直说,可能我们是无心的。” 余唯西恍然,忙解释说:“我不是要杀你们啊……最近我老是碰到糟糕的事情,所以想带着防身。”她扯了谎。 两个舍友都没有质疑,纷纷松口气。 说开后,大家都各自忙活去了,余唯西将匕首擦干净,看着刃口银光闪闪的,觉得差不多了。 她要用这把刀剖开陈简言的胸膛,把他的心脏挖出来喂狗,然后再找人把他的尸体强奸一万遍! 少一遍都不行。 仇恨充斥着全身,将匕首装好放在包里,余唯西出门了。 一路心事沉沉,到了警察局门口,门外居然有人拿着检测仪在对进入的人一一检查。 余唯西有些慌,因为她进出过几趟警局,都没有这样的。 刚好检查的人是之前两次给她录口供的女警,对方告诉她:“有人给我们警局匿名寄了封信,所以这段时间必须严格检查进入的人。”说完她问,“你是来找我们局长吗?认识的人也要检查哦。” 余唯西慌忙后退一步摆手:“我不进去的,只是有些私事找他。” 她心脏砰砰跳,生怕包里的东西被发现,快步走到一边,给陈简言打电话。 既然她进不去,那就让他出来,趁他不注意,一刀扎破胸腔,挖出心脏,为二十岁的自己报仇。 连打两个电话都无人接听,余唯西有些着急,看向门口瞧见女警正在跟之前那个瞧不起她的小警察在说话,于是忙上前,客气道:“同志,你们局长电话一直没人接听,你能不能帮我喊他出来?” 余唯西假惺惺,说话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用手轻抚肚子,两个警察见状,表情微妙地对视一眼,女警立刻将检测仪塞给小警察:“我去喊。” 余唯西道谢,走到远一些的树下,摸出磨了好几天的匕首,一脸视死如归。 杀了他,她两年的噩梦和耻辱就能彻底解脱。 小警察从警局门口远远看过来,余唯西与他对视一眼,心虚得很,连忙往树后面移,可谁知脚下踩到石头一时没站稳,侧面摔下去,手中紧握的匕首垂直扎入地面,刀尖碰到坚硬的石头,断了。 余唯西脸色一白,顾不上爬起来,慌忙去检查。 应该是连着几天磨刀,把刀刃磨得太薄,捅人没问题,但偏偏刀尖准确无误重重扎在石头上,导致匕首直接断裂,而且一断就是一大半,剩下一点根本就捅不死人! 他妈的,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…… 余唯西趴在地上气哭了。 又气又恨 等再红着眼睛爬起来时,陈简言过来了。 那天柜子里的暧昧后,两人都没有联系过对方,余唯西忙着磨刀,陈简言不知道在干什么,此时见面,陈简言面上淡定,可眼神多少是不自在的。 “找我?” 余唯西身体微微颤抖,像是在极力隐忍什么。 陈简言这才发现她哭过,蹙眉:“怎么了?” 余唯西瞪着他咬牙切齿,一跺脚一甩头,冲他冷哼一声,跑了。 刚跳上路边的的士,电话响了,余唯西以为是陈简言,正要拒接,看了一眼来电显示,发现是凤英。 花两秒平复情绪,接了电话后,那头喜气洋洋地说:“妮儿脸色好多了。” 余唯西几乎是在她说完时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个女儿,只是早些时候对妮儿的担忧和慈爱,此时已被对陈简言的恨意浸染,她又恢复成了最开始那个冷漠的母亲,淡然“嗯”了一声。 “过段时间我带妮儿过去复查。” 余唯西又是一声“嗯”,那头没察觉,自顾自说:“你要是忙的话不用来接我们,告诉我你单位地址,我到时候自己找过去。” “他们还不知道我有个女儿。” 凤英略显失望,见她似乎很忙没空说话的样子,又道:“那到时候我再打给你吧,你先忙。” 余唯西挂了电话,心中沮丧而难过。 她被人欺负了没本事欺负回去,只能欺负什么都不懂的孩子。 出租车司机许是无聊,与余唯西拉起家常:“姑娘你长得这么好看,女儿一定像你,很可爱吧?” 这句话戳中余唯西的心,说实话,妮儿长得并不像她,但仔细想想,好像也不怎么像陈简言。 想到陈简言,余唯西又气又恨,牙齿发痒。 她回到租房,将磨刀石直接甩进垃圾桶。 叁天没去云霄,尽管傅九没问责,但余唯西也不好意思一直请假。 照例炖了鸡汤,跟行尸走肉似的拎着保温饭盒到云霄,将饭盒放桌上后,下楼碰到阿雅,阿雅告诉她,傅九已经好几天没来云霄。 傅九不来,老师却很准时,一来就让余唯西回顾上一次教的东西。 余唯西回顾了,老师脸色很难看,阴阳怪气地问:“余小姐,你下课后到底有没有练习?” 余唯西没脸开口。 老师隐忍不悦,耐心教导。 两个小时后,终于下课,老师跟逃难似的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 余唯西叹一口气,打算去找傅九谈谈,问问他只学画行不行,因为她不仅没有音乐细胞,连音乐细菌都没有。 走到一半又记起傅九几天没来了,想着放在他桌上的鸡汤,她往楼上走,想把鸡汤拿给阿雅喝。 刚到门口,里面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。 咦,傅九今天也来了啊,真巧。 余唯西正欲走,听到里面有个男声不耐烦地问:“就这样放过那臭娘们儿?” 臭娘们儿?哪个臭娘们儿? (八点还有一更哦~) 杀人凶手 余唯西好奇地将耳朵贴在门上,声音清晰许多。 是傅九语气里带着警告:“我说过,不许动她,余唯西现在是我的人。” 什么?余唯西?那不就是她吗?她什么时候变成臭娘们儿了?又怎么就突然成了傅九的人? 她忙将脸贴紧几分,想更清楚的听到两人的对话,可里面的说话声渐渐变小,她急得不行,恨不得从一楼爬上来挂在窗户上偷听。 这期间也不知里面说了些什么,余唯西刚想作罢离开,喊她臭娘们儿的男人似乎很急躁,声音再次大起来:“现在警察查得紧,我只能躲在云霄哪儿都不能去,要是再被抓回去,绝对要吃枪子,九哥,你可一定要帮我,我是在帮你顶罪啊!” 什么?? 刚才就觉得男声很熟悉,现在结合这话一听,余唯西瞬间反应过来,这说话的男人可不就是先前找她报仇的凶手?! 而且他这话…… 难道那天在女厕杀害警察的不是这男人,而是傅九?其实傅九也在格子间?? 余唯西浑身冰冷,也不敢听了,战战兢兢准备悄悄走掉,可也许是震惊又害怕,转身时不小心将门一撞,那门居然开了。 她在这瞬间瑟瑟发抖,稀里糊涂不知接下来怎么应对,一不小心左脚绊右脚,整个人往屋里踉跄两步,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。 几乎是在闯入的瞬间,傅九立刻站了起来,就算余唯西再怎么傻,也从他眼里看到了杀意,所以在一秒之中,她将错就错,跪在地上哭喊:“傅先生,救命啊傅先生!” 她说着,捶着地板豆大的眼泪往下掉,像是受尽了委屈。 傅九隔着一点距离居高临下望着她,眼睛微微眯起,目光带着审视和思考,好像要把她看穿。 余唯西见他不出声,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,但也实在不知怎么办,只好继续哭,眼泪没有了就趁着假装抹眼泪时偷偷掐自己。 死一般的沉默后,傅九忽然轻笑,从桌上摸了根烟点上抽一口,缓缓吐着烟气问:“这是怎么了?” 他看似关切,但语气和表情没有丝毫的关心。 余唯西突然意识到,傅九也不是个简单的男人,她一直觉得他骚他腹黑,但真实的他,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黑社会。 “我被人追杀了,前两天差点死在餐厅,我不知道得罪了谁,傅先生,请你一定要救我。”她哭得真切,将接客时打磨出来的演技全部用在了此时。 “追杀啊,我当是什么事呢,你莽莽撞撞的,差点吓到我的客人。” 余唯西闻言一顿,有些慌张尴尬,连忙擦着眼泪往边上看: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没有人啊傅先生……” 她茫然,水盈盈的眼去看傅九,傅九也看她,十多秒的对视后,傅九上前:“我是说你要是再早几分钟来,就吓到了我的客人。” 傅九在试探。 两人博弈 余唯西内心恐惧得要死,面上强忍着装出恍然,心痛又急切地哭诉:“对不起我真的很害怕,我这两天门都没敢出……傅先生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,我还有个女儿,我不能死的,她一出生就没了父亲,我要是死了她就成了孤儿……” 一连串的事情衔接在一起,她也不是傻子,很自然就明白当初妮儿是他们掳走的,只是傅九吩咐不动她,所以他们又把妮儿送回来了。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,她压根就想不出还会有谁绑走了小孩,又会马上送回来的。 余唯西在向傅九示弱,表面上求他保护自己,实际上是求他放过自己。 “你还有个女儿?”傅九挑眉。 “是的,她才刚满一岁。”余唯西不信他不知道,即便他真的不知道,那她也主动告诉他,不隐瞒不做假,让他觉得自己完全信任他。 余唯西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聪明,不然的话也不会到今天这种地步,但她也不是完完全全的蠢蛋。 傅九表情捉摸不透:“不是跟你说过了,你现在是我的人,谁敢动你?往后遇到欺负你的,就报我傅九的名字。” 有了这个保证,余唯西暂时松了口气,傅九应该是在还她的救命之恩吧。 她真是万分庆幸当初自己掉头回去救了傅九。 “好了,起来吧,什么年代了还搞下跪这一套。” 余唯西欲站起,但也许是刚才跪下的那一下磕到了膝盖,再加上跪了这么一会儿,腿又疼又酸又麻,刚爬起来一半,双腿一软又跪下去,她条件反射伸手往前一抓,想寻找支撑点,一不小心把傅九的裤子给扯了下来。 傅九今天穿的很休闲,运动裤宽阔轻松,一副拽哥的打扮,她直接将傅九的裤头拽到大腿上,露出了半个黑色的内裤,瞬间看起来一点也不拽了。 “我操!”饶是何时都云淡风轻的傅九也不淡定了,立刻甩了烟头提裤子。 余唯西吓呆了,战战兢兢地爬起来:“对不起对不起……” “你这个土包子以后离我叁米远!” 余唯西耳朵都要被吼聋了,连连后退。 傅九阴沉着脸警告:“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任何人,我一定割了你的舌头!” “不说不说,我发誓!”余唯西赶紧摆手表态。 傅九脸色并没有好看一点,他也十分尴尬,但气势足,不怎么能看出来,稍稍平复后转了个身,瞧见余唯西还杵在原地,他又吼她:“还站在这儿干什么?等着老子表扬你吗?” 余唯西哀嚎一声,捂着脸飞快地跑了,等躲进更衣室后,心悸之余又发懵。 傅九好喜欢黑色啊,连内裤都是黑的。 神出鬼没 接下来的日子,余唯西像变了个人似的,除了老老实实学习古琴,其他时间都在审视自己。 她对自己进行了一个总结。 不够聪明,没人相助,有些冲动,太过善良,总是倒霉。 这样的她根本就办法杀陈简言,不过她有另一个办法,就是借助傅九去对付陈简言,至于怎么对付,余唯西觉得以自己的智商,一时半会想不出来。 这一周,她每天都给傅九煲汤,一来是真的感谢他庇护自己,二来也是讨好,毕竟接不接客,一千万要不要还,都是傅九一句话的事。 今天煲的是山药枸杞排骨。 照例将保温饭盒放在傅九桌上,余唯西下楼去等老师来,下了一层楼后碰到阿忠,对方打趣:“又来给九哥送汤啊?” “嗯?你怎么知道?” 她每回送汤都没人看见的。 阿忠笑:“因为九哥根本就没喝,都进了我的肚子,不得不说你的手艺可真好,今天煲的什么汤?我这会儿有点事,等会儿上去拿。” 余唯西愣了:“是傅先生给你的?” “是啊。” 余唯西生气,这人太过分了吧,不喝可以拒绝,为什么要把她辛辛苦苦炖好的汤转手给人? 她不想便宜别人。 转身上楼,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傅九居然在。 这男人怎么总是神出鬼没。 自扯裤子后,两人差不多一周没碰见,偶尔余唯西见到傅九都是远远瞧上一眼,她不知道傅九现在还尴不尴尬,反正她很淡定,毕竟被扯掉裤子的不是她。 见人闯入,傅九抬头,看见是余唯西,眯眼:“有事?” 他说完两字,剧烈咳嗽起来。 余唯西本来挺生气的,但听他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,又在咳嗽,心知他是感冒了,想了想,说:“我没看到傅先生人,怕汤凉了,想先拿去保温着。” 傅九因为生病,精神也比往日差一点,伸手想去摸烟,又是一阵剧烈咳嗽。 余唯西忙上前,倒了一碗汤出来:“傅先生,既然生病就不要抽烟了,喏,山药枸杞排骨汤,趁热喝吧。” 傅九缓缓,看了她一眼,单手拎碗喝了一口,眉头舒展,一口气将碗里余下的全部喝完。 “这里还有,傅先生等下记得喝完。”余唯西高高兴兴,将门轻轻带上,离开了。 最开始她挺讨厌傅九的,但现在是丈母娘看女婿,越看越顺眼的感觉,说到这个,她想起自己已经有段时间没去李医生那,于是打算找一天去看看。 余唯西选择了周六。 李医生是私人诊所,位置偏郊区,环境清幽安静。 她去的时候,李医生的助理接待了她:“李医生刚看完一个病人,正在治疗室。” 余唯西道谢,轻叩两下推开门,看到里面的画面,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。 傅九靠在单人沙发上,李医生坐在他旁边,正弯腰与他接吻。 做一次嘛 听到动静,两人齐齐看过来,傅九稍怔,面不改色地坐起身理衣领,李医生倒是涨红了脸。 “李医生,真对不起,我不知道傅先生什么时候来的……”助理很尴尬。 李医生挽了挽耳边的碎发,红着脸说:“没事,你先出去吧。” 傅九也起身走到门口:“我去趟洪爷那里,等会儿来接你。” 他走出来,扫了眼余唯西,离开了,他一脸潇洒,好像该尴尬的人应该是余唯西。 余唯西不尴尬,大刀阔斧走进去,还安慰脸红的李医生:“人之常情嘛,我懂的,李医生漂亮,傅先生帅气,你们很般配。” 李医生被她逗笑,询问:“你上周没有过来,最近怎么样?好一些了吗?” 说到这个,余唯西忙将上次和陈简言躲在柜子时的感受告诉她。 李医生听完点头,给出建议:“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找个男人做一次,不管成功与否,都对治疗有帮助,迈出的第一步很重要。” 最开始余唯西来治疗的原因是因为接客痛苦,现在她不用接客了,一千万也可能会抵消,但她还是想继续治疗。 余唯西想爬出火坑,过上她青春年少时幻想过的好日子。 做一次,那就找男人做一次嘛。 于是余唯西当天晚上就开始物色男人。 阿雅听说余唯西要找男人时,惊得差点把口红戳到鼻孔里,要知道余唯西以前上钟的心情可都跟上坟一样沉重,这次怎么会主动? 听了解释,阿雅放下口红,说:“那你要找就找个活儿好点的,男人行不行要看鼻子的山根,越挺越直,说明下面越粗越长,那方面也越持久。” 余唯西不懂这些,以往都是客人挑他,她也不懂看山根,嫖客们大多数都坚持不了几分钟,但这对于她来说是好事。 过程痛苦不堪,谁希望持久凶猛? 余唯西将阿雅的话记下来,下了楼。 刚练完古琴,她长茧的手指很痛,要了杯冷饮,余唯西在一楼物色对象。 她想不出哪里的男人比夜场更多。 山根挺直的不行,万一她还没好,男人又持久,那她不是得被操死?她并不是真想找人做爱,只是想知道自己跟男人能不能做。 逛了一圈,余唯西锁定了目标。 男人独自饮酒,鼻子不挺,但皮肤比女人还白,眉清目秀长相还算可以。 余唯西不好意思直接上前问人要不要做爱,于是端着酒搭讪:“先生,看你郁郁寡欢的,失恋了吗?” 男人看她一眼,点点头,表情忧伤。 嗯,很好,她也假装失恋,两个失恋的人,彼此舔舐伤口,很快就可以干柴烈火。 “唉,我也刚失恋。” 余唯西刚说完,男人果然看向她,语气哀伤:“负心汉真多。” 余唯西也假装忧伤:“是啊。”她说完,开着玩笑抛出话题,“他们不要我们了,好孤单啊,要不我们找个地方来一次,报复他们?” 话音刚落,男人脸色顿时大变,起身怒道:“靠,你没男人要老娘有,神经病!” 余唯西:“……” 她挠挠头,有些尴尬和莫名其妙,怎么约炮都要被人骂,是她没有魅力吗? 鱼肉他人 琢磨了会儿,余唯西觉得自己找错了地方,她应该去鸭店,那里不用搭讪,只要给钱,想让对方怎么做对方就怎么做,如果中途有不适也能马上停下。 一如当初为鱼肉的自己。 鸭店帅哥应接不暇,余唯西只挑了个价格适中,长相中规中矩的。 她不需要什么花里胡哨的前戏,只想尽快验证结果。 鸭子先生也很乐意,毕竟一天伺候好几个女人,遇到变态的富太太还会拿清洁球洗他们的下体,做爱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乐趣,而是赚钱的任务罢了。 “我,我下面比较干,你轻点。”余唯西多多少少不好意思。 来鸭店什么女人都有,鸭子先生经验很足,一听便体贴地说:“那我给姐多涂点润滑油,清凉舒服,还可以助兴。” 余唯西同意,看着鸭子先生已经脱得精光光,下面那坨还未勃起,像还未发酵的面团,她扫一眼便移开了,鸡儿这东西看多了都一样,她并无什么兴趣。 不过此时余唯西挺紧张,期待自己已经恢复正常。 她想成为正常的女人,过正常的生活。 余唯西已经想好了,等帮傅九做完事,她就去求他让自己离开夜场,彻底脱离这座城市。 心中充满希望和干劲,余唯西激动地往床上四仰八叉躺下:“来吧,尽情地蹂躏我,不要因为我是朵娇花而怜惜我。” 余唯西一直都知道自己倒霉,但她没想到自己能倒霉成这样。 当警察踹门冲进来时,她就知道大事不妙,连滚带爬都没警察快,直接就被女警按在了床上:“老实点!” 扫黄风波一直都在持续,但差不多快一个月了,警察和各大场所都有所懈怠,大家都以为风头差不多过去时,他们又来了,带着人马和手铐来了。 小警察眼睛亮,一眼瞧出余唯西,他表情变幻莫测,不动声色跑出去找到警车里坐镇的陈简言:“陈局,嫂子在里面。” “什么嫂子?” “余唯西啊!”小警察告状,“被我们的人抓了个正着!” 陈简言脸色顿时难看了,也不知是因为小警察那声嫂子,还是因为余唯西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场合。 “陈局,怎么办?”小警察询问,毕竟好几次余唯西和陈简言看着都挺暧昧的,上次余唯西来找他,还轻抚肚子…… “关我什么事!”陈简言泛起薄怒。 小警察被吼,抓着脑袋跑了,有些不明白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。 他跑回去,将在陈简言那里受的气朝余唯西发泄:“又是你!哪里都能抓到你,真是令人震惊啊你,来,把这女的拷上,抓回去!” 话音刚落,陈简言进来了,瞧见蹲在墙角的余唯西,脸色比刚才还难看。 (八点有加更哦谢谢大家~) 莫名舒服 “她是我安排过来的卧底,你们先出去,我跟她了解下情况。” 余唯西哆嗦,她不想看到陈简言,特别是这种场合。 清场了,陈简言冷下声音:“你已经不用接客了,为什么还这么不自爱?” 余唯西因他的话而生气:“我自不自爱不关你的事,要抓就抓,要关就关,等我出来了还来嫖!” “余唯西!”陈简言生气了,眉头紧皱,手跟老虎钳似的死死箍住余唯西的手臂,“你就这么缺男人?” 余唯西因为这句话全身的血液直逼头顶:“陈简言你个王八蛋,你凭什么这么说我?我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是你害的!” “什么意思?”陈简言眉头皱成川字。 “两年前,两年前要不是你害我,我会沦落到卖身?我恨你,我恨你!”余唯西再也忍不住,张牙舞爪就扑上去。 陈简言因余唯西的话而莫名奇妙,直到脖子被她的手指抓痛才回过神,明白余唯西是把他认错成其他人,那个伤害过她的人。 “两年前,我强奸你了?” 其实陈简言结合之前余唯西的话,已经能猜测出她曾遭遇过什么。她有个女儿,可从未结过婚,他查过,她的户口只有她一个人,无父无母,她的女儿都不在上面。 余唯西对于陈简言如此云淡风轻愤怒不已:“你想起来了?陈简言你个畜生!你毁了我,我也要毁了你!” 她摸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就要砸过去,却被陈简言轻松挡住,两人在拉扯之间,余唯西的纱纺短裙飘起,露出白嫩光滑的大腿,两秒后薄纱又落下,朦胧中有不经意的性感。 余唯西也知道硬碰硬是打不过陈简言,她将他的手狠狠甩开:“我现在就去嫖给你看,有本事你把我关在牢里一辈子!” 余唯西甩开手刚踏出一步,下一秒就被陈简言甩在了床上。 他居高临下覆上来,余唯西吓人一跳,以为陈简言要打她,条件反射就用手捂住双眼。 可落下来的不是巴掌,而是嘴唇,柔软的嘴唇。 唇软,可陈简言却不软,他强势地一手扣住她的脑袋,将舌尖探入。 余唯西懵了,反应过来时想狠狠咬一口,陈简言却早有准备,隔着衣服大力揉住她一侧的乳。 余唯西痛得发出声音,可陈简言却趁着她张开的嘴,将舌探得更深,顺势搅住小舌。 男人力气大,特别是陈简言又是警察,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按犯人按出经验来了,轻而易举就让余唯西不得动弹。 余唯西唔唔想骂人,陈简言却突然用舌尖舔了一下她的上颚。 酥、麻,痒。 莫名的舒服。 重重顶她 余唯西对这个陌生的感觉很好奇,连挣扎都一时有些力不从心,专心体验这种从上颚向全身扩散的舒服。 可就在此时,双腕突然被手铐铐住,她回过神,懵到忘了愤怒:“你,你干什么?” “把那天在柜里想做却没做的事情做完。”陈简言目光炙热。 余唯西还未接话,双腿就被打开,他动作利索掰开,然后用身体按住。 “你给我滚开!”余唯西奋力挣扎,想扇他一巴掌却意识到自己被手铐束缚着。 陈简言当然不滚,那天在柜子里打断的火又重新旺起,窸窣几下,毫不留情进入。 余唯西痛得掉眼泪,不挣扎了,像只受重伤的小兔子,面容痛苦地僵在他身下。 陈简言也发现了不对劲,他不是什么纯情小处男,交过女朋友上过床,此时进入后发现余唯西下面特别干,是真的一点湿润都没有。而且她紧得压根就不像接客的妓女,如果说她是处女,陈简言都不会质疑。 他见她痛,不动了,但也没出来,只是低头去亲吻她。 唇,鼻尖,眼睛,眼泪。 陈简言吻了她很久,开始缓慢动作。 太紧了,寸步难行,他感觉自己都痛了。 陈简言仔细观察余唯西的表情,将她带着手铐的双腕扯过来,抱住他的脖子,一边细细密密亲吻她的脖颈,一边继续。 余唯西还是痛,但伴随着撕裂痛,好像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。 痒? 好像介于痒和麻之间,又好像两者都有点。 余唯西琢磨不透,也不想琢磨,抱着他的脖子断断续续毫无声势地威胁:“陈简言,我会杀了你的。” 陈简言重重顶她:“余唯西,我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女人,你要找的那个人不是我。” 余唯西不信,还想再说什么,陈简言用唇堵住她的嘴,开始快速发力。 余唯西又痛起来,但没有以前接客时那样巨痛,也不像刚才那样的撕裂,痛着痛着,又好像有了点不一样的感觉。 直到许久后陈简言离开她的身体,那种痒痒麻麻的感觉也没有消失,她脑袋很糊,好像刚从深度昏迷中清醒,直到陈简言把她从床上扯起来才慢慢恢复意识。 “以后老实一点。” 余唯西彻底醒了,炸了,想跳起来撕他,可还没跳起来双腿就发软,像一只被车压过的青蛙,双腿弯曲大开,举步维艰。 陈简言表情凉飕飕,犹如拔吊无情的渣男,瞟她一眼,跟拎小鸡仔似的将她拎出去了。 警察们早就撤了,鸭馆被封,所有人都被带回,只留门口的小警察。 小警察瞧见两人终于出来,连忙上前:“陈局,怎么谈这么久?兄弟们都回去了。”说完他看到余唯西抹眼泪,一怔,“这是?” 陈简言理了理警服,一脸坦荡荡,“没完成好任务,训了几句,撤了吧。” “他放屁,他强奸了我,陈简言把我强奸了,他不配当警察局局长,他是畜牲!我要告他!”余唯西怒,但却只能怒,因为双手还被手铐铐住。 小警察震惊,可陈简言却很淡定:“你以为这样诬陷我,之前犯的事就可以抵消了?好好帮我做事,我就既往不咎。” 他放屁!他放臭屁!她犯什么事了?? 小警察恍然,严肃呵斥:“配合民警办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,你再敢污蔑我们局长,直接把你逮起来!” “好了,她就不用带回去了,以后碰到她犯事,直接关起来再告诉我。”陈简言吩咐完,拎着人上了车。 余唯西流眼泪:“陈简言,你肯定会不得好死。” “我们做警察的就没想过会好死,为国捐躯是骄傲。” 余唯西跟炸毛公鸡一样又要打他,陈简言一把将她扯住:“我可以帮你找到那个人。” 余唯西顿住,因动作而飞舞的头发,有一缕沾了眼泪,贴在面颊上。 她不怎么信任陈简言,因为她在他那里吃过几次亏,可原本以为理清思绪的线团再次被打上死结,余唯西有些不管不顾冲他喊:“就是你,你就是那个禽兽!” 陈简言看她,任她发泄哭泣,而后才道:“你这样无非是找了那人很久无果,碰巧遇到我,不想让这么久的寻找成为一场空,所以潜意识认定是我,其实你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。” 余唯西不说话,捂住脸哭。 持久勇猛 “我可以帮助你找到那个人,将他绳之以法。”陈简言的声音软下来,伸手将她脸上的头发拨开。 “你为什么要帮我?”余唯西突然抬头,陈简言两指夹着她的头发,表情一僵。 两人对视,各有所思。 陈简言没有说话,放下那缕头发,系上安全带说:“我送你回去,以后不要再犯傻。” 车开动后,余唯西终于平复,她不否认陈简言一语击中她的心事,她确实有些破罐子破摔,被那一晚的梦魇折磨了太久,也为此付出了太多,余唯西迫切渴望走出阴影。 “你是不是因为那次的事故,不能正常与人亲密?”沉默许久,陈简言突然问。 余唯西有些惊讶,表情微动,没回答。 陈简言太聪明了,他能问出这句话,肯定也猜到了她来这里的原因。 又是一阵沉默后,余唯西开口:“我正在看心理医生。” 陈简言了然,忽然有些心疼这个女人,未婚生子,父亲也是在两年前去世的,她一路走过来,一定过得很辛苦吧。 “刚才你也强奸了我,等你帮我找到那个人,你也应该坐牢,不,判死刑,你们都判死刑。” 陈简言回过神,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余唯西:“那叫做爱。“ “相爱的人做那事才叫做爱,你爱我吗?”余唯西辩驳。 陈简言又看她一眼,语塞。 洗过澡后反锁门,余唯西偷偷摸摸检查了下体。 没有撕裂,没有出血,只是隔大半天了,下体还有被插过的余韵感。 其实嘴上说着恨陈简言,但其实心里并没有太强烈的恨意,相反和陈简言做时身体产生的一系列感觉更吸引她,此时回忆起那些细节,又仿佛身临其境,全身上下都止不住的酥麻颤抖,等缓缓结束了,好像也并没有厌恶陈简言。 是她当妓女被男人弄麻木了吗? 余唯西在心里坚定否认着,她和任何男人都没有过今天这种感觉。 翻了个身,她决定提前去李医生那里,问问这种是什么情况,是不是在好转。 只是还没找到时间去,老师给她发微信,告诉她第二天要小考,检验学习成果。 余唯西慌了,第二天很早就去了云霄,抱着古琴拼命弹。 佛脚没抱多久,老师推门进来,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来收魂的牛头马面。 她一句废话都没有,随机抽了个曲目让余唯西弹。 等一曲毕,老师也不生气,领着余唯西去找傅九。 余唯西观察老师的表情,见她还算轻松,想着大概只是去汇报成绩吧,于是在心里打草稿想措辞,可没想到一进傅九办公室,老师激动起来,指着余唯西控诉:“傅先生不好意思,这个学生我教不了,也不想教了,这才教了一个月,我居然长白头发了,对不起,我真的干不了了,你另请高明吧。” 余唯西发懵,路上想好的措辞一句都用不上,毕竟谁知道来时面色轻松的老师会突然变脸? 傅九略显诧异,挑眉:“她怎么了?学的不好?来,弹一首听听。” 余唯西有些生气,她是弹得不好,但也不至于那么差吧?她今天非得打老师的脸不可。 席地而坐,古琴搁在腿上,姿势倒是像模像样挺美,可手指拨上去才弹了十几秒,傅九就起身开口:“行,我让人给你把工资结了。” 余唯西不敢出声。 老师如临大赦:“谢谢傅先生。” 她走得很快,生怕被喊住。 余唯西尴尬地起身,瞧见傅九往嘴里扔了根烟,她正欲开口,见他叼着烟抬步朝她走来。 傅九今天穿了休闲西装,极简单的风格让他的气质和五官更为突出迷人。 他一只手插裤口袋,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烟头,狠狠吸一口,几步上前将不断后退的余唯西堵在墙角。 原本插在口袋的手抽出,他手臂抬起横放在余唯西头顶的墙壁上,脸贴向她的。 余唯西心中一紧,顿时不知所措,可怜兮兮地看傅九,祈求他不要打她。 桃花眼,长睫毛,抽烟喝酒,皮肤却好的看不见毛孔,鼻子山根高挺,那方面应该很持久很勇猛…… 该死啊?她到底在想什么!! 自从身体和心理一起开荤后,她脑子就变得有些奇怪了。 心爱男人 正暗自羞耻,傅九突然朝她的脸缓缓吐出香烟,余唯西捂住口鼻剧烈咳嗽起来。 “余唯西啊余唯西,东城最好的古琴老师都教不了你,我要你有何用?” 余唯西不敢顶嘴,其实咳嗽两下就已经缓过来了,但为了装得可怜点不挨骂,她假装继续咳,咳得撕心裂肺。 “行了,别咳死了。”傅九上一句还慢腔慢调,下一句又开始不耐烦,“早知道你没这个细胞就不浪费这个钱。” 余唯西不装了,小心翼翼问:“傅先生,你又让我学画画又让我学弹琴的,是不是想让我去当明星啊?” “当明星?你今天出门没带脸么?”傅九冷笑。 余唯西摸摸脖子,不说话了。 他也不啰嗦,吐着烟雾兀自朝外走:“滚下来。” 余唯西对他的态度有些生气,但也不敢抱怨,毕竟傅九现在是老板,一千万债务的债主。 她突然回想起刚和傅九认识时,虽然他骚里骚气又讨厌,但她的态度可不是现在这样唯唯诺诺,她坦坦荡荡,想骂就骂。 唉,人和人还是最初认识的时候最好。不过转念一想,如果傅九没有成为云霄的老板,那一千万也不可能说抵消就抵消吧。 正想着,傅九不悦地探头进来:“还跟个二愣子站在那里干什么?需要我亲自请你?” “哦哦哦,来了,来了。”余唯西慌里慌张。 她不知道傅九让她下楼干嘛,等跟着他去了,傅九那张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的脸突然又百花齐放。 “为了庆祝你是个废物,带你去飙车。” 太过分了!余唯西不高兴。 但傅九不管她高不高兴,扔给她一个摩托车头盔。 摩托车不是那种双腿规矩垂直踩着的电动车,而是那种用来飙车,长得跟猎豹一样长,一脚踩上去轰隆隆能把人吓死的那种。 傅九长手长腿,轻轻一跨就坐上去了,瞧见余唯西抱着头盔站在那里,脸又有由晴转阴的趋势,余唯西赶紧抱着头盔往上爬。 她自认为不矮,但在傅九和猎豹面前就成了柯基,手脚并用才爬上去坐稳。 “抱紧。” 余唯西不做声,翘起兰花指,用两根手指揪着傅九的衣服:“好了。” 她才不抱他,摔下去都不抱他,贱死了。 傅九也不说话,讥讽地扯了扯嘴角,油门一拧,车跟火箭一样往前飙,余唯西差点被甩出去,吓得惊叫着抱住傅九。 “慢点,你慢点呀!”余唯西乞求,紧紧抱着他。 把余唯西吓得半死,傅九高兴了,不仅不慢点,反而加速。 余唯西觉得自己像是被绑在了火箭上,她不敢看,闭眼将脸埋在傅九背上。 穿过闹市,四周安静起来,只有开到哪里响到哪里的轰隆隆。 “放松点,不会让你摔死。” 因为摩托车声音太大,傅九说话也提高音量。 余唯西不吭声,跟八爪鱼似的抱着他的身体,也不知是不是坐了会儿,也没刚开始那样害怕了,她慢慢睁眼去打量。 车骑得很稳,但车速是真的非常快,快到路两边的路灯来不及看清就被抛到身后,可也正是因为这样,原本间隔几米的路灯被车速连成了一条线。 余唯西被这画面震住,兴奋地在傅九耳边喊:“这灯光好像流动的银河,好漂亮啊!” 她曾梦过这样的场景。 耳边是夜风,眼里是银河,抱着的是心爱的男人。 如今前面两个都成了真,而抱着的…… 竟然是傅九。 晚夜成河的星光比花海还美丽,余唯西没有体验过浪漫,但在她的想象中,浪漫应该就是这样吧。 六月的夜风很舒服,长发飞起,一切都很醉人。 “傅先生,我觉得我好像在天上飞,我好高兴呀,快点,傅先生你再骑快一点!” 话音刚落,傅九突然刹车。 余唯西:“……” “下来。”傅九摘下头盔,随意往车上一放。 余唯西从车上爬下时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山顶。 她不知道这山有多高,但站在这里往下望,远处灯火通明,宛如一片灯海,比刚才流动的银河更美! 以前,余唯西很向往那些周游各国乃至全世界的人,他们领略各处美景,体验不一样的人生,她十分羡慕,可此时,此刻,她站在山顶吹着风,看着山下的灯海,觉得这辈子再也看不到比这个更美的景色。 余唯西心中感动,这样的璀璨灯火,让她觉得人生很美好,觉得所有不幸的后面肯定跟着幸运,她的好日子一定就在后面。 持久勇猛 “我可以帮助你找到那个人,将他绳之以法。”陈简言的声音软下来,伸手将她脸上的头发拨开。 “你为什么要帮我?”余唯西突然抬头,陈简言两指夹着她的头发,表情一僵。 两人对视,各有所思。 陈简言没有说话,放下那缕头发,系上安全带说:“我送你回去,以后不要再犯傻。” 车开动后,余唯西终于平复,她不否认陈简言一语击中她的心事,她确实有些破罐子破摔,被那一晚的梦魇折磨了太久,也为此付出了太多,余唯西迫切渴望走出阴影。 “你是不是因为那次的事故,不能正常与人亲密?”沉默许久,陈简言突然问。 余唯西有些惊讶,表情微动,没回答。 陈简言太聪明了,他能问出这句话,肯定也猜到了她来这里的原因。 又是一阵沉默后,余唯西开口:“我正在看心理医生。” 陈简言了然,忽然有些心疼这个女人,未婚生子,父亲也是在两年前去世的,她一路走过来,一定过得很辛苦吧。 “刚才你也强奸了我,等你帮我找到那个人,你也应该坐牢,不,判死刑,你们都判死刑。” 陈简言回过神,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余唯西:“那叫做爱。“ “相爱的人做那事才叫做爱,你爱我吗?”余唯西辩驳。 陈简言又看她一眼,语塞。 洗过澡后反锁门,余唯西偷偷摸摸检查了下体。 没有撕裂,没有出血,只是隔大半天了,下体还有被插过的余韵感。 其实嘴上说着恨陈简言,但其实心里并没有太强烈的恨意,相反和陈简言做时身体产生的一系列感觉更吸引她,此时回忆起那些细节,又仿佛身临其境,全身上下都止不住的酥麻颤抖,等缓缓结束了,好像也并没有厌恶陈简言。 是她当妓女被男人弄麻木了吗? 余唯西在心里坚定否认着,她和任何男人都没有过今天这种感觉。 翻了个身,她决定提前去李医生那里,问问这种是什么情况,是不是在好转。 只是还没找到时间去,老师给她发微信,告诉她第二天要小考,检验学习成果。 余唯西慌了,第二天很早就去了云霄,抱着古琴拼命弹。 佛脚没抱多久,老师推门进来,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来收魂的牛头马面。 她一句废话都没有,随机抽了个曲目让余唯西弹。 等一曲毕,老师也不生气,领着余唯西去找傅九。 余唯西观察老师的表情,见她还算轻松,想着大概只是去汇报成绩吧,于是在心里打草稿想措辞,可没想到一进傅九办公室,老师激动起来,指着余唯西控诉:“傅先生不好意思,这个学生我教不了,也不想教了,这才教了一个月,我居然长白头发了,对不起,我真的干不了了,你另请高明吧。” 余唯西发懵,路上想好的措辞一句都用不上,毕竟谁知道来时面色轻松的老师会突然变脸? 傅九略显诧异,挑眉:“她怎么了?学的不好?来,弹一首听听。” 余唯西有些生气,她是弹得不好,但也不至于那么差吧?她今天非得打老师的脸不可。 席地而坐,古琴搁在腿上,姿势倒是像模像样挺美,可手指拨上去才弹了十几秒,傅九就起身开口:“行,我让人给你把工资结了。” 余唯西不敢出声。 老师如临大赦:“谢谢傅先生。” 她走得很快,生怕被喊住。 余唯西尴尬地起身,瞧见傅九往嘴里扔了根烟,她正欲开口,见他叼着烟抬步朝她走来。 傅九今天穿了休闲西装,极简单的风格让他的气质和五官更为突出迷人。 他一只手插裤口袋,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烟头,狠狠吸一口,几步上前将不断后退的余唯西堵在墙角。 原本插在口袋的手抽出,他手臂抬起横放在余唯西头顶的墙壁上,脸贴向她的。 余唯西心中一紧,顿时不知所措,可怜兮兮地看傅九,祈求他不要打她。 桃花眼,长睫毛,抽烟喝酒,皮肤却好的看不见毛孔,鼻子山根高挺,那方面应该很持久很勇猛…… 该死啊?她到底在想什么!! 自从身体和心理一起开荤后,她脑子就变得有些奇怪了。 心爱男人 正暗自羞耻,傅九突然朝她的脸缓缓吐出香烟,余唯西捂住口鼻剧烈咳嗽起来。 “余唯西啊余唯西,东城最好的古琴老师都教不了你,我要你有何用?” 余唯西不敢顶嘴,其实咳嗽两下就已经缓过来了,但为了装得可怜点不挨骂,她假装继续咳,咳得撕心裂肺。 “行了,别咳死了。”傅九上一句还慢腔慢调,下一句又开始不耐烦,“早知道你没这个细胞就不浪费这个钱。” 余唯西不装了,小心翼翼问:“傅先生,你又让我学画画又让我学弹琴的,是不是想让我去当明星啊?” “当明星?你今天出门没带脸么?”傅九冷笑。 余唯西摸摸脖子,不说话了。 他也不啰嗦,吐着烟雾兀自朝外走:“滚下来。” 余唯西对他的态度有些生气,但也不敢抱怨,毕竟傅九现在是老板,一千万债务的债主。 她突然回想起刚和傅九认识时,虽然他骚里骚气又讨厌,但她的态度可不是现在这样唯唯诺诺,她坦坦荡荡,想骂就骂。 唉,人和人还是最初认识的时候最好。不过转念一想,如果傅九没有成为云霄的老板,那一千万也不可能说抵消就抵消吧。 正想着,傅九不悦地探头进来:“还跟个二愣子站在那里干什么?需要我亲自请你?” “哦哦哦,来了,来了。”余唯西慌里慌张。 她不知道傅九让她下楼干嘛,等跟着他去了,傅九那张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的脸突然又百花齐放。 “为了庆祝你是个废物,带你去飙车。” 太过分了!余唯西不高兴。 但傅九不管她高不高兴,扔给她一个摩托车头盔。 摩托车不是那种双腿规矩垂直踩着的电动车,而是那种用来飙车,长得跟猎豹一样长,一脚踩上去轰隆隆能把人吓死的那种。 傅九长手长腿,轻轻一跨就坐上去了,瞧见余唯西抱着头盔站在那里,脸又有由晴转阴的趋势,余唯西赶紧抱着头盔往上爬。 她自认为不矮,但在傅九和猎豹面前就成了柯基,手脚并用才爬上去坐稳。 “抱紧。” 余唯西不做声,翘起兰花指,用两根手指揪着傅九的衣服:“好了。” 她才不抱他,摔下去都不抱他,贱死了。 傅九也不说话,讥讽地扯了扯嘴角,油门一拧,车跟火箭一样往前飙,余唯西差点被甩出去,吓得惊叫着抱住傅九。 “慢点,你慢点呀!”余唯西乞求,紧紧抱着他。 把余唯西吓得半死,傅九高兴了,不仅不慢点,反而加速。 余唯西觉得自己像是被绑在了火箭上,她不敢看,闭眼将脸埋在傅九背上。 穿过闹市,四周安静起来,只有开到哪里响到哪里的轰隆隆。 “放松点,不会让你摔死。” 因为摩托车声音太大,傅九说话也提高音量。 余唯西不吭声,跟八爪鱼似的抱着他的身体,也不知是不是坐了会儿,也没刚开始那样害怕了,她慢慢睁眼去打量。 车骑得很稳,但车速是真的非常快,快到路两边的路灯来不及看清就被抛到身后,可也正是因为这样,原本间隔几米的路灯被车速连成了一条线。 余唯西被这画面震住,兴奋地在傅九耳边喊:“这灯光好像流动的银河,好漂亮啊!” 她曾梦过这样的场景。 耳边是夜风,眼里是银河,抱着的是心爱的男人。 如今前面两个都成了真,而抱着的…… 竟然是傅九。 晚夜成河的星光比花海还美丽,余唯西没有体验过浪漫,但在她的想象中,浪漫应该就是这样吧。 六月的夜风很舒服,长发飞起,一切都很醉人。 “傅先生,我觉得我好像在天上飞,我好高兴呀,快点,傅先生你再骑快一点!” 话音刚落,傅九突然刹车。 余唯西:“……” “下来。”傅九摘下头盔,随意往车上一放。 余唯西从车上爬下时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山顶。 她不知道这山有多高,但站在这里往下望,远处灯火通明,宛如一片灯海,比刚才流动的银河更美! 以前,余唯西很向往那些周游各国乃至全世界的人,他们领略各处美景,体验不一样的人生,她十分羡慕,可此时,此刻,她站在山顶吹着风,看着山下的灯海,觉得这辈子再也看不到比这个更美的景色。 余唯西心中感动,这样的璀璨灯火,让她觉得人生很美好,觉得所有不幸的后面肯定跟着幸运,她的好日子一定就在后面。 一家三口 “傅先生,谢谢你。” 傅九在抽烟,闻言挑眉:“谢我什么?” “谢谢你带我骑摩托车,谢谢你带我看这么美丽的风景,这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。” 傅九嗤笑:“乡巴佬倒是挺容易满足。 抿抿唇,余唯西问他:“傅先生,你经常带李医生来这里吗?” 也许是气氛很好,傅九脾气也很好,居然回答:“这里上来只能骑摩托车,她胆子小,不敢坐。” 余唯西点点头:“李医生是个温柔的姑娘。” 傅九不置可否。 接下来的时间,两人都没有说话,望着山下,各有所思。 余唯西注意到傅九抽烟很凶,一根接一根。 差不多呆了一个小时左右,两人下山了。 刚到山下,傅九停下来接了个电话,那边不知道说什么,傅九温柔地回答:“刚才在山上没信号……嗯,你在那等我,我现在过去接你……乖……” 应该是李医生。 进入市区,傅九车速慢了很多,他今晚似乎心情很好,竟然将余唯西送回了家,临别前,叮嘱她:“明天早点过去,有事情让你做。” 余唯西不安,说:“傅先生,我对音乐应该真的没有天赋。” 她从小到大,唱得最完整的一首歌就是好日子。 傅九讥笑,“放心,不是让你学弹琴。” 有了保证,余唯西彻底放心了。 等傅九飙车离开,她才转身上楼,走到一半凤英来了电话,说明天带妮儿过来复查。 她这才记起孩子该复查了。 到第二天中午,余唯西去车站接了她们。 这一个月妮儿几乎没有长动,还是那么点小,只是黄退了很多,看着白净了一些,不过瘦不拉叽的也不觉得可爱。 复查在后天,凤英有事所以提前来,当天下午出去了,说明天再回来。 对此余唯西也不好问,毕竟她撞见过凤英陪那么多男人,现在想起,心里也不是滋味,只是凤英不说,她也就当不知道。 每个人都有秘密,她也是。 凤英不在,余唯西又必须去云霄,再叁犹豫,她抱着孩子一起去了。 傅九今天有点事要处理,去云霄比较晚,他上楼时正碰到阿忠抱着一个吃手指不太高兴的小姑娘,他一眼便认出小孩,她是余唯西的女儿。 当初乌鸦找人把这孩子绑回来,但余唯西留着对傅九大有用处,而且他也不屑用孩子威胁人,所以当天就让人把孩子送回去了。 小姑娘见过他一眼,此时瞧见他上来,咬着手指看,甚是好奇。 傅九不太喜欢小孩,闲闲地问:“这孩子怎么在这里?” “阿星在后面教余唯西骑马,孩子只好给我看着,九哥,你快替我看一下,我要上厕所了!” 傅九才不抱,嫌弃地说:“把她先扔我办公室。” 都是粗老爷们,也没个细心,阿忠直接把妮儿放在沙发上,跑了。 傅九坐着摆弄手机,等发完很长的消息抬头时,居然发现妮儿正望着他看。 小姑娘瘦不拉几头上只有几根毛,但一双眼睛却又大又有神,她很乖巧,仍旧保持在刚才的位置,也不知看了他多久,许是瞧见他终于看她,居然冲他软软一笑。 傅九顿时感觉有股气体直逼心头。 说不上的怪异。 “你怎么不说话?你是不是哑巴?” 小姑娘不会回答,也不跟别的小孩一样咿咿呀呀,仍是软软笑。 傅九不会逗孩子,更懒得逗,他闷得慌,干脆上前将小姑娘提起来往外走。 刚走到楼梯口,余唯西满头大汗地上来了,一瞧见他像提着一袋垃圾似的用手提着小姑娘的衣服,立刻慌张地扑上来,“你怎么能这样提着我女儿!” “这样提怎么了?我看她挺高兴。” 余唯西没好气地将孩子抱起来,在心里骂傅九。 “九哥九哥,我来了!”阿忠匆匆上楼,傅九横眉冷对,“你掉厕所去了?怎么不干脆明天再来?” 阿忠尴尬,“我拉肚子。”他说着,瞧见傅九和抱着孩子的余唯西站在一起,挠着头缓缓吐出一句,“九哥,你们这样好像一家叁口啊。” 大家对这话还未有所反应,楼梯口有女声温柔地轻唤:“九哥。” 李医生显然是跟在阿忠身后上来的,也明显听到了阿忠的话。 你好色情 傅九看不出喜怒,阿忠却尴尬得很,忙解释:“嫂子,我开玩笑呢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 李医生柔笑:“我还不知道你们这帮人,说起话来口无遮拦。”说着她去看余唯西,“余小姐,原来你也在云霄。” 余唯西忙跟她打招呼。 话没说两句,阿忠朝余唯西使眼色,示意她赶紧走。 等两人下了楼,余唯西感叹:“傅先生脾气这么差的人,居然有李医生这样温柔的女朋友。” “是啊,他们好像快结婚了。” 妮儿复查的结果出来后,余唯西给陈简言发短信,但陈简言不在东城。 放下手机,凤英突然说:“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,再大点就该上幼儿园了,还有户口也该办了。” 余唯西抿唇不答,也不知道怎么回答。 凤英叹气,只好又道:“那以后再说吧,反正孩子现在才一岁,还早。” 妮儿复查结果很正常,再喝一个疗程的药即可,也不需要再来复查。 到第二天,凤英要带孩子回去了,每次她来余唯西都是开酒店,一天吃住都花费不少,她心疼钱。 其实余唯西心里还想她们多呆几天,尽管她人前并不亲昵孩子,但总归是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,就这样看着也好,但凤英不愿意继续住下去,她知道余唯西心里肯定有很多苦,舍不得她多花钱。 送走凤英,余唯西接到陈简言的电话,说他回来了,问她在哪儿。 余唯西说了个地址,两人在那里见面。 陈简言是早上回的东城,先去汇报了工作,才来找余唯西。 自从上次鸭馆一别,两人没有见面也没有联系过。 坐定后,陈简言抬手倒茶,余唯西缓了缓,说:“你上次问我的,我现在告诉你。” 陈简言手一顿。 上次他送她回去,在车上问了她当年的事情,但许是不知怎么作答,又也许是回忆太痛苦,余唯西当时没有开口。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,可很痛苦,余唯西说得很慢,但真当讲完后,那种在讲述过程中被唤醒的恨意,和惧怕居然并没有太表现出来,可能时间太久了,也可能她已经麻木了。 陈简言默然,缓了缓,把茶杯推到余唯西面前:“我会帮你抓到他的。” “这么久了,还能抓到他么?” “会,我一定会帮你抓到他。” 余唯西感激:“谢谢你,以前我一直觉得你不是个东西,我错怪你了。” 陈简言接不上话,低头饮茶。 一顿饭的气氛还不错,时间尚早,陈简言突然问:“想不想去看电影?” 余唯西被惊到,盯着陈简言看了好一会儿才问:“你是不是觉得把我强奸了,想弥补我?” 原本陈简言心情还挺好,听到这句话瞬间黑脸:“别看了,你自己走回去吧,我一点都不想弥补你,你下次再去那种地方,我还强奸你。” 余唯西咬牙切齿。 可说真的,她对陈简言一点都不恨,甚至并不讨厌他。 本来她去鸭馆的目的就是为了求证,和谁都是在求证,而陈简言确实给了她不一样的感受,她对性的感觉懵懵懂懂,但并不反感陈简言。 争吵两句,最后还是去看了电影。 下午太阳很大,进入观影厅后好像到了晚上。 片子是陈简言选的,电影一开头就是床在吱呀和露在被子外男女的腿,余唯西立刻嫌恶地去看陈简言:“咦,陈局长你好色情啊。” 陈简言嗤笑:“这就叫色情了?” “不然呢?” 他面无表情,在黑暗中将一只手扣住余唯西一侧的乳揉了一把,一本正经地答:“这才叫色情。” 余唯西惊住了,条件反射“噌”一下站起来。 电影里的激情正在上演,后排的观众纷纷皱眉不满,只是他们还来不及开口,旁边的陈简言便抱怨:“这位小姐,能不能坐下?打扰到我们看电影了。” 大家集体朝余唯西投来不悦的目光。 余唯西尴尬不已,连忙道歉坐下,她怒气腾腾去看陈简言,发现人家正认真观影。 电影确实不错,两人除了开头那点小风波,一整场电影都看得比较认真。 电影是悲剧,当哀伤的片尾曲响起时,一直偷偷湿眼眶的余唯西终于忍不住哭起来。 陈简言偏头:“你哭什么?” “很感人,男女主角最后没有在一起,他们应该在一起的。” “但并不是所有故事的结局男女主都能在一起。” 余唯西不认同:“那就代表还没有结局,两个相爱的人,真正的结局是一定会在一起的,不管过程发生了什么,在冗长的岁月里都会被消磨掉,但爱是无法磨灭的。” 这叫情趣 陈简言因这个观点稍显诧异,电影结束,散场时观影厅的灯都打开了,陈简言借着头顶的暖光去打量余唯西。 她偏瘦,肤白秀丽,长相漂亮但并不是一眼惊艳的类型,可每看一眼,都觉得她的模样好似能温柔世界。 他伸手将她扶起来:“你这么懂,谈过几次恋爱?” 余唯西擦了眼泪:“我没有谈过恋爱,也不懂,只是心中的坚信罢了,真正的爱情就该是这样的。” 陈简言没有接话,带着余唯西走了几步,握着她手臂的手松开,似乎在认真思考,等走出观影厅后,他将手臂揽住了余唯西的肩膀,还算温柔地安慰:“别哭了,回去吧。” 大概余唯西还沉浸在剧情里,并未意识到他的举动。 “想不想吃牛排?” 余唯西终于不再流眼泪:“我没吃过牛排,现在也还不饿,还没到四点呢。” 陈简言假装思考了下:“那去我家吧,我家有牛排,还有很多电影可以看,等你看完就饿了。” 余唯西没思考,同意。 陈简言最初认识余唯西时就觉得这女人很傻很迟钝,但现在他反而有些庆幸她傻和迟钝。 他全款买房,独居两室一厅,屋里简单干净,很像他的性格。 等余唯西上厕所的间隙,陈简言故意找了部很惨的电影给她看。 果然,余唯西看到一半就哭得撕心裂肺,陈简言很满意,递了纸巾过去:“你想不想谈恋爱?” “以前想过。”余唯西抽泣。 “谈恋爱是要上床的,你的障碍,好了吗?” 余唯西一怔,捏着纸巾突然记起自己到时间去看李医生了。 “我也不知道,应该有些好转,我明天要去医生那里。” 陈简言很满意这个对话节奏,隔了十多秒,试探:“那现在要不要再试试?” 余唯西呆。 正好电影里男女主开始接吻,陈简言觉得卡点得刚好,于是将头凑过去。 余唯西每次性事都不是从轻吻开始,而是直接粗暴地掰开腿插入,虽然上次和陈简言开始的不同,但也有强迫性质。而此时此刻,两人是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在看电影,陈简言整个人已经凑过来,将她的上半身压在沙发上深吻,比电影里还要有韵味。 余唯西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,琢磨着陈简言请她来家里做客,是不是就是为了跟她做,虽然和陈简言已经做过了,但她从未仔细思考过两人的关系,只是此时也没心思去想,因为陈简言开始脱她的衣服。 他身上的气味和那些嫖客们不一样,好闻,让人觉得舒服和安全。 余唯西想,可能因为他是警察,也可能是因为别的。 她搞不懂。 当赤裸面对陈简言时,余唯西的手指轻颤,还是忍不住在开始之前的恐惧。 陈简言感觉到她的情绪,仔细亲吻她的脖子和锁骨,粗糙的大手掌一下一下轻抚她的身体。 渐渐的,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,虽然很轻,但仍然能清晰感觉到。 “你,你,你可以轻点吗?”她仍旧紧张,手抵着他的胸膛有些抗拒。 陈简言不答,分开她的双腿,用手去摸。 毫无水意。 他开始用指腹轻抚她的情绪。 陈简言仔细观察余唯西,发现自己在做这些时,她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,因为紧张害怕,眉头轻皱着,脸上丝毫没有愉悦。 女人的敏感点对于余唯西来说好像不太一样,或许是因为她太抗拒,所以快感都被压制住了? 陈简言很有耐心,手下缠绵,唇上辗转。 好一会儿,余唯西才渐渐有了湿意。 “感觉怎么样?”陈简言很快察觉,在她耳边吐气。 余唯西对这种感觉很陌生,表情略显惊慌地回答:“……好像有点痒,我不知道,说不清楚。” 陈简言觉得是时候了。 当他抵住她时,余唯西身体轻颤,他慢慢进入。 “疼,我疼……”余唯西很快挣扎起来。 陈简言直接抬起身体,在沙发上摸索几下,用手铐铐住她一边的手腕,另一边铐在茶几腿上。 “你又干什么?为什么要把我当犯人一样!” 再进去几分,他吸住她的唇:“这叫情趣。” “我不要这种情趣……”余唯西疼得不能再说话了,她想挣扎,一只手被铐着不能动,于是她就用另一只手去推陈简言,可陈简言并不搭理,直接捉住她的手,开始亲吻她的手心。 好痒,有些麻酥酥的。 余唯西身体轻颤,手铐在茶几腿上当当作响,在疼痛中,陈简言全部进来。 仍旧是被撕裂的痛感,但好在余唯西在他面前不用假装愉悦,她痛苦得皱眉,却又感觉一如干裂的自己好像又一丝阳光射入。 身体触感 wx 1f x.c o m 进来的过程是痛的,可渐渐的,另一种感觉冒出了头,和疼并驾齐驱,却又缓解了疼痛。 “告诉我,你现在是什么感觉?” 余唯西说不出话,躺在地毯上摇头。 “不说我就开始用力了。”陈简言也不等她回答,话音刚落,动作快了起来。 余唯西很疼,是真的疼,其他感觉消失了,只剩下疼痛缠绕身体,她哇哇大叫:“快停下!” 陈简言没有停下,含住她的唇瓣往里挤。 “涨啊,疼……” 陈简言轻咬她的下巴:“到底是涨还是疼?” “又涨又疼。”余唯西泪水涟涟。 陈简言咬的力道重了些:“话都说不清楚,那就是太爽了,爽得语无伦次。” 他喜欢快慢有节奏的交替。 余唯西求饶,挣扎,手铐哗哗响,她觉得自己像小鸡仔,被陈简言扒皮,吃掉。 “我不想试了,我根本就没好。” 陈简言吻她的泪水:“刚开始总是疼的,我要让你体会到愉悦。” 陈简言放屁,她一点都不愉悦。 余唯西没法抗议,陈简言又堵住了她的嘴,她不能说话,身体的触感更加清晰。 有一连串的痒。那种痒不同于被蚊子咬过的感觉,更像是燥热和空,当陈简言发狠时,这种感觉便消失,亦或是上升了,因为又是另一种感觉,麻麻的,有些舒服。 原本因为疼痛而止住的水意,又稍稍流淌出来。而这一次,比刚才要多一些。指定网址不迷路:wa1 tc.c o m 余唯西感觉到了,陈简言也感觉到了。 “是不是开始舒服了?” 余唯西嗯嗯啊啊,说不上话。 她以前陪客人时,快感高潮和呻吟叫床全部是假装的,她从未体验过任何,哪怕是一丁点的酥麻,可此时,身体确实发生了变化,她好像正被快感席卷着身体。 陈简言他很坏,想把湿淋淋的手指插入余唯西口中,余唯西不从,他就哄她,骗她:“是甜的,跟糖水一样。” 她尝一口,呸在了他脸上。 有点咸。 陈简言立刻变脸:“敢在警察局局长脸上吐口水,你余唯西是第一人,信不信我枪毙你?” 他没动了。 余唯西毫不客气地怼:“警察局局长还私下用手铐逼迫女人跟他做爱呢,自己就应该被枪毙吧。” 陈简言突然又笑了:“是啊,做爱呢。” 调整姿势,重新再来,这次没有过多的疼痛,浅浅快感又蔓延上来。 “叫大点声。”陈简言的感觉越来越好,他眼睛闭着,微微蹙眉,哪里都是说不出的威武。 嗯?叫大点声? 余唯西哼哼唧唧,声音陡然一转,扯着嗓子喊:“救命啊,救命啊!” 陈简言:“……” 结束时已是黄昏,陈简言等余唯西洗完后才去洗澡,等他擦着头发出来,又看到余唯西张大腿低头在研究。 上次他也看到她如此,当时还以为她在自慰。 走近了,陈简言瞧见余唯西掰着自己在朝里看。 “没有裂开。”她自言自语,抬头时瞧见他出来,便抽了衣服去穿。 “还疼吗?” “有点。” 陈简言将地上的手铐捡起扔桌上:“慢慢来,争取下次不疼,下下次有高潮。” 余唯西不说话,把衣服穿好。 “我去给你煎牛排。” 从陈简言家里出来时,已经华灯初上,她要去云霄,陈简言送她。 到地方后,余唯西下车,转身问:“陈局长,我走路的样子像不像被车压过的蛤蟆?” 她担心自己姿势不妥,会被人看出来。 “你走两步我看看。” 余唯西僵硬地走了两步,转身看他。 陈简言坐在驾驶位上,忽然觉得这个蠢女人还有点可爱,于是他下车,走过去,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。 余唯西惊讶的说不出话,下一秒,听到有人重重关上车门,两人同时看去,瞧见傅九正站在几步之遥的车边冷冷地看他们。 傅九腿长,叁两步上前,目光冷,声音更:“陈局长,你的手下在我云霄守了大半个月还不走,你们再不走,可没人敢来消费了。” 陈简言扯扯嘴角:“兔子还没逮到,打猎怎么能结束。” 傅九闻言一笑:“这里没有兔子,只有兔女郎,陈局长喜欢的话我给你安排两个?” “是兔子还是兔女郎,逮到就知道了。”陈简言一点都不怂,与余唯西道别,转身走了。 精神分裂 傅九瞬间冷了脸,突然揽住余唯西的肩膀往里走。 余唯西忙去推他的手臂:“傅先生,你都是快结婚的人了,不能跟别人拉拉扯扯,李医生看到会伤心的。” “怎么,怕情郎看见了?” “傅先生,你别瞎说。” 傅九冷笑:“瞎说?你们不是在谈恋爱?” “当然没有!” “那他为什么亲你?” 余唯西顿时语塞。 是啊,陈简言为什么突然亲她?他是不是喜欢她啊?不可能吧,他可是高高在上的警察局局长。 “余唯西,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,你是我傅九的人,你的下半生由我来安排,你想谈恋爱也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。” 余唯西急了,忙说:“傅先生,你不是说只要我听你的话,那一千万就抵消放我自由吗?” “你听了吗?让你弹琴你把老师弹走了,让你学骑马,你到现在还不会上马,我养一头猪还能杀了吃肉,养你能干嘛?” 余唯西被骂得狗血淋头,总觉得傅九像精神分裂,那天带她骑车的时候多好啊,现在又暴躁了。 他是不是来大姨妈了呀? 啧啧,可怕~ 被吼了一顿,余唯西灰溜溜去找阿忠学骑马,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傅九让她学这学那的用意,但奔着一千万和自由,她加倍努力学。 等到今天的学习结束,余唯西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。 牛排好吃是好吃,不顶饱,她还是更喜欢牛肉面,大碗又香,吃完身心满足,饱饱的夜里也能睡个好觉。 心里一想,余唯西此时便特别想吃,于是她去约阿雅。 阿雅最近这几天都没什么生意,她很沮丧,趁着等面的工夫,将心中的不快吐出来。 余唯西安慰她,阿雅突然说:“西西,新老板很器重你,你能不能去帮我说说,让我当个领班,我不想接客,那帮臭男人一点都不好,给的钱不多,还骂我那里松,我心里太难受了!” 这事余唯西不好答应,也不好不答应,但看阿雅哭得伤心,只好应承下来。 第二天,余唯西去找傅九。 傅九行踪不定,刚才还听人说他上楼了,可进了办公室,又空无一人。 她将今天的汤放在桌上,瞧见桌面放了一包药,用透明塑料袋装着,花花绿绿的糖衣怪好看,出于好奇,余唯西拿起来看了一眼,又放回去了。 刚下楼,阿雅迫不及待地找过来,“说了吗?老板答应了吗?” “他不在。” 阿雅失望,又急切地提醒:“西西,我可全指望你了啊。” 余唯西还来不及回答,就有人喊阿雅,说艾老板来了,在找她。 余唯西去了趟洗手间,又去骑马,练到一半时,傅九脸色阴沉地走过来,她没注意他的情绪,兴匆匆地迎上去:“傅先生,我能自己上马了!” 傅九不应,阴鸷的眼盯着她看:“给我。” 余唯西有些懵,两秒后反应过来,皱眉忍住怒意:“傅先生你都快结婚了,怎么能这样?你对得起李医生吗?” “别废话,把东西给我!”傅九突然发怒,一把拽住余唯西的衣裳。 余唯西刘海都吓飞了,感觉傅九的精神分裂又犯了。 边上的阿忠连忙上前:“九哥,发生什么事情了?” “感冒药被人拿走了。”傅九眯着眼, 阿忠反应很大:“什么?”说罢也看向余唯西,“你拿了?” 余唯西刚开始会错意,以为傅九是要那个,这会儿听到两人对话,终于反应过来:“你是说你桌上那包红红绿绿的药?” 眼瞧傅九脸色越来越阴沉,阿忠连忙插嘴:“是啊,你拿哪去了?快拿出来!” 余唯西喊冤:“我送汤的时候确实看到桌上有包花花绿绿的颗粒药丸,我以为傅先生感冒还没好,只看了一眼就放下了,我真的没拿走!” 傅九盯着她的脸,像是在审视。 “九哥,会不会还有其他人进过你办公室?”阿忠疑惑。 傅九没答话,再次确认:“余唯西,你真的没拿?” “我没有!”余唯西斩钉截铁,直视傅九的眼睛,她确实不聪明,身份也不好,但偷鸡摸狗的事情她不做。 傅九缓缓松开她的衣领,看起来像是在极力隐忍什么,转了个身,摸出烟重重吸了几口。 “九哥,会不会是乌鸦收起来了?” 傅九吐出烟圈:“我离开办公室的那半小时跟他在一起。” 阿忠皱眉。 栽赃嫁祸 余唯西不懂,不过是包感冒药而已,傅九至于这么生气吗? 傅九着实烦躁,确定不是余唯西,很快就走了。 余唯西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,阿忠只是劝诫:“不是你拿的这件事情就与你无关,知道太多对你不好,还是老实骑马吧。” 阿忠不说反而让余唯西隐隐感觉到了什么,只是不太确认,她感觉这件事情不简单。 没一会儿,阿忠被叫走了,这件事情搁在心里,她也没办法好好练习。 到第二天,余唯西一来就去练习,不多时,阿忠过来将她喊出去。 阿忠似有话要说,再叁犹豫,站定严肃地问她:“余唯西,九哥桌上那包药你是不是真的没拿?如果拿了,我去帮你在九哥面前求情,你现在告诉我东西在哪里。” 余唯西诧异,不明白为什么阿忠又问她,昨天她不是都说了吗? 见人不吭声,阿忠皱眉,将她带去了傅九办公室。 走到门口便感觉到了里面严肃的气氛,等进去一看,不光傅九和一个手下在,阿雅居然也在。 阿雅? 余唯西联想到什么,心中一震,琢磨难道那包药是阿雅拿了? 应该不可能吧。 懵懵的走进去,阿雅面色为难,看向她说:“对不起,西西,我说漏了嘴。” 余唯西呆:“什,什么意思?” 傅九坐在位子上抽烟,他不知抽了多少,烟雾很浓,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。 “余唯西你别装了,我已经在你包里找到了两颗药丸,赶紧说你把其他药都藏哪里了?”边上的手下催促。 余唯西脑海闪过各种猜测的画面,一片混乱,最终一个画面定格住。 她承认自己反应迟钝,但她不傻,可就算再傻,也明白这件事情不仅是阿雅做的,而且还嫁祸给了她。 见人一直不吭声,那手下拧起眉头:“真是死鸭子嘴硬。” 他说着要上前,余唯西终于开口:“贼喊捉贼。” 其他人都还未说话,阿雅头一个叫起来:“余唯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什么叫贼喊捉贼?明明就是昨晚你从楼上下来,给我看了一颗药丸,问我知不知道那是什么,我承认是我不小心说漏嘴被大家知道了,但你也不用这样嫁祸报复我吧!” 阿雅越说越生气,一脸委屈。 余唯西不知道怎么解释,这一切来得突然且不可思议。 她来云霄一年多,阿雅多方面照顾她,换句话来说,要不是阿雅一直帮着她,她很有可能跟有些小姐一样,被那些变态老板玩残,对此,她对阿雅万分感激。可为什么阿雅要这样陷害她?她们昨天还一起吃面聊天啊! “我没有拿,你说的这些我都没做过,也不知道为什么药丸会在我包里。”余唯西一口咬定。 在两人各执一词中,傅九突然起身。 他表情闲淡,两指间的烟已经抽到了烟尾,他呼出烟气,将烟味重重按进烟灰缸,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。 余唯西和阿雅都吓了一跳。 傅九缓缓走过来,轻笑一声,将匕首轻轻搁在面前人的肩膀上,言语轻柔:“这段时间,我对你不好吗?” 阿雅瞬间白了脸:“……老板,九哥!是余唯西,九哥,那药真的是余唯西拿的!” 傅九还是笑:“别紧张,我只是问我对你好不好?” 阿雅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,她嘴唇哆嗦,回答:“好……抽成也给我们涨了……” “既然对你好,那为什么还要背叛?”傅九仍旧是清清淡淡。 阿雅吓得都要跪下了:“九哥我没有,我真的没有!” “紧张什么。”傅九说罢,将匕首递给边上的手下,“先剁一根手指,不招就再剁一根,剁到说实话为止。”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淡然,跟吆喝大家一起去吃饭似的。 “不是我,不是啊!”阿雅跌坐在地。 余唯西也吓尿了,还来不及反应,耳边立刻就传来阿雅撕心裂肺的惨叫,她低头,瞧见断掉的手指躺在血泊里,那手指甲是昨天刚做的,红艳艳很好看。 余唯西脸白心狂跳,条件反射就往边上的傅九身上靠,一时忘了是他吩咐的剁掉手指。 “说不说?”手下表情狰狞。 阿雅哭喊,来回只有一句“我不是,真的不是我”,可下一秒,又一根手指落地,滚了两圈,刚好停在余唯西脚边。 余唯西崩溃了,扯着傅九尖叫。 毫无人性 “鬼叫什么,又不是在剁你。”他很不耐烦,但好在没有禽兽到极致,用手臂将余唯西揽住挡住她的视线。 “我说,我说……我把货卖给了艾老板……”阿雅躺在地上,面无人色。 傅九满意了,将余唯西一推,吩咐阿忠:“带她出去。” 阿忠忙上前将战战兢兢毫无血色的余唯西带走了。 这一幕对余唯西来说很震撼,她一直都知道傅九肯定不是什么善茬,可两人之间有着救命之恩,而傅九待她确实不错,所以余唯西也觉得很安稳。 可她忘了,傅九是黑道之人,什么是黑道? 残忍,毫无人性。 还有阿雅,虽然栽赃陷害她,可之前的恩情和两人的感情她都忘不了,余唯西从小到大就饱受人情冷暖,对于他人的好,一点一滴都放在心底,可这次…… 余唯西不知是吓坏了,还是因为阿雅,嚎啕大哭起来。 不知多久,有人靠近,带着讥讽的笑意:“鬼嚎什么,再嚎我就让人割了你的舌头。” 余唯西一听,不嚎了,巴巴掉着眼泪扭头看,生怕他说到做到。 傅九侧脸看起来很冷酷,余唯西以前还敢跟他叫板,现在不敢了,规规矩矩,老老实实。 “学到什么程度了?”他一个字都没有提刚才的事。 “……可以上马坐稳了。”战战兢兢。 傅九瞧她:“那就让我看看。” 余唯西哆哆嗦嗦去牵马,回想着阿忠说的要领往马背上爬,可也许是被刚才的事情惊到,一时怎么都爬不上去。 如是几次,马也不耐烦了,自顾自往前走,余唯西赶紧扯住缰绳,可她越扯马就越不听话。 “啧啧,真是个废物。”傅九仿佛跟看笑话似的,摸了根烟往嘴里扔。 眼看着余唯西和马恨不得打起来,傅九突然上前,叁两下跟螳螂似的跳上马背,余唯西抬头看他,还没看清,被他拽上去。 “抓住缰绳,注意力道,扯痛了它它自然不乐意让你骑,直视前方,注意力集中。”傅九又恢复到了那晚带余唯西骑车的模样。 温和,耐心。 可余唯西却没法集中,坐在傅九怀里仿佛如坐针毡,脑子不断胡思乱想,一会儿是阿雅血淋淋的手指,一会儿是傅九阴沉的面容。 傅九的耐心也就是一圈,而后轻松下马,仰头看余唯西:“滚下来吧,明天要还是这个状态试试。” 余唯西不敢说话。 也许太过于紧张,下马时余唯西脚滑了一下,她生怕跌倒,不小心拽住了马毛,马仰头呼啸,余唯西被甩了下来,正好扑向傅九。 “我操。”傅九微微变脸色,要躲开已经来不及,硬生生被余唯西按在了地上。 两人都摔痛,傅九作为人肉垫子,自然更惨,可这一摔,却把余唯西摔明白了。 傅九的确很残忍,但他也不是完全冷血无情,阿雅之所以受这一遭,完全是因为她偷了傅九重要的东西,而当时她和阿雅争辩,在她毫无证据证明自己,又被阿雅栽赃的情况下,傅九直接选择相信她,说明她在傅九那里有些份量或是信任感,所以只要不背叛傅九,她就不会成为第二个阿雅。 嗯,对! “我让你骑马,不是骑我!”傅九又开始暴躁。 余唯西刚琢磨明白,心中有些激动,她迫不及待将傅九推她的双手按在地上,大声说:“我不会背叛你的!” 傅九不言,余唯西以为自己的话把他震到了,顿时信心满满,一鼓作气道:“傅先生,就算全世界背叛你,我也会站在你身后背叛全世界!” 傅九不语,余唯西因他的没反应而大受鼓舞,他肯定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吧。 唉,都怪她平时没事的时候爱看言情小说,别的东西记不住,非主流伤感句子倒是摘抄了不少。 “我颠倒整个世界,只为摆正你的倒影。” 他们这种人在刀尖上行走,虽然表面称兄道弟,但入黑的人哪个为的不是利益和权力?稍不注意就会被身边的人背叛,像阿雅这种错误还可以追回,可严重的就直接丢命,谁会真心实意跟傅九承诺会一辈子不背叛他? 她可起劲拍马屁,表决心表忠心,让他感动,对自己更信任。 “若有人断你……” 哪轮到她 “死开!”傅九冷酷无情,将余唯西掀翻在地,脸上是早已忍耐到极限的表情。 余唯西摔得四仰八叉,心中憋着一股冲劲躺在地上碎碎念:“若有人断你翅膀,我定废他整个天堂~” 傅九忍了怒火,冲着外面大喊:“阿忠,阿忠,你死到哪里去了?” “九哥九哥,我在呢!”阿忠屁颠屁颠。 “把这疯婆子弄走!” “……哎~好的~” 看样子傅九不喜欢这一套,余唯西小心翼翼,在心里琢磨其他的。 其实她真的不会背叛傅九啊,如果会,那她早就告诉陈简言,那个杀人犯躲在云霄的事情,虽然隐瞒不对,但她还是选择明哲保身。 也不是她不相信陈简言,而是相比较陈简言,傅九直接掐住了她的自由,她势单力薄,只能仰仗着傅九,哄着他高兴了,他兴许就还她自由了。 陈简言约她吃晚餐,余唯西给推了,她连着两天都早早到云霄,专心练习骑马。 她现在的情况陈简言都知道,他在电话里似乎有话要说,但还是止住,叮嘱余唯西注意安全,有事打给他。 刚挂电话,铃声又响,是凤英。 本以为凤英是要跟她说妮儿,可那头似乎有些为难,半响开口:“西西,我能带着妮儿住在你那里吗?” 余唯西一怔,等凤英解释后才明白。 原来凤英当时带着孩子回去后,当天晚上突然厨房起了火,幸好她抱着孩子逃出来了,虽然火势不大,但也烧毁了半个家,那屋子是铁定不能住人的。 第二天凤英带着妮儿去了县城儿子家,凤英儿媳妇是城里嫁到县城的,本来小两口小日子过得不错,但凤英才住一天就起了矛盾。儿媳妇嫌凤英乡下人有穷酸气,更烦她带着妮儿这个拖油瓶,说严重打扰到他们休息。 凤英不好让儿子夹在中间两头为难,只好抱着妮儿回了乡下,可屋子被烧了住不了人啊,如果修葺的话也得一个来月。 凤英在村长家借住一天,拜托村长帮忙监工,自己出钱,想带着妮儿去余唯西那里住一段时间,等房子修好后就回去。 余唯西听得心惊肉跳,虽然知道妮儿没事,但还是很害怕,心里迫切想看到她,仿佛只有亲眼确认才能放心。 凤英和妮儿来住两天还能在酒店,但暂住一段时间的话开酒店肯定不现实,到租房来更不可能。 所以很快的,余唯西就开始找租房。 东城位居二线城市,房租不便宜,因为有小孩子,环境可不能像她住的这样差,但环境好的单间都要差不多两千,她根本就负担不起。 思来想去,她折中在距离云霄近一些的位置租了个一室一厅。 房子至少一季度起租,缴了房租,余唯西将上个租户带不走的家具打扫干净,简单添置了些生活用品。 这头算是准备好了。 房子弄好的第二天凤英就带着妮儿来了,也许是半夜起火吓到了余唯西,这次一看到孩子,立刻就主动抱了过来。 这段日子频繁相处,加上凤英总是教,妮儿也知道余唯西是她妈妈,虽然还不会说话,但看到余唯西高兴,一被抱过去就紧紧搂住她的脖子,软乎乎的小脸贴着她轻轻磨蹭。 余唯西鼻酸。 这两天她跟阿忠请假没去云霄,许是那晚把傅九恶心到,又也许他很忙,傅九也没有找她,到第叁天,余唯西陪着凤英和孩子吃了晚饭后,去了云霄。 这两天忙碌的同时,余唯西也仔细琢磨了下。 显然傅九不太喜欢过于赤裸深情的表决心,那她就纯拍马屁好了,反正千穿万穿马屁不穿,只要把傅九哄高兴,她再趁机表忠心,相信以后傅九肯定会更信任她。 她这辈子还能不能过上好日子,就看傅九了。 打定主意,她便提着汤上了楼。 眼看快七月,天气越来越热,余唯西今天煲的是老鸭汤,降火清热。 门关着,余唯西敲两下,本以为没人,没想到傅九在里头说了声“进”,她花几秒在心里复习着夸赞傅九今天很帅的成语,推门而入,已经到嘴边的玉树临风还来不及说,便瞧见李医生端着碗坐在傅九边上,空气中飘香四溢。傅九则跟个残废似的,被李医生一勺一勺亲自喂着。 余唯西提着汤有些尴尬,本想着来献殷情,结果忘了人家是有女朋友的,她也就拍拍马屁行,这种汤汤水水带着爱的关心,哪里轮得到她啊。 傅九生日 这样一想,她更是难为情,将保温桶往身后藏,勉力笑着跟李医生打招呼。 李医生温柔朝她笑:“余小姐,上周怎么没去复诊?” 余唯西忙解释:“我女儿来了,最近没空去。” “原来是这样,上次你发微信跟我说的,我还是希望当面聊聊,这周余小姐有空的话不妨过来一趟,治疗过程最好不要中断。” 余唯西应下。 她不想打扰人家谈恋爱,连忙带上门走了。 等人走后,李医生朝傅九笑:“我听说余小姐每天都给你煲汤带过来。” 傅九懒洋洋:“阿忠那个大嘴巴说的吧?你别多想,她有一千万的欠条在我这里。” 李医生舀了一勺汤送到他嘴边,半真半假:“我还以为她对你有意思呢。” “不可能。”傅九说着,坐起蹙眉将李医生的手推开,“甜腻腻的,不喝了。” “冰糖雪梨汤,喝了润肺,我不管,这碗必须喝了。” 傅九没应,拨开这茬突然问:“她平时有些疯疯癫癫,在你那儿看什么?脑子真有问题?” 李医生娇嗔:“瞎说什么呢,不过她挺可怜的,两年前读大一时……” “等一下。”傅九电话响了,他接听数分钟后,扭头道,“洪爷找我有事。” 李医生放下碗:“什么事?” “上次一个小姐偷了新型毒品卖给了个生意人,洪爷知道后大发雷霆,虽然药一颗不少追回来了,但风声在我这里走漏,总要挨一次训。” 傅九解释着,拿了车钥匙站起身。 另一头,余唯西跟马相处得很好,阿忠说那匹马已经认识她,她很高兴,说打算明天准备个礼物,跟马当朋友。 阿忠听得喷水,嘲笑她:“还不如送九哥礼物,他刚好明天生日。” 余唯西一听,耳朵顿时竖起来:“傅先生明天生日?” “是啊。” 她虎躯一震,觉得这是个拍马屁的绝好时机。 琢磨了一晚,第二天晚上到了云霄才发现傅九不在。 不仅是傅九,阿忠还有他一些手下都不在,余唯西不好打给傅九,于是打给阿忠问,才得知洪爷专门给傅九准备了生日宴。 电话那边很多人很热闹,余唯西正欲说话,那头传来李医生亲亲热热喊九哥的声音,她张开的唇又合上,听阿忠说有人喊他,她还来不及应声,那头就挂断了。 余唯西有些失落,还是对着忙音自言自语:“哦哦,好的……” 好的。 说不出为什么,余唯西有些伤心,可能是觉得那些热闹从来不属于自己吧。 余父是孤儿,余母跟娘家关系很差,嫁到小镇后跟城里的亲戚也几乎没有了来往,逢年过节都是他们一家叁口,小时候还好,至少一家人都是团团圆圆在一起,后来余唯西长大了点,余母便总是跟余父吵架,话里话外离不开他是窝囊废。 余父脾气好,跛腿跟在余母身后讨好地笑,余母也许是看他这样更觉得他没用,便开始摔东西,刚开始只是平时吵一吵,后来发展到逢年过节也吵。 记忆里,余母总是冷着脸,她则跟在余父身后,父女俩总是小心翼翼。 往事哀伤,余唯西也不愿多想。 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,再对比下电话里热热闹闹的庆生,心情止不住的低沉,她也不想去练车,想着阿忠说傅九等下会过来,余唯西便干脆在傅九办公室等他。 等着等着,不小心躺在沙发上睡着了。 不知多久,朦胧中感觉有开门的声音,她睡得沉,以为在做梦,没睁眼,但隔了会儿,又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。 余唯西迷迷糊糊睁开眼,正对上傅九那双好看的桃花眼。 他估计喝了很多酒,脸跟猴子屁股似的,身上又是酒味又是烟味,正居高临下俯身看她,他的头顶是晕黄的光,柔和了眉眼。 不知是刚睡醒的错觉还是什么,余唯西觉得今天的傅九看起来好温柔好温柔。 “睡我办公室干什么?闪一边去!”傅九将她拽起,扔到一边,自己舒舒服服地躺下了。 他妈的,什么好温柔好温柔,果然是错觉! 余唯西敢怒不敢言,还要挤出笑对他拍马屁:“傅先生,祝你……” “给我倒杯水。” 余唯西笑脸一顿,心不甘情不愿倒了水,傅九却不接,她琢磨难道他是等着自己喂么?想着昨天看到李医生给傅九喂汤,又感叹傅九真是提前过上了老年中风的生活。 唇被吻住 余唯西只好将水杯送到他嘴边,可傅九连嘴都不张。 她挠挠头,琢磨着他是不是真的中风了? “傅……” 一个字刚出口,余唯西天旋地转,趴在了傅九身上,手中的水杯滚落,水洒一地。 刚才闭着眼装中风的傅九睁开了眼,余唯西忍不住一颤,陡然记起在山上那晚,她去而又返打量他,他也是这样突然睁眼与她对视。 只是此时的姿势和氛围太暧昧太怪异,她为不自在,想滚下去又滚不动,只好喏喏地恭贺:“傅先生,祝你生日快乐呀,我给你煮了长寿面,还搁了荷包蛋,我去拿……” 话未落,唇被吻住。 余唯西脑子炸了,全身炸了,心乱如麻,还来不及思考傅九的心思,突然柔软的舌探进来…… 天啊,这个渣男,猪狗不如的畜生! 她奋力挣扎,可在这时,傅九突然用舌尖撩拨了一下她的上颚。 余唯西全身僵住,又痒又麻,那种感觉好像是有人在她心口上舔了一下,酥麻感自口腔涌遍全身。 余唯西死了。 陈简言也这样舔过她,她当时脑袋充血身体发麻,现在傅九这样舔她,她直接死了。 除了这两人,她没跟人接吻过,不知道接吻的某个步骤是不是必须要舔对方的上颚,余唯西死去活来,在最后叁魂七魄归位,抡起一拳砸在了傅九脸上。 狗东西,有女朋友还轻薄她,吃狗屎去吧!渣男! 傅九吃痛,闷哼一声,余唯西趁机从沙发上滚下来,擦着嘴巴,屁滚尿流地跑了。 跑到门口,居然瞧见陈简言。 他一身警服,即便是坐在车里也十分显眼。 瞧见人出来,陈简言朝她招手,几步小跑上前,余唯西弯腰打招呼:“陈局长,这么晚了还在执行任务啊?” 他未答,倾身过来推开车门:“上车。” 干脆利落。 余唯西看了看时间,于是上车:“我女儿来了,劳烦陈局长了。”顺便说了地址,潜在意思是送她回家。 陈简言哼笑一声:“你可以像那天在餐厅里那样喊我。” 那天?在餐厅? 余唯西认真想了想,试探着问:“混……混蛋?”她之前确实觉得陈简言是个混蛋。 陈简言:“……” 话题被终止,余唯西是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喊过他什么别的称呼,于是也作罢,心中记起刚才被傅九亲过,又扯着衣服擦嘴。 呸,渣男! 陈简言从后视镜看她。 路灯柔和,她很可口。 “我明天要出差,最少半个月。” 余唯西看他:“这么久啊。”说罢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,于是又补上一句,“那你在外面注意身体。” 陈简言轻笑,问她:“你不觉得你关心我的样子很像我女朋友么?” “不像啊。” 陈简言的笑容少了点,问得敷衍:“那像什么?” “你慈爱的母亲。” 陈简言:“……”笑容彻底消失。 话题又被终止。 余唯西心里在想其他的,叁个月的房租花了她一笔钱,但她还想带凤英和妮儿去买点衣服,这笔钱是一定要花的,再者这段时间要把伙食弄好一点,上次医生说妮儿营养不良,比同龄孩子个头小许多,现在想想她都有些心疼。 凤英对妮儿上心是肯定的,但上一辈的育儿观念保守老旧,几次回去,凤英还在给妮儿喂糊糊,菜糊糊肉糊糊,她说孩子小肠胃娇嫩,这样好吸收,后来余唯西查过资料,一岁的孩子已经能吃正常的菜和烂米饭了。 在一路心不在焉中,车到了地方。 余唯西眼神涣散地望着前方发呆,陈简言也不喊她,缓了缓才开口:“到了。” 余唯西回过神:“哦哦哦,谢谢你啊,陈局长。” 刚解开安全带,陈简言突然说:“你上次喊我简言。” 他这么说,余唯西陡然记起,上次为了勾引陈简言脱衣服给她看,她好像特意亲昵地称呼他简言,不过目的不光荣,余唯西也没好意思解释,但想想两人现在也算朋友吧,于是道:“谢谢你呀,简言。” 陈简言偏头看她,余唯西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,摸摸脸:“怎么了?你今晚有点不一样。” 他不说话,快速凑过来。 余唯西吓了一跳,要后退,陈简言却扣住她的后脑勺,鼻尖对上她的:“余唯西。” 车内没开灯,只余路边小店门口摇曳的路灯,在不明不暗的视线里,陈简言轻轻吻她:“我不在乎从前如何,等我回来,我们就在一起。” 爱与不爱 那晚在办公室的事傅九不知是不是彻底忘了,连续一周,他正常到变态,不高兴时把她骂得狗血淋头,高兴了居然问她还想不想再骑车去山顶,可他也只是说,压根就没有要带余唯西去的意思。 到底傅九是有妇之夫,而且她还认识李医生,所以这件事就像疙瘩一样黏在她心上。 再叁思考,余唯西决定试探傅九。 “傅先生,你什么时候还我钱呢?” 抽烟的傅九一怔:“什么钱?” “你生日那晚在你办公室让我借了你两千,说第二天还给我的。”余唯西佯装为难。 傅九眯眼,回想:“我那晚什么时候见过你了?” 余唯西竖起耳朵,稍稍放下了心,再次确认:“在你办公室呀,我给的是两千现金,那天刚取了钱准备给我女儿买衣服的。” “两千?现金?” “嗯,是的。”余唯西点头。 下一秒…… “赶紧给我滚去练马,这么久技术还这么烂,我要是你就把脸藏起来,还借你两千块,再胡说八道你还我两千万!” 余唯西吓得魂飞魄散,捂住耳朵飞快地跑了,不过到底也是松了口气,看来傅九那天喝太多,做的举动都是无意识的,但庆幸的也是醒酒后什么都不记得,也省去了两人的尴尬。 余唯西放心了,于是安心去了李医生那里。 李医生对她的近况很重视,说:“你最好跟能治愈你的人在一起,那个男人,他能缓解你的症状,说明你对他不仅不排斥,潜意识里还有好感,我觉得你可以尝试与他交往,这样不仅能治好你的性障碍,还能帮你走出之前的阴影。” “我不太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,而且我们身份悬殊,他很厉害很优秀,我……”身份可以卸下,但标签很难摘除。 即便是曾经,但她也当过妓女,她有自知之明,他临别前说的话,她到现在都不敢回想。 “爱情里只有爱与不爱,没什么配不配,余小姐,你不要看低自己,也不要把别人看得很高。” 余唯西很感激李医生的开导,请她吃了午饭,两人像朋友一样聊天,饭毕,李医生也很高兴,和她逛街,教她搭配和打扮。 到叁点多时,傅九来接李医生。 碰面后,李医生亲热地挽住傅九的手臂:“九哥,你看我给余小姐搭了套衣服,是不是很好看?” 傅九像是这才看到余唯西在,上下瞅一眼,发表观点:“再戴上帽子就像路口炸油条的大妈。” 余唯西:“……” 她咬牙切齿,又不敢发作,瞧见李医生朝傅九娇嗔:“你怎么这样说人家,太过分了!” 她佯装生气,不到两秒又拉傅九的手:“刚才看到一件旗袍,我去穿给你看,你说好看我就买下来。”说完李医生将手里刚买下的几套衣服交给余唯西,“余小姐,麻烦你帮我拿一下。” 余唯西本来是想走的,此时只好拎着两手东西跟在两人身后。 李医生家世应该很好,买的衣服都是四位数,她长得漂亮学历又高,傅九虽然又骚又贱又残忍,但面相生的极好,人高又有气质,两人确实很般配。 望着两人手牵手走在前面,余唯西顿时酸涩难忍。 原来人的自卑是要通过对比才能体现出来。 从一家时尚女装出来,李医生又将两个包装袋塞给余唯西,语气温柔惋惜:“可惜你不买,我觉得刚才那套很适合你。” 余唯西解释:“太贵了。” “女人嘛,要对自己好一点,不然赚再多钱又有什么意义呢?以后我和九哥结婚了也要活得精致,打扮得美美的,不然被生活熬成了黄脸婆,九哥就要去找小姑娘了。”李医生说着撒娇,“对吧九哥?” 说罢,她提议:“九哥,难得有空,你陪我看场电影吧,余小姐,我们看完电影一起吃晚餐,狠狠宰九哥一顿!” 李医生笑,拉着傅九要走,余唯西开口喊住:“李医生,你们去看吧,我还要陪我女儿,先回去了。”她也不管李医生挽不挽留,直接将包装袋全部还给她,礼貌道别后转身走了。 其实来之前,余唯西是很高兴的,她以为能跟李医生做朋友,毕竟身在夜场,以前的同学都不可能再联系,夜场里也交不到真心相待的朋友。但现在,她明白自己跟李医生是绝对不可能成为朋友,她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。 都是阴谋 las hu wu.n et 李医生有条件优越的家庭,相爱多金的男友,还有体面的工作,所以她才可以自信满满告诉她,女人要活得精致。 而她现在一个月几千块工资,扣掉房租生活费,还要寄钱到乡下,最后能存下的所剩无几,她拿什么过得精致? 余唯西离开商业大楼,准备打车回去,结果在路边等了一会儿,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面前,车窗摇下,是傅九那张招摇的脸。 他怎么这么快就走了?而且李医生也不在车里。 “明明不愿意跟在后面拎东西,怎么不早点开口?” 傅九的话让余唯西一怔,她没想到傅九居然看出来了。她确实不愿意像个跟班一样,而且说句不太友善的话,她感觉李医生好像把她当丫鬟似的,吃饭聊天时朋友一样的自在相处,仿佛是她的臆想。 “李医生给我看病陪我聊天,我很感谢她。” 傅九讥笑:“你买完菜怎么没感动到请菜贩吃饭?” 余唯西噎住,觉得这个比喻不太恰当,却又无法反驳。 “上车。” 她回过神,正欲伸手去拉车门,又记起刚才傅九嘲笑自己,心中有气,说:“你骂我,我不想坐你的车。” 她等着他道歉,谁知傅九十分满意:“有骨气。” 然后绝尘而去。 余唯西郁闷,她真是忘了傅九是谁,居然还会指望他道歉。 六月的最后一天,傅九兴致大发,说这周末去漂流烧烤,算是员工福利。 大家对此兴趣并不高,小姐们陪个客人可以抽几百,谁愿意浪费时间,顶着大太阳晒黑自己精心保养的皮肤? 余唯西也不愿意去,但不好意思说。凤英去会老姐妹了,她将妮儿抱去了云霄。 妮儿这段时间长了些肉,黄已经全部退了,穿上新裙子,看起来竟然有些可爱,只是凤英说小孩子头发越剃以后发质越好,所以是个小光头。 余唯西高兴,抱着妮儿逢人就问:“我女儿可不可爱?” 阿忠几人要抱妮儿,余唯西谁都不给,穿过一条走廊与傅九相遇。指定网址不迷路:yu shuwu.clu b 她问他:“傅先生,你看我女儿可爱吗?” 傅九瞅了一眼:“丑。”说着指尖夹着的烟要往嘴里送,但看着咬手指头的小姑娘,把烟掐灭了。 傅九的话让余唯西很生气,平时自己被嘲就算了,他怎么可以说她女儿? “傅先生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。” “是吗,以后我女儿肯定比你女儿可爱一万倍。”傅九下巴扬起,不知从那里生出的自信和优越。 余唯西气不过:“说不定是儿子呢,傅先生你长得这么丑,儿子肯定也是个丑八怪。” 傅九瞬间冷了脸,余唯西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,气氛一轻松,她就忘了自己是在跟什么人打交道,正欲赶紧道歉,傅九直接开口:“漂流你别去了。” 余唯西一听,高兴起来,却又假惺惺说:“不好意思啊傅先生,我刚才真是口不择言,请你不要生气,让我去漂流吧,我最喜欢漂流了。” 按照她对傅九贱人的了解,她越说喜欢他就越不会让她满意。 下一秒…… “行吧,接受你的道歉,周末早点过来集合。” 周六大早,余唯西不情不愿地去了云霄。 事实上愿意去的人真不多,小姐们忙着接客,打手们留下维护治安,服务生要挣小费,再加上整个云霄的人都知道傅九脾气极差,谁愿意去啊?无非就是傅九那伙人,再加上被套路的余唯西。 但这丝毫不影响傅九的好心情,他又戴上了骚哒哒的墨镜,一身潮服跟要去街拍似的。 余唯西准备了一些小东西,例如驱虫水感冒药等,还有一条略厚的小毛毯。 大家都笑话她,她充耳不闻。 这帮大老爷们个个牛逼得不行,等进山被蚊子围攻一顿老实了。 几个人,两辆车足够。 余唯西一路睡到目的地,早上出发,走高速也要中午才到目的地。 漂流都是在山里,气温低,山泉水跟冰水似的,男人们不怕,玩得不亦乐乎,余唯西身子骨可受不了,玩了一次后披着小毛毯在边上等他们。 隔了好一会儿,傅九都下来了,他们还在玩。 余唯西以为可以先回去,结果傅九说要去划船,点兵点将点了一圈,她被迫同行。 余唯西心不甘情不愿,觉得这一切都是阴谋。 两人租了条船,傅九还颇有兴致的拒绝了租个船夫,自己摇着浆划船。 河流两边是山,放眼望去一片青色,空气好又凉快,再加上有人划船,余唯西只用坐着赏美景就行,一时心情也好起来。 “傅先生你看那里,如果能坐在那里看日落,一定很幸福。” 傅九心情也很好,闻言看了一眼,居然还回应她:“这里的日落很美,特别是落到水平面时,湖水都是金色的,好像阳光碎在上面。” 余唯西光是听都觉得好看,与他聊起来。 但和谐的气氛和温和的傅九没有持续到十分钟,傅九将船桨一扔,指使余唯西:“你去接划。” 余唯西愣:“我不会划船。” “不会就学,我划了那么久你没看?”傅九说着,跟大爷一样靠在了边上。 她气死了,不情不愿起身,依葫芦画瓢去划船,但她不会技巧,单靠蛮力,划了一会儿船还在原地打转。 傅九正欲开口,突然有个摩托艇驶来,余唯西出主意:“傅先生,我们都划不动,不如让那人用绳子拽我们回去吧!” 傅九坐起来的功夫,摩托艇越来越近,他看过去忽然变了脸色,不顾船身摇晃,站起来将余唯西狠狠一拽。 余唯西晕头转向,还未反应过来,只听到耳边有枪声呼啸而过,她顿时吓白脸,被傅九带着一头扎进了水里。 在入水的那一刻,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,所有感官都被糊住,子弹打入水里清晰可见,但听不到声音,只有肺部火辣辣的疼。 余唯西很快就不行了,甩开傅九的手往上游,口鼻刚露出水面,一颗子弹又打过来,余唯西想惊叫都没功夫,傅九也潜上来换气,他变换姿势方向,灵巧的像一条鱼。 那个摩托艇围着他们打转,手枪对准两人又要开枪,傅九眼疾手快,又将余唯西扯进水里。 她会游泳,但憋气真不行,没几秒就不行了,又要往上游,却被傅九扯住,余唯西感觉自己要死了,甩了两次都没甩掉傅九的手,正感觉要当场去世时,傅九突然拽住衣服,吻住了她的唇。 余唯西只在电视里看到过这种情节,但她觉得那都是骗无知小姑娘的,可当傅九封住她的唇时,真的有一股气从口中度过来,虽然不像正常呼吸那样轻松,但至少能救命。 傅九拽着她往下游漂,两人一路浮沉,绕到了山的另一边,终于是摆脱了那人。 还没爬出水里她就感觉好似没了知觉,全凭傅九跟拖着一头死猪一样把她拖上岸。 还未睁眼,余唯西突然感觉胸口被使劲按压两下,她差点被按死,迟钝地要睁眼,傅九的唇又覆上来,使劲往她嘴里吹起。 余唯西忙睁开眼,与傅九的双眼相对。 两人嘴对嘴彼此一愣,傅九像弹簧一样跳起来:“你个蠢货装什么死?一天到晚就想着占老子便宜!” 余唯西虚脱地躺在那里喘气解释:“我,我是真的没力气了。” 傅九也累坏了,一屁股坐下。 两人休息了两分钟,傅九率先起身,他这会儿冷静许多,环顾四周后道:“走吧,他们估计会顺着下游来找我们。” “我们往河上游走,绕过这座山。” 两人动身,余唯西越走越沉才记起包里有个小毛毯,她抽出来后身体顿时一轻,本来准备扔掉减轻负担,但转念一想,又将毛毯拧干拿在了手里。 一路走走停停,每次歇息时余唯西都将小毛毯摊放在大石块上晒着,山里石头经太阳晒烤,像个天然烘干机,如是几次后,小毛毯居然干了。 傅九瞧一眼:“这破毯子有什么纪念意义么?” “没有,只是我怕今晚出不去,山里冷,到时候可以保暖。” 走了许久,余唯西喘气:“傅先生,我好渴。” “这不到处都是水?” “我怕水里有吸血虫。” 傅九:“不会的,这是流下的山泉水。” 余唯西一听,跑到河边捧着喝了几大口,等全身舒畅了,看向傅九:“傅先生,走了这么久你不渴么?” “渴。” “那你怎么不喝呢?” 傅九:“我怕水里有吸血虫。” 余唯西:“……” 我也希望 等绕到山上,太阳已经开始落山。 余唯西率先发现夕阳,她只看一眼就兴奋起来:“傅先生傅先生,夕阳!湖水真的变成了金色!” 傅九没骗她,真的美如画! 他们在半山腰,面前是开阔茫茫无边的湖水,太阳就在水面上方。 傅九没说话,看了几眼,居然坐了下来,余唯西也跟着坐下。 气氛出奇的安静宁和,余唯西感慨着自然美景,感觉心中又多了力量。 “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啊。”她感叹。 傅九居然也开口:“我也希望。” 她惊讶地看他,傅九感受到目光也偏头看过来 余唯西觉得在这一刻,他好像变了一个人,她说不出那种感觉,傅九还是傅九,但傅九又好像不是傅九了。 光线柔和,气氛微暖。 傅九的眼神和其他时候都不一样,看得余唯西胸口一震,心跳莫名有些快了。 “走吧,等太阳完全落山就看不见路了。”傅九率先起身,余唯西连忙跟上。 此时上下山估计都要两个多小时,正不知往哪走时,突然响起一声枪声,余唯西吓了一跳,傅九皱眉,看向不远处道:“前面有索桥,我们去另一座山。” 余唯西紧跟着他。 确实有索桥,却是那种常年弃用,中间木板全部脱落的那种。 他们距离景区已经很远很远,这边未被开发,处处都可能是危险。 “趁着太阳还未落山赶紧过去,他们有火,等天黑了我们就完全处于劣势。” 这意思就是非走不可。 余唯西战战兢兢,感觉自己从刚认识傅九开始就一直遭遇危险,她是不是跟他八字不合啊?不然正常人哪有这样的? 两座山之间的距离并不远,大概只有十来米,虽然高度不至于是悬崖,可掉下去也会摔出屎。 “我好怕。” “怕你就坐在这里,看看夕阳闻闻花香,感叹一下诗和远方。”傅九已经朝索桥走去。 好过分。 余唯西追上去。 “我先上去,你看着我是怎么走的,别往下看,往前走才能回去见你女儿。” 傅九最后一句话让余唯西勇敢起来,她紧咬牙关,紧随其后。 索桥只剩下两边的粗锁,粗是粗,但已经锈迹斑斑,也不知是否牢固。 傅九会控制,但余唯西一踩上去索道就开始摇晃,傅九没回头,叮嘱她:“保持身体平衡,别往下看。” “看了会怎么样?”她紧张到开始没话找话。 “不知道,你可以低头试试。” 余唯西不试,记住他的每一个字,心中想着妮儿,小心翼翼往前进。 当专心做一件事情时,太阳下沉的速度都变快了,前进一半时天色完全黑下来。 余唯西去看傅九,瞧见那人居然已经到了桥头,跟麻雀似的轻轻一跃就到了安全地带。 没了光,脚下的一切都只能凭走了一半的感觉,余唯西更加害怕,抖着声音喊:“傅先生,傅先生,傅先生?” “别跟叫魂似的,说。” 余唯西的腿开始发抖:“我害怕。” 许是听出了她话里的哭腔,傅九语气好了些,安慰她:“还有不过四米的距离,胆子大一点,到我这儿来。” 余唯西吸吸鼻子,又往前走了一步。 这一路上来,体力早就透支,刚才借着光和前面的傅九,还能挤出勇气,这会儿天黑了,傅九也安全了,她独处高处,完全看不到他,孤独无助像围着打转的魔鬼,余唯西太害怕了。 “我走不过去了傅先生。” “那你就挂在那里。”傅九的好脾气和耐心只有那么几秒。 被这么一激,余唯西倒是又开始往前走,胆颤心惊终于到达安全地带,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。 余唯西全身松懈,往傅九怀里扑,两人一起倒下去,余唯西哭出声:“傅先生,你别丢下我。” 她多害怕他走掉。 傅九身体一僵,听了会儿细细的哭声,伸手将身上的余唯西搂住:“我不会丢下你的。” 傅九啊,在余唯西心里是多么嚣张腹黑不可靠的人,可此时此刻,他一句轻轻浅浅的“我不会丢下你的”,却让她前所未有的安心。 吻得更深 两人摸索着黑走,傅九在前面,余唯西走在后面牵着他的衣角。 “今天追杀你的人是不是跟那晚在乡下的是同一批?” “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在追杀你?” “……我又没得罪人。” “你怎么知道我得罪人了?” 他一个黑社会好意思问这句话吗? 余唯西还想辩论几句,但一想自己也说不赢他,所幸闭嘴。 天越来越黑,带来恐惧和寒意,傅九说:“先找个地方过一晚,山上有风,越晚越冷。” 在这种情况下余唯西都听他的。 “阿忠他们会找我们吗?” “会的。往这边走,上面好像有个洞。” 洞里也冷,但能避风,好在今天太阳大,衣服和小毛毯早就烤干,这会儿将小毯子罩在身上,顿时感觉暖和许多。 傅九坐在靠近洞口一些的位置,好像在观察四周。 余唯西搓搓手臂,在黑暗里开口:“那个……你要不要过来一点,我可以分一点毯子给你。” 傅九朝外张望片刻,转身走进来坐下:“不用了。”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,只是风渐渐大了,外面有呼啸声,越来越冷了。 余唯西瞧了瞧傅九,借着洞外月光,她能看到他的轮廓,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,她有些过意不去,将小毯子横过来,分了一半盖在傅九身上。 男人高大,她的迷你小毯子只能勉强盖在他一半的身体。 余唯西做这些时,傅九并未动,她以为他睡着了,轻手轻脚,盖好后自己缩了缩,将下巴藏在毯子里。 “你为什么会欠云霄一千万?” 原来傅九还没睡呢。 余唯西犹豫了下,回答:“是我妈欠的,她找高利贷借钱做生意,结果被人骗了钱,不服气又借钱赌博想把钱赢回来,最后赔了个精光,豹爷就是那个放高利贷的,我妈跑了,跑路之前打电话让我也跑,当时我正在参加考试,没跑掉。” 大概没想到事情是这样,傅九一时也没有说话,两人各有所思,数秒后,傅九又开口:“那你女儿呢?” 这下余唯西不说话了,紧紧咬着嘴唇,将眼睛也藏在了小毯子里。 不知现在几点,但越来越冷,小毯子里的热气也渐渐变成寒气。 “冷不冷?”傅九问她。 余唯西光是听到冷这个字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傅九动了下,伸手揽住余唯西的肩膀,将她往自己怀里压。 他身上是淡淡的烟草味,不刺鼻,闻着反而有些舒服。 余唯西紧张不自在,靠在傅九怀里心脏砰砰跳。 两人紧紧靠在一起,小毯子也似乎变大了一些,将他们的上半身包裹住。 刚才靠过来时,余唯西的手不小心放在了傅九的腰上,这么几分钟她都不敢动,身体僵硬,脚又冷又麻。 “你抖什么?” 余唯西:“……我没抖啊。” “你是不是很冷?” “……我,我挺热啊……” 傅九似乎觉得她有神经病,不说话了,两人又陷入了沉默。 余唯西腿也麻了,她想换个姿势,于是小心翼翼地动。 “你又动什么?” “……我腿有点麻。” 余唯西尴尬,平时独处还不觉得,现在两人只能找一些无聊的废话来说。 太冷了,谁都睡不着,于是余唯西找傅九说话:“傅先生,你冷不冷啊?” “你觉得呢?” 余唯西:“……” 聊天结束。 风仍旧呼啸着在吹,余唯西眼神涣散地盯着黑暗处,正茫然着,傅九突然低下头,余唯西不知道他在干什么,抬头去看,两人的唇在夜色中准确无误地亲在了一起。 因为太冷了,双唇都有些凉。 余唯西先反应过来,尴尬地移开傅九的唇,可下一秒,傅九扣住了她的后脑勺,唇再次贴上来。 他吻得有些急切和强势,不允许她后退一分,湿热的唇顶开她的唇齿,缠住柔软的舌尖。 余唯西唔唔两声,傅九吻得更深了。 她心脏狂跳,一会儿觉得这个世界疯了,一会儿又感觉是自己疯了。 傅九将身上的小毛毯扯开甩在地上,将余唯西按了下去。 她仓皇失措,却无处可逃,毯子上还有温热的温度,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,只是当他的身体覆上来时,所有的气息全变成了他的。 (八点有加更哦~) 发生关系 傅九吻她的唇舌,亲她的脖子,手从衣服下面探进去扣住一侧柔软。 “傅,傅……”余唯西说不完整,身体轻轻颤抖,“李,李……” 她语无伦次,不知所云。 他的手有些凉,绕到她背后解开内衣扣子,两侧柔软顿时从文胸中滑出来,皮肤滑腻,是很嫩很软的手感。 大手掌罩住,余唯西的身体又开始颤抖。 傅九并不急于往下进行,他好像很享受亲吻她,又好像并没有继续下一步的打算。 余唯西脑子是空的,失去了思考的能力,两只手紧紧拽着身下的毛毯,感觉傅九唇舌在她胸前胡乱游走。 “唔……”她忍不住,呻吟自唇角泻出。 他的动作带来一阵涟漪感,让余唯西觉得有些痒了。 她有些呼吸不过来,将手抵在傅九的胸膛,他直接抬起上半身,余唯西的手一空,腿被分开,男人的身体抵进来,她的身体燥热起来,大口大口喘气,好像又跳入了水中一般的呼吸困难。 “不要……” 傅九很强势,一言未发,开始真正的进攻。 虽然洞里很黑,可下身没有布料遮挡,余唯西只感觉冷又羞涩,脑子糊糊的一点也转不动。 他没有直接开始,在窸窣中去吻他。 在唇印上来时,余唯西浑身颤抖,也不知是冷,是害怕还是其他的,眼里滚着泪珠,在傅九终于进来的那一刻,泪珠子掉了下来。 他很硬,让余唯西不争气地哭出了声。 傅九背脊略微僵硬,轻轻压住她,腰间稍稍抬起一些,重复着,余唯西慢慢哭得更大声。 他感觉到了,身体滞住,他不知道怎么会这样,因为余唯西干、紧,好像一个性冷淡的处女,对男人毫无反应,也丝毫不敏感,若不是她颤动哭泣,他甚至感觉那是一根枯死的木头。 傅九蹙眉,手指碰到了余唯西的眼泪,不由得轻颤。 余唯西疼得弓起身体,她一直以为在跟陈简言那两次,自己的情况有所好转,可没想到跟傅九这样,她的疼痛又回到了之前接客的时候。 傅九吻住她的眼泪,手指轻抚她的脸颊,放缓了速度。 一分钟,两分钟,五分钟……十分钟……余唯西的疼痛终于稍微缓解了一些。 傅九早就忍到了极限,在感觉到她开始变化时,突然疯狂起来。 余唯西被撞得轻呼。 疼,但终于有了些痒和麻。 她不知道为什么跟傅九会这样,这种感觉来得很晚很晚,但和陈简言除了第一次稍慢以外,第二次是舒服的,虽然疼,但也不至于疼成这样,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快好了,可惜今天被打回原形。 不过好在终于好了一些。 傅九平时挺冷酷,但在这事上出奇猛和热烈。 虽然视线一片漆黑,可她的反应深深诱惑着傅九,他抬手捏住柔软,掌心的厚茧与她摩擦,余唯西受不住,开始泛滥。 傅九终于感受到了迟来的潮湿感。 寒意早被驱散,两人全身都是燥热,傅九背后已经沁出薄汗,但他丝毫不想停下。 当到尾声时,傅九一声低吼想出来,奈何巅峰来临已经来不及,他上半身压下去死死吻住余唯西,结束了。 这样让余唯西感觉很舒服,居然有了满足感。 两人保持姿势呆了片刻,傅九稍微起身,离开。 余唯西比傅九先坐起来,快速穿好衣服。 两人对这场激烈的性事都没有只字片语,若不是下体遗留下的强烈感觉,她都觉得刚才的场景是一场梦罢了。 傅九没有任何迟疑,将余唯西搂进怀里,用毛毯紧紧包裹两人,在黑夜里轻声说:“安心睡吧。” 也许是在这种环境下只能依赖傅九,她居然真的很安心,靠在他怀里睡了。 昨晚夜色正浓,再加上下体的痛楚,虽然是有尴尬,但也只是淡淡的,可次日当余唯西睁开眼,伴随着阳光的,是赤裸且浓烈的尴尬。 她居然和傅九发生关系了。 这句话一出,其他的压根就不敢再继续想。 搓揉脸颊,余唯西这才发现傅九已经不在山洞,她连忙起身往外走,刚出去,正好碰到走过来的傅九。 硬邦邦的 四目相对,余唯西率先红了脸,也不敢深看他的眼,急急忙移开视线。 “睡得跟猪似的,推都推不醒。”傅九言语嫌弃,回到了昨晚之前的模样。 他这样,余唯西反倒自在了些,她扁扁嘴,不高兴,也不尴尬了。 余唯西去河边洗脸漱口,没忍住寄生虫的恐吓,捧着水喝了两大口。 傅九早早就醒来去观察了地势,那帮人应该是没有追上来,但阿忠他们估计也难得找过来,所以现在只能靠两人走出去。 这是没有被开发的山,完全没路,两人一路搀扶,走走歇歇终于下了山,又走许久,兜兜转转居然看到了山脚下不远处有个小村子。 余唯西太开心了,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,此时蹦着跳着指着小村子开心地叫:“傅先生傅先生,那里有村子!” “我没瞎。” 余唯西不理他,高高兴兴地往前冲。 小村子真的很小,大概只有二叁十户人家,说着方言他们都听不懂,他们的普通话对方也听不懂,鸡同鸭讲半天,来了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听懂了他们的话。 对方姓黄,算是这个村子的主力吧,因为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,留下老老少少的从来没出过大山,他负责间隔一段时间,帮大家把山货拖到外面去卖。 黄大叔普通话说得蹩脚,好在半比划半猜测的也能听懂,对方很热情,邀请余唯西和傅九去他们家住。 山里的村子从没来过外乡人,更何况是一对好看的男女,大家都跟看稀奇一样出来看。 黄大叔要两天之后才出去,他有个拖拉机,是村里唯一的交通工具,余唯西和傅九只好在他家暂住。 两人走了一天很疲惫,晚饭后,黄大叔领着他们往屋里走,说:“幸好你们是两口子,不然我这里可不够睡。” 黄大叔方言很重,但这句话两人一下便听懂了,也不知是尴尬还是怎样,都没接话。 房子都是木头做的,很结实,床不大,但干净整洁,看起来很舒服。 黄大叔叮嘱他们好好休息,带上门走了。 人一走,房间顿时安静下来,大家都不说话,余唯西渐渐有些尴尬。 山里夜晚很冷,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被子可以供他们休息,余唯西虽然尴尬,但不会傻到提出自己坐一晚让傅九睡,傅九也不是什么绅士之人,更不会把床让给余唯西。 天黑了,降温速度很快,余唯西赶紧往被子里钻,她太累了,躺下秒睡,隔了会儿房门吱呀响,紧接着有人上床。 余唯西眼皮子动了动,闻到是傅九的气味,又沉下眼皮继续睡。 熄灯后,长长的手臂伸过来将她轻轻环住。 余唯西瞬间被惊醒,问他:“怎么了?” “你不是冷吗?” 她诧异:“我不冷啊,很暖和。” 虽然只有一床被子,但木头房子做了薄膜保暖,晚上睡着并不会冷。 “那你抖什么?” “我没抖啊。”余唯西真的没抖,她睡得可舒服了,梦都没做。 但是傅九挺生气:“我说你在抖你就是在抖。” 余唯西:“……” 她眨巴两下眼睛,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,忍着话没接,又闭上眼睛睡觉。 隔了会儿,傅九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,余唯西醒了,彻底清醒。 原来他想要她。 余唯西背对着傅九身体一点一点僵硬起来。 刚才洗澡的时候她把内衣什么的都洗了,因为昨晚都做过了,她也没假装矫情,直接穿了件短袖睡。 而傅九则光着身上,只穿了条内裤。 他紧紧贴着她,温热的肌肤逐渐燃烧起来。 睡意几乎是在傅九手罩上她时全无的,余唯西僵着身体没有动,背脊被迫紧贴着傅九的胸膛,他看起来清瘦,但肌肉很结实,硬邦邦的,也很烫。 她大脑飞快地转动,却又什么都思考不了。 傅九的手轻轻在动,带起一串涟漪,余唯西的身体禁不住轻颤,但仍旧不敢动,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黑暗的墙面。 搓揉几下,余唯西的手顿时紧紧拽住了衣服,她清楚的感觉到了傅九快速起了反应。 他的呼吸稍稍有些急切,脑袋靠过来轻吻余唯西的后脖子。 承受不住 她在这一刻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,那是种说不清的感觉,好像被电了一下,浑身都麻了,毛孔张开,汗毛竖起。 余唯西终于忍不住,将身体往里靠,拉开与傅九的距离,可傅九几乎是不做任何停留,立刻贴过来。 床就那么点小,余唯西几乎是已经靠着墙了,她无路可退,而傅九不仅贴过来,更是狠狠吻住了她的脖子,像是在吸,又像是在啃咬,她觉得有些疼,将脖子缩起不让他亲,但他又去吮吸她的耳后根。 傅九似乎总有办法对付她。 他力气很大,一只手用力压着余唯西一侧的肩膀,余唯西顿时就从侧着身体变成了趴着身体。 傅九翻身上来,用身体覆在她的背上,他强制性脱掉她仅剩的衣物,余唯西在黑暗里涨红了脸,跟鱼肉似的光溜溜趴在床上。 这时,傅九一只手从她的身体和床之间的缝隙挤进来,手上继续,他跟昨天一样仍旧不急于进入她,而是用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,迫使她的脸转过来,然后吻住她的唇。 他与她接吻,身下慢慢磨擦。 余唯西身上也燥热起来,但被傅九压着,动弹不得,她感觉背后有汗,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,黏糊糊的不太舒服,于是她想翻过身来,可傅九死死压着她的上半身,不让她动。 吻越来越热,越来越烈,余唯西脑子也越来越糊,在舌尖又一次被勾起后,她像是终于被勾引成功,禁不住开始回吻傅九。 余唯西只吻过陈简言,技巧生疏,还不小心咬到他的唇。 许是她的回应激起了傅九更大的欲望,他的手伸下,抚摸她的腰和臀,并丝毫不停歇地往下。 余唯西好热,身下湿湿的,她被傅九摸得起了异样感,轻轻皱眉,感觉傅九将手指伸了进去。 “唔……”余唯西轻哼出声,不由自主地夹紧,膝盖稍稍弯曲,一脚踹在傅九的腿上。 这种感觉好奇怪,不难受,但也并不舒服。 傅九没有说话,觉得可以了,身体终于有所动作。 余唯西咬着手指头等待痛苦降临,却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没痛。 她呆了几秒,悄悄抬高一些,仍旧没有任何痛楚。 天啊!她好了? 余唯西刚睁大眼,下一秒又狠狠皱起眉头,傅九开始了,那熟悉的疼痛也如期而至。 “我疼……” 傅九闻言不动了,俯下身亲吻她的肩膀,背部,手指顺着背脊往下滑动,安抚她所有的不安。 虽然不可思议,但不得不承认,他竟然在费尽心思讨好她…… 余唯西似乎好了许久,嘴里的疼变成了破碎的呻吟,他享受并满足,心里居然生出了留恋不舍。 他皱眉,屏弃想法,听着余唯西细细温婉的声音,感觉酥麻仿佛进入了骨髓,他低头轻啄她的嘴角,幅度逐渐大起来。 在别人家里做爱是件很紧张和紧绷的事情,余唯西的声音根本不敢放大,可身体慢慢生出的愉悦是掩盖不了的,她承受不住,想要喊叫,却只能死死咬住手臂。 阿雅以前跟她说,女人跟不同男人做爱的感觉是不同的,她当时不太明白,觉得不都是被一根棒子捅吗?能有什么不同?而且她本就不爱那事儿,除了痛以外没有任何感觉。 后来遇到陈简言,她不否认自己也抱着治疗的心态,与他做过后,余唯西确实体验到了不同的感觉。 原来做爱除了疼痛外,还能有快感,虽然没有阿雅她们说的那样美妙神奇,但确实舒服,而第二次时,疼痛减轻了些,快感也多了些,也确实知道什么是愉悦感。 但和傅九做,她完全是被迫,可得到的感觉又不一样,说不清了,但疼过后似乎挺舒服的。 余唯西觉得自己越来越正常。 傅九把她按在床上折腾了十几分钟,又跟翻煎饼似的把她翻过来面对他,在谁都看不见谁的黑夜里,他又来一次,余唯西闷哼一声,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。 也不知这举动是不是惹恼了傅九,他跟报复似的,突然又狠又深。 余唯西不咬了,疼得呜咽。 (八点有加更~) 傅九傅九 傅九似乎很满意,低头吻她的鼻尖和眼睛。 良久,余唯西感觉自己快死过去时,傅九突然出来用她的手握住,紧接着几股温热喷出,鼻息间顿时弥漫着淡淡的腥味。 余唯西懵了,她不明白为什么傅九把精液射在她手心里,给她玩? 神经病。 她用纸巾擦干净,出去洗手,又上了个厕所。 回来时傅九躺在床上没动,她爬进被窝,在靠近床沿的地方躺下。 刚睡下,傅九突然长臂一伸,将她捞进了里面,用被子裹好,再抱住。 两人都没有说话,如同昨夜一般做完,然后他搂住她。 一夜安稳。 次日余唯西被敲门声惊醒,睁开眼时,傅九还在睡。 “哎,来啦。”余唯西轻声回应外面的人,赶紧穿衣服下床,打开门发现是黄家嫂子。 对方不会说普通话,将手里的衣服递过来,说了几句余唯西听不懂的方言,又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,做了个搓洗的动作。 余唯西明白了,感激道谢,黄家嫂子便转身走了。 衣服不是新的,一看就是黄大叔和黄家嫂子的,但很干净,穿着勉强合身,等穿好转过身时,傅九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醒。 余唯西有些好奇,她感觉傅九这人睡觉挺轻,因为她翻个身他都知道,刚才那么大动静,他怎么没醒? 不会是精尽人亡了吧? 余唯西吓了一跳,趴在床上伸了手指想去探傅九的鼻息,结果还未探到鼻息手指就被傅九捉住了。 他睁眼面无表情地看她:“干什么?” “我我,我,我以为你死了……”余唯西长叹一声,发自肺腑地解释。 傅九不是很高兴的样子,放开她的手坐了起来。 余唯西有些理亏,将黄家嫂子拿来的衣服放在床边:“这是黄大哥的衣服,你先穿上吧。” 傅九懒洋洋,指使她:“你给我把脏衣服洗了。” 大家都落魄在此,谁也不比谁高等了,他凭什么指使她。 余唯西不乐意:“你自己洗吧,我很忙的。” “你忙什么?” “……”余唯西支支吾吾。 “赶紧去洗,我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。”傅九还挺挑剔。 他这态度让余唯西不高兴,他是把她当成丫鬟了吗?她才不要丫鬟,反正现在同是沦落人,他凭什么这样摆架子? 哼! “傅九。”余唯西抬起下巴,语气嚣张。 傅九坐在床上顿时眯起眼睛,冷冷问:“你喊我什么?” 余唯西将下巴抬得更高:“我说傅九。”话音未落,再一脚踹飞傅九昨晚扔在地上的衣服,“我可不是你的小丫鬟。” 嚣张真的会上瘾,因为余唯西早上嚣张跋扈地对待傅九后,她就再也不想唯唯诺诺地喊他傅先生。 傅九傅九,余唯西张口闭口就是傅九。 而傅九除了早上怒火冲天外跳起来要劈余唯西外,她再喊,他也只是沉着脸,并未发火。 他的沉默的容忍让余唯西越发嚣张,喊傅九越来越顺口,大有被压迫剥削的奴隶终于翻身做主的气势。 大概直呼名字次数多了,余唯西越来越不怕傅九。 本来就是嘛,大家都是人,凭什么他永远趾高气昂高高在上,对她呼来喝去? 嗯,就是这样的。 没人给傅九洗衣服,傅九就自己洗,凤凰跌落枝头的模样。 他一早上没说话,黄大叔问余唯西:“你男人怎么不高兴?是不是睡得不舒服?” 余唯西摆手解释:“没事,他就是痔疮犯了。” 黄大叔恍然大悟。 余唯西开心死了,去河边帮黄家嫂子洗菜,瞧见傅九正穿着黄大叔的衣服蹲在河边自己搓衣服,她笑喷。 傅九听到笑声,阴沉着脸看余唯西,余唯西不怕他,端着篮子抖腿:“怎么连衣服都洗不好啊?要你有何用?” “你知道什么叫小人得志吗?趁着能笑的时候抓紧时间笑,进棺材就笑不出来了。”傅九语气冰冷。 余唯西笑不出来了,生气:“你少恐吓我。”她转身想去别的河边,傅九突然又喊她。 “干什么?”问完还不忘添上一句,“傅九。”喊完面上得意洋洋。 掌住柔软 “这是什么鱼?应该可以煮汤喝,不知道能不能抓上来。” “哪里哪里?”余唯西连忙凑过去看。 结果脑袋伸过去了还没看到鱼,傅九突然把衣服砸进去,水花飞溅,洒了余唯西一脸。 “傅九你是不是有病!”她放下菜篮就去打他,傅九起身伸手按住她的脑门,讥笑,“就你这小胳膊小短腿还想打我?再敢傅九傅九的喊,我就把你按在水里淹死。” 傅九说到做到,把余唯西的脑袋往水里按。 余唯西吓得哇哇叫,求饶:“傅先生傅先生……” 傅九冷哼,手松开了。 余唯西转身去捡菜篮子,假装抽泣,余光瞧见傅九又蹲下身去洗衣服,趁机飞起一脚踹过去:“吃屎去吧!” 傅九往旁边迅速移开时余唯西已经刹不住车,她直接在水里劈了个叉,然后一头栽进去,幸好河边很浅,喝了两口水,屁滚尿流地自己爬起来了。 “蠢货。”傅九满意地评价。 余唯西又气又尴尬,躲在石头上拧衣服,埋怨自己太冲动仗势太大,刚才就应该悄悄上去直接把傅九推下去的。 真后悔!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倒是没有再交流,傅九继续洗衣,余唯西拧衣,各占一边。 虽然是七月天,但河水特别冰凉,山里温度也低,很快余唯西就打了两个喷嚏,身体微微颤抖,她搓搓手,正拧着头发上的水,一件衣服从天而降罩住她。 “把你的狗头擦干,然后换上,别生病了拖累我。” 余唯西扯下衣服,见傅九光着上半身,心又软了,觉得自己太过分,她擦着头发,犹豫两秒,还是道:“……谢谢你啊。” “嗯,这是你应该谢的。” 余唯西:“……” 她反省了一下,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小人得志,她想大概是自己被打压得太久,虽然不敢反驳,但那些气都积压在心里,稍稍占一次上风就得意忘形。 她决定收起小人得志的心理,和傅九平起平坐,和平相处。 从午饭过后,傅九就一直不见踪影,余唯西也懒得找他,教村里的孩子们画画,陪他们做游戏,虽然语言不通,但孩子们天真无邪,余唯西跟他们玩得很高兴。 一直到黄昏,余唯西在院里收衣服时,傅九终于回来了,她扭头看一眼:“你回来啦,饭菜都在锅里,给你热着呢,黄大叔和嫂子去收山了,今晚不回来,你吃完就放那,我等下去洗。” 她碎碎念着收好衣服,等抱着衣服转过身,发现傅九不知不觉站在了她身后,余唯西吓一跳,却听傅九表情怪异说:“刚才的话,你再说一遍。” 余唯西有些摸不着头脑,回想了下,将话重复一遍,谁知傅九盯着她,又开口:“重复前叁句。” 前叁句? “……你回来啦,饭菜都在锅里,给你热着呢……?”她有些不知所措,傅九眼神很怪,表情也是前所未有过,她有些紧张,琢磨着傅九会不会飞起来给她一拳…… 气氛诡异,两人对视僵持着,傅九突然一只手捏住余唯西的肩膀,略显凶狠,“你凭什么跟我这样说话?” 余唯西懵,她哪样说话了?犹豫两秒,试探着问:“傅九你是不是……中邪了?” 山里名堂多,他人生地不熟的一天不见人影,搞不好是碰到鬼打墙着了道。 “我不管你是谁,从傅九身上下来!”余唯西恶狠狠凶巴巴喝道。 话音刚落,傅九突然冷淡下来,甩开手警告:“以后不准跟我说这些话。” ??? 神经病吧这人。 山上没什么娱乐活动,连电视都没得看,天一黑大家就关门睡觉,余唯西跟着他们的节奏,洗过后躺在床上也早早来了睡意。 黄大叔后天早上下山去集市,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,明明是好事,但不知为何余唯西竟然有些不舍。 她睡熟了傅九才进来,这人一躺下,手跟习惯了似的从衣服下面探进来,掌住柔软开始揉捏。 每晚都要 余唯西被惊醒,条件反射地推开傅九的手。 傅九跟前两次一样,在被拒绝后直接凑过来开始亲她。 山里除了虫鸣,听不到任何来自城市的喧嚣,也自然没有灯光,在黑夜里,余唯西睁大眼睛盯着一处,在感觉傅九搓揉,大力亲吻她的脖颈后,怔怔开口:“我已经不是妓女了。” 傅九愣住,没有了动作。 这两次,虽然有胁迫的性质,也有跟傅九发生关系的震惊和无法反应,但更多的还是余唯西的认命。 她曾经是个小姐,给够钱就能上的那种,最初的抵死反抗被毒打和男人们一次又一次的羞辱磨灭,在傅九翻身上来时,她想着,他是不是仍旧当她是接客的小姐啊,所以才这么顺其自然地压在她身上,每晚都要。 大概只要不离开云霄,她身上的标签永远是妓女。 许是这句话让傅九兴趣大减,他躺下,彻底没了欲望。 余唯西重新蜷缩起来,自己给自己温暖和安全感。 “你不是余唯西么。” 他是陈述的语气。 余唯西一怔,细细琢磨,傅九这话的意思是他没有当她是妓女吗?那他为什么要跟她上床? “……你,你马上要跟李医生结婚了。” 傅九皱眉:“谁告诉你我马上要跟她结婚了?” “阿忠说的。” 傅九冷笑一声:“倒是挺积极的。” 余唯西想了想,觉得他应该是在说阿忠,但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?难道阿忠说得不是真的?她真的很不擅长猜测别人的心思,特别是傅九的,而且就算他们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,但仍旧是情侣,恋人之间不是应该忠诚么?他怎么能背着李医生和她…… 简短两句对话让大家都不是很高兴,余唯西张嘴想跟他聊聊这个问题,傅九也不知哪里又不高兴,直接翻身背对着她。 余唯西抿抿唇,作罢,闭眼睡了,只是睡到不知何时,似现实又似梦里,一只手臂将她揽住。 次日余唯西很早就醒了,没吵醒傅九,自己起床去厨房做早饭,等下黄大叔夫妇回来就可以吃了。 他们今天要清理山货,还要帮村里人带货,等准备好后明天大早就要赶路去集市。 刚做好早餐,昨天跟着余唯西画画的一个小女孩突然跑过来,叽里呱啦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,她正欲问她是不是还想画画,突然不远处响起了枪声。 余唯西吓坏了,还不及做出反应手臂就被人拽住,是傅九沉着脸说:“走。” 糟糕,他这表情说明来人是敌非友。 小女孩应该是来通风报信的,连忙对他们指了条路,傅九拽着余唯西就走。 余唯西心慌,跟在傅九身后跌跌撞撞,良久身后都没有传来脚步声,气息不稳地问:“他们是不是没有发现我们?” “不知道。” 余唯西胆颤心惊走了一路,见暂时没有危险,一屁股坐在地上歇息。 傅九转头看她,皱眉:“你一路举着个锅铲干什么?” “当武器呀。” 傅九:“……” “看样子他们应该没追上来,我们等下是回村里还是先躲起来呢?” 话音刚落,有脚步声靠近了,余唯西立刻噤声,傅九表情严肃,将她拉到自己身后,侧耳细听数秒,用嘴型朝余唯西说了声“走”。 长满杂草的山路并不好走,等悄悄走到高处时,下面有人大喊一声:“上面有动静!” 余唯西拽着傅九的手一紧,正欲说话,枪声响起,穿过树枝林呼啸而来,余唯西惨叫一声,跌倒在地。 山坡有些抖,她倒下时正好是下坡,余唯西控制不住身体,滚了下去。 “余唯西!”傅九的声音有些惊慌,他想抓住她,可已经来不及,眼睁睁看到余唯西往下滚,滚一路惨叫一路。 他脸色发白,急忙往下冲。 好在这个坡并不高,余唯西滚了几米停下了,她一只手捂住后腰,许是经受了枪伤和滚落,爬都爬不起来。 傅九愣了一秒,立刻伸手扶住想检查她的伤口,余唯西疼得龇牙咧嘴,“别,别动我,好疼……” 傅九不敢动了。 做点什么 枪对准八字胡,他们一伙人都不敢动了,八字胡刚才还嚣张得不行,这会儿怂了,不停求饶,傅九不应,手上的力道重了两分,八字胡吓得脸都白了,脑袋往一边歪,喊爸爸喊爷爷,让傅九不要冲动。 “我再问一遍,刚才是不是你们朝山坡上开的枪?”傅九的声音带着杀气。 一伙人中的一人颤抖着声音开口:“我以为是兔子,不知道是人……” 呸,他不知道才有鬼,如果真以为是兔子,打完了总该去捡猎物?而且当时余唯西喊得那么凄惨,他们会听不到?这么快就跑回来了,估计是知道自己误伤了人,逃跑呢。 傅九不是善茬,得到答案后,一个回旋踢将说话的那人踹翻在地,另外两个年轻人表情一变相趁机上来制服傅九,却被他叁两下就打翻。 八字胡吓得瘫坐在地。 小混混遇上了真正的黑道,谁是王一眼便知。 “以后再敢来,我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。”傅九说完,让他们滚,八字胡扯着东倒西歪的几人就要跑,傅九又补了一脚,四人枪都没要,屁滚尿流地跑了。 全村人都高兴了,用方言跟傅九道谢,他表情仍旧冷,余唯西赶紧上前回应他们:“不用谢不用谢。” 等回到黄家,黄大叔一解释了余唯西两人才明白。 原来那伙人经常来收山货,可他们并不按市场价给,相当于半买半抢,全村老少都靠山货过日子,钱就是命啊,但之前黄大叔找过县干部,对方收了好处,当纠纷调节和稀泥,让那伙人越发嚣张,所以村里人也没办法。 刚才那伙人知道今天他们要理货,所以又来了,来报信的小姑娘还小,喜欢余唯西觉得她很好,不想她被欺负,所以才跑来让她快走。 “太过分了,你们放心,等我们出去后一定会帮你们报警,他们藏枪,虽然是空弹,但一样是违法犯罪!” 事情解决,黄家夫妇特别感谢两人,晚上做了好酒好菜招待。 晚上临睡前,余唯西有些晕,黄家夫妇盛情难却,她喝了点白酒,但酒量太差了,躺在床上就开始难受,脑袋昏昏沉沉。 傅九捏着她的下巴给她灌了口凉水,余唯西又觉得舒服点了,于是找话题跟他说。 “傅九,明天就可以出去了,你回去后第一件事情是干什么呢?”她喝了点酒,又开始指名道姓地喊。 傅九并不想跟她聊天,兀自躺下。 余唯西不介意,死里逃生让她觉得人生更美好了,于是自顾自说:“等我回去了,要抱着女儿亲两口,然后去大吃一顿,平时舍不得吃的,我都要吃一次,人呐,就只有这一辈子可以活,要珍惜呀。” 出来一趟,感悟颇深。 说完她想到什么,推了推傅九,提醒他:“你可别忘了把我的卖身契撕了。” “凭什么?”傅九终于开口了。 余唯西一听他这么说,立刻惊得坐起来,“你答应过我的。” “什么时候?” “今天早上在山坡上!” 傅九状似认真思考:“我说什么了?” “你说等我们回去你就放我自由!” “哦,我说的是你死了以后,你还没死呢。” 余唯西生气,拿手指甲扣他的背:“傅九你不是人,你明明答应我的,我不管,等回去了,你不撕我撕!” “你知道东西放在哪儿吗?” 余唯西不知道,所以更生气了,尖尖的指甲使劲掐他的肉:“傅九你不能这样忘恩负义,我可是救过你的命,你的命难道还不值一千万吗?” “别闹了,睡觉。”傅九将她拨开。 余唯西怒气冲冲地爬起来,去抓他的脸:“我要跟你同归于尽,然后回去撕掉我的卖身契,再远走高飞,开开心心过好日子!!” “你是傻逼吗?自己理理这话有没有逻辑。”傅九嘲笑她。 “掐死你,掐死你!”余唯西疯了。 傅九直接将她撂倒:“既然不睡,那就来做点什么。” 时快时慢 余唯西害怕了,她不想做,准确来说是不想跟傅九做,特别是昨晚那对话后。 傅九那让人摸不清内心的解释,她害怕自己会被他继续当成妓女,不想再被傅九压榨,她想勇敢地拒绝,大声说他有女朋友,即便不准备结婚,也是女朋友。她想撕掉妓女的标签,也撕掉自己不敢拒绝男人的软弱,想做一个正常能保护自己的女人。 她内心激昂,激动地将傅九的手一甩:“臭不要脸的你想得美!” 傅九始料未及,手中的东西被一把掀翻,正砸在额头上,他痛得吸气,余唯西定睛一看,才发现那是把枪。 “草,你个疯婆子发什么神经!” 余唯西怂了,磕绊解释:“我,我以为你要……”她没脸往下说了,“对不起,我给你揉一下。” 傅九没好气甩开她的手:“这把枪还是要交给公安,只要报警了他们就会查到,到时候如果从黄大叔这里搜到,他肯定逃不了干系。” 原来他是说这个啊。 刚才在饭桌上,余唯西建议把枪给黄大叔他们,虽然没有子弹,但多少可以在那帮土匪来时吓唬吓唬他们。 “对他们来说,最能保证他们安全的,就是报警,并且配合调查。” 余唯西认真想想也是,道:“那我都听你的。” 这句话让傅九冷笑:“都听我的?” 余唯西心里挺愧疚,“是啊,我刚才是误会你了,真的对不起。” “不,你没误会我。” “嗯?”余唯西诧异地看他,却被他按倒。 灯还没关,余唯西可以看到距离她只有几厘米的傅九,他长得真好,特别是那双眼,虽然眼神总是让人捉摸不透,可桃花瓣儿的眼形无可挑剔。他就这么认真地看她,像是欣赏,像是打量,又像什么都不是,只是纯粹地望着她。 余唯西的心跳不正常了,时快时慢,连带着一只手都不知道摆放在哪里。 前几次做,他们都是在一片漆黑的情况下,感官的欲望大过了正常的思维,可现在他们都暴露在灯光下,身体和表情,都在向对方展示。 余唯西很快就脸红,用力推傅九,她以为傅九会像之前那样强硬,可他没有,他顺势躺下来,静默数秒,起身出去了。 余唯西松了口气,她越来越搞不懂傅九的心思。 隔了好一会儿,他终于回来,突然问她:“你想不想捉鱼?” 余唯西顿时竖起耳朵,高兴地问:“现在吗?可是这么晚了,怎么看得见呢?” “明天,明天我们去捉鱼。” “啊?明天我们不是要跟黄大叔他们一起下山吗?” 傅九关灯,在黑暗里躺下:“我们后天再走,阿忠他们应该会找过来。” 余唯西虽然看不到他了,但还是居高临下朝他的方向问:“如果阿忠他们找不过来怎么办呢?我问过黄大叔,他们每两个星期左右下山卖货和采买。” “没关系,我有办法能出去。” 余唯西还是不放心:“那要是这个月都出不去呢?” 傅九不耐烦了:“你废话怎么这么多?那要不现在就把他们喊醒开始赶路,马上,立刻,马不停蹄就走。” 余唯西扁了嘴,轻轻躺下。 傅九真的很没有耐心,她讨厌他。 两人各睡一边,中间还有些距离,沉默了一会儿,想到明天就要回去,余唯西心里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。 欢喜?不是。 伤心?不是。 她认真仔细想了想,觉得是惆怅。 余唯西主动翻身面对傅九的背,拿手指轻轻戳他:“傅九,那我们明天去捉鱼好不好?” 傅九没吭声,像是睡着了。 但余唯西不信他睡着了,她支起脑袋去他那边瞧,尽管什么都看不见,但还是凑过去说:“傅九,我想去捉鱼。” 话音刚落,傅九开口了,还是那样不耐烦的语气,“知道了知道了,把你的狗头伸回去。” 余唯西一点都不生气,露出笑意,安心躺下。 特别开心 这个季节正是鱼虾多的时候,村子后面就有条一米多宽的溪流,小石子铺地,水浅又清澈。 余唯西提着水桶和小渔网跟着傅九身后,她开心死了,从出门一直讲到溪边,傅九出奇的没有烦躁,偶尔还敷衍她两句。 说了半天,余唯西口干舌燥,指责他:“为什么我说了这么多,你却只嗯两声?” “不然呢?跟你比赛讲吗?叽叽喳喳的,你是麻雀投胎吧?”冷酷无情。 余唯西不理他了,举着小渔网欢快地跑。 小溪里鱼虾确实多,但需要技巧,并不是一网子下去就能兜满。她在上游捞小鱼小虾,傅九在下游水深些的地方捉大鱼。 差不多十点的时候太阳大了许多,但好在山里温度本就低,他们又在溪边,所以并不觉得热。 余唯西捕了会儿战绩不佳,但傅九似乎很厉害,一条接一条往桶里扔,余唯西坐在边上看了一会儿,问他:“傅九傅九,你这么会捕鱼,是不是鸬鹚投胎呀?” 傅九看都不看她。 有人这么能干,余唯西彻底不劳动了,扯了柳条子编花环,自己编一个,还给傅九也编了一个。 傅九扔了鱼叉,坐下来休息。 余唯西忙递上水,趁着他喝水的功夫,将花环戴在他头上:“你看,可比你戴墨镜好看多了吧?” 傅九不高兴,伸手要把花环甩下来,却又瞧见余唯西头上也有一个,他目光闪了闪,收回手万分嫌弃:“无聊。” 余唯西嘻嘻嘻:“我还会用草编小动物哦。” “有什么好得意的,谁不会?” 余唯西诧异,问他:“那你会编什么呢?” “狗,兔,鸡……”傅九顿了顿,补充,“戒指。” 余唯西:“那我们各自编一个,看谁编的好,谁的好谁就不用洗碗。” “那你想要看什么?”傅九今天格外配合,也不发脾气。 余唯西想了想:“小鸡吧。” 傅九:“……” 她没意识到什么,已经开始扯草。 片刻后,余唯西显摆自己的:“你瞧,天鹅哦,傅九你快看像不像?” 傅九瞅了一眼:“一般吧。” “那我看看你的。” 傅九摊手,手心里有个草编的东西,两颗圆溜溜的小球,中间还有一根长长的东西。 余唯西看了半天,问:“这是什么啊?” “小鸡巴啊,你不是想看吗?两颗蛋,一根鸡巴,是不是栩栩如生?”傅九还挺得意。 余唯西恶寒,跳起来就把天鹅往傅九脸上摔:“你是个变态吧,恶不恶心啊?” 傅九怒了:“你想死吗?敢砸我?”他把小鸡吧扔了,去抓余唯西,余唯西拼命跑,他拼命追。 两人一路追打一路对骂。 余唯西体力不如傅九,跑了一圈还是被他逮住,她怂了,求饶:“我给你烧鱼烧虾。” 傅九把她拖回溪边,捡起小鸡吧塞给她:“你赎罪的唯一途径,就是好好珍藏我特意给你编的小鸡吧。” 余唯西颤颤巍巍去接。 傅九眯眼掐住她的脖子:“怎么?你不高兴?” “……我高兴啊,感动……” “是么,既然高兴,那你怎么不笑?”傅九声音往上,黑社会大佬的姿态暴露无遗。 余唯西战战兢兢:“我心里在笑……” “你现在给我面上笑,笑开心点。”大佬威胁。 余唯西哆哆嗦嗦:“嘻嘻……哈哈……” 傅九满意了,松开她的脖子:“抓得差不多了,回去做饭吧,吃完你洗碗,然后伺候我睡午觉。” 余唯西挤出颤抖的笑:“听起来就很棒,今天又是开心的一天呢……” 桶里装了很多鱼虾,余唯西拎不动,好在傅九也没有贱到发指的地步,直接提桶拿鱼叉,开开心心。 余唯西跟在边上,捏着小鸡吧,不情不愿。 等走一半,她趁傅九不注意,将小鸡吧偷偷扔了。 黄家夫妇下了山,家里很放心交给余唯西和傅九。山里人淳朴,再者两人相当于村里的恩人,知道黄家夫妇今天不在,于是很多人拿了菜过来,余唯西感激,也将今天捉的鱼虾分给大家。 余唯西是真的开心,特别开心,这是活了着二十多年来最轻松最开心的一段时间。 她跟傅九分享了自己的情绪,但傅九并没什么反应。 情不自禁 到下午,傅九带余唯西去看夕阳。 两人静静欣赏,余唯西本想跟傅九说话,扭头时却发现他正望着自己在看,也不知道看了多久,她看向他时他也没有移开视线。 余唯西陡然忆起逃命时共赏夕阳的画面,那个时候,傅九也是这样看着她,用同样的眼神。 唇微张,她一时忘了自己刚才想跟他说什么,而这时,傅九突然凑过来,在热烈浪漫的余晖下,深吻住她。 余唯西慌里慌张,伸手将推开他,却被傅九握住了手,紧接着,他与她十指相扣。 十指相扣? 十指相扣! 她吓死了,疯狂思考傅九为什么要跟她十指相扣啊,这不是只有小说里男女主角之间才有的桥段吗?可她不是女主角啊,傅九更不可能是她的男主角啊! 要死了要死了,出大事了。 她挣扎,傅九却将她紧紧搂住,薄唇从唇上滑走,落在耳垂上,他含着她的耳垂轻舔:“余唯西。” 声音低沉,耳垂发麻,酥进骨子。 “我不,我不要……”余唯西脑袋充血,小腹热热的,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,她从未被男人这样温柔炙热地对待,颤着身体却又推不开傅九,在一声一声热烈执着的余唯西中,身体被他紧紧禁锢,心也被揉成了一滩水。 “我想要你。” 仿佛被人掐住了脖颈的窒息,她张口呼吸,却得不到点滴氧气。 这种感觉太陌生,深入骨髓,磨人性命。 傅九的唇仿佛涂了药,吻到哪里麻到哪里,他盯着她的红唇,狠狠吻下去,将求救的呜咽一并吞下。 大石头上阳光残留着余温,余唯西却觉得发烫,灼痛了肌肤,也灼痛了心。 她再也挣扎不了,狠狠坠入那汪叫傅九的湖中。 傅九支起上半身,轻巧除掉余唯西的裤子,将她的双腿稍稍分开一些往上压。 这个姿势太羞人,最敏感的地方全部暴露在傅九面前,余唯西涨红了脸,脑袋出现噪点,嗡嗡作响,视线都似乎渐渐模糊。 他的头低下,直视余唯西双腿间。 傅九的眼已经冲起红血丝,他俯下身去,细细密密去亲吻。 一瞬间,余唯西瞳仁放大,粉唇微张,温柔湿热的触感让她情不自禁弓起身体,喉咙处发出类似于哭泣的呻吟,全身颤抖,不知是想逃离傅九的唇,还是想更深入一些。 从前余唯西接客的时候,男人们都是避孕套一戴,压着她就开始冲,所以余唯西一直认为做爱的过程就是反复那个动作,她知道女人还要给男人口,但她从来不,可她不知道男人还会给女人那样,豹爷曾经拿竹条抽打她,告诉她,女人天生就是要服侍取悦男人的。 像是一道闪电从脑海划过,余唯西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,巨大的酥麻和快感席卷着身体,她弓起细腰,清晰感觉自己像是被抛上了云端。 傅九也察觉到了,他略显诧异,但也不再等待,开始了。 “啊!”余唯西尖叫,流下眼泪。 身体的反应十分大,却并不是因为痛,。 傅九头皮发麻,闷哼一声吻了她的唇,轻声问:“疼吗?” 余唯西摇头,再摇头,她没有感受到任何痛楚。 她好像……好了……真的好了…… 余唯西嘤嘤哦哦地求饶,但傅九不听。 她眼神涣散,忽然开始有些懂了阿雅她们说的做爱,欲仙欲死,欲罢不能……当时的余唯西只当她们是在说笑,用这些话安慰自己,但现在回想起来,只是那时的她不懂罢了。 傅九埋首在余唯西脖颈上,用力吸取她的芳香,亲吻她的皮肤,他知道她也动情了。 她抱着他,也情不自禁回吻了他,可她的吻技青涩,可以说差,只知道吮吸他的唇,于是傅九搅住她的舌头,余唯西学着他的样子,用舌尖去撩拨他的舌。 忽然,她记起被傅九舔上颚时的感觉,于是小心翼翼探了舌尖在他上颚上轻轻一舔,然后仔细观察傅九的反应。 除了愉悦,并无其他反应。 怎么,怎么会这样? 是她不到位吗? 上下跳动 她的唇在他唇上辗转,舌尖再次探出,轻轻地舔舐他的上颚,一下怕他没反应,又轻轻舔了第二次,第叁次。她尽量让自己只用舌尖,动作也异常缓慢,几乎是复制粘贴了傅九上次舔她的动作。 可是…… 依旧除了愉悦,并无其他反应。 余唯西摸不着头脑了,怎么她被舔一下就反应那么大?可傅九却毫无反应呢? 还没等她琢磨明白,被她舔了好几下上颚的傅九以为她是想要被这样回应,于是伸了舌尖在她上颚轻轻划过。 啊,余唯西要死了! 她全身都软了,身上也起了鸡皮疙瘩,又酥又麻,像电流穿过。 余唯西呜呜着全身扭动,反应大得傅九都注意到了。 “把衣服脱了,我要看上下跳动。” 余唯西涨红了脸:“我不要,我不要上下跳动。” 那样太羞耻了。 但傅九是谁,她不要就不要吗? 他似乎特别喜欢看余唯西敢怒不敢言,更喜欢看余唯西被他弄哭。 从黄昏做到月起,傅九终于结束了。 余唯西躺在那里,突然幽幽问:“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李医生啊?” 傅九目光微沉:“你想说什么?” 她坐起来,回答:“你爱她就不会这样对我,以前那些嫖客们大多都是结婚的,但他们能把自己的妻子吐槽得体无完肤,你虽然没吐槽李医生,但强迫我跟你做这事,那肯定也是不爱她,爱一个人,怎么可能跟另一个人做这种事情呢?” 傅九听完只是冷嗤一声,他像个拔吊无情的渣男,用嘲讽的语气说:“你懂什么。” 余唯西不生气,她确实不懂,所以她才问他,但他既然没有要说的意思就算了。 “你很喜欢她?” 余唯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傅九指的是李医生,于是缓缓摇头。 最最开始,余唯西确实对李医生欢喜又感激,但最后那次见面,李医生的举动让她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,后来她仔细想了想,觉得李医生是故意的,那样使唤把她当丫鬟。 虽不明所以,但余唯西认为,李医生从来都不屑拿她当朋友,治疗她只是职业操守,抛开工作,她甚至是瞧不上自己的,不然怎么会那样? 余唯西知道自己不聪明,但也不会傻到被人戏弄。 她摸黑将裤子穿好,又去找内衣,可摸来摸去怎么都找不到,于是着急问他:“你把我的内衣扔哪儿去了?” “不就在石头上?” “没有!” “那应该被猴子拿走了吧,毕竟猴子的胸比你大,它更需要内衣。” 余唯西操起短袖就去打傅九,被他躲过,她正准备骂他,内衣从天而降,罩在了她的脑袋上。 “穿好,回去了。” 路不算偏僻,不然这乌漆麻黑的,很容易遇到危险。 但余唯西走不好,一路跌跌撞撞,跟醉酒似的,傅九扯了她几次,没好气地问:“你脑袋里面装的是水泥吗?” 余唯西委屈,她脚步轻,再加上做了那么久双腿肯定发软,且路上有很多石头树枝,她也不想总是摔跤嘛。 正扁着嘴巴,月色中她看到傅九突然蹲下了身子,她诧异地皱眉头:“随地大小便不好吧?” 傅九:“……” “闭嘴,上来。” 余唯西明白过来,心中一震,小心翼翼爬上他的背。 在印象中,只有很小的时候余父背过她,那时候她很开心,最喜欢的就是爸爸的背,后来余父的腿跛了,不能再背她,也没有其他人背她了。 没想到隔了十几年,第二个愿意背她的人竟是傅九。 傅九是个多么潇洒的男人啊,连晚上都戴着墨镜,每天的头发都用发胶做个台风都吹不动的造型,虽说云霄里的小姐们都怕傅九,但也是偷偷的喜欢。 帅气多金,又是黑老大,谁不想做大佬的女人? 现在落魄了,傅九没有高级烟抽,烟瘾实在憋不住了就从黄大叔那里借根卷烟过过瘾,早上也找不到发胶梳头发,但余唯西觉得他的头发垂下来更好看,没有那么凌厉了,多了几分温润儒雅。 死去活来 余唯西想着,伏在傅九背上情不自禁伸手去摸他的头发。 傅九不喜欢,将头移开:“干什么?” “完了完了,傅九你头上长虱子了!”余唯西骗他。 傅九信都不信,冷嗤:“我才不长你们乡巴佬才长的东西。” “你今天没照镜子吗?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土吗?傅九你还以为自己是黑老大吗?你现在顶多是个农村村霸。” 傅九懒得理她,但为了报复她说自己土,到家后趁着她在自己背上睡着,直接将她甩在了床上。 余唯西摔得哎哟叫。 傅九指使她:“快去烧水,我要洗澡。” 两人虽然每天吵吵闹闹,但晚上还得睡在一起。 许是被这一次的体验惊住了,余唯西久久睡不着,翻来覆去,还把傅九推醒:“傅九我告诉你一个秘密。” “我不想知道。” 聊天结束。 余唯西咂咂嘴,将话咽回去,隔了会儿,她又推:“傅九你睡着了吗?” “睡着了。” “你睡着了怎么还会讲话呢?你明明没睡着呢。” “知道我没睡着还不闭嘴?你睡不着就出去跑几圈。” 余唯西仰面躺着叹气:“傅九你好凶啊。” 眼睛适应了黑夜,能看到些物件轮廓,余唯西盯着身边的傅九看,觉得他鼻子可真挺呀,是不是做的假体呢?云霄很多小姐就去动了脸,有的做的完全看不出来。 余唯西伸了手指去摸傅九的鼻子,手指滑下,按在嘴唇上。 他今天用这张唇亲吻了她那里,叫她死去活来。 那么脏的地方,傅九怎么愿意这样做。 余唯西悄悄红了脸,身体往傅九那边挪了一些,觉得不够,再挪一些,然后用手轻轻抱住了傅九的身体。 她有些满足了,闭眼睡觉。刚合上眼,傅九翻身也将她搂住。 次日傅九醒得比余唯西早,他喊了几声她都不动,傅九就去掐她的乳,余唯西连忙爬起来。 “快点起来,我们要走了。” 余唯西揉眼睛:“可是我们怎么走呢?” 黄大叔他们要今天中午才回来,他们出山一趟不容易,两人身上又没钱,昨天推说不走,今天哪里好意思叫人再送。 “起来就能走了。” 余唯西听他这么说,于是穿衣服起来洗簌。 她和傅九换上自己的衣服,把昨晚就洗干净的黄家夫妇的衣服迭好,余唯西还未出门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声音,她十分惊讶,放好衣服跑出去,居然是阿忠! 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,傅九拖着余唯西就上车。 车开出去时很多村民看,但他们赶时间,不让余唯西下车跟村民们道别,汽车驶出小村子,余唯西将脑袋钻出去看,见之前大家站在村口看她,她欢喜地朝他们摆手道别。 车越开越远,小村子终于不见了,村民们也看不到了。 余唯西望着不见边际的山和树,突然有些想哭,这段时间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好日子,安静平静,每天都无忧无虑,下一次她过上这种好日子又是什么时候呢? “面包和牛奶,给你。”阿星从副驾驶递过来袋子。 余唯西接过来,把面包拿出来递给傅九:“傅先生,给你吃面包。” 傅九闻言,讥笑:“你这几天可不是这么喊的。” 余唯西对于嘲讽充耳不闻,拧开牛奶瓶,叮嘱阿忠:“开稳点,别把牛奶洒在傅先生身上了。” 她小心翼翼又把牛奶递过去,傅九冷冰冰说:“现在拍马屁已经晚了,这几天你做了什么我都记着,回去一件一件跟你算账……” 余唯西听得瑟瑟发抖,情急之中拿起面包把傅九的嘴堵住:“你别说了,你快吃吧!” 阿忠和阿星:“!!!” 回到东城已经晚上,傅九有太多事情要处理,被另一辆车接走,临走前让阿忠带余唯西去吃饭,再送她回家。 余唯西一路心事沉沉,并没有胃口,直接让阿忠把她送回了家。 离开差不多一星期,她也想快点见到女儿。 从前一年不见一次都可,现在一周不见,这心里就空了。 门敲两声就开了,是凤英诧异又担心地问:“西西你这几天去哪里了?给你打电话一直是关机。” 这段时间的事情叁两句说不清楚,余唯西随便编了个理由糊弄过去,她换鞋,问:“妮儿睡了吗?” “哦,妮儿昨天刚被接走了。” 我的孩子 余唯西愣住:“被谁接走了?” “你母亲啊。” 简短四个字,却像突如其来的到刺入余唯西的胸腔,她急忙问:“她怎么在东城?你怎么把孩子给她了?” 余唯西语气着急,带着埋怨。 凤英叹气安慰:“你别急,我其实早就知道你们母女俩的事情了,你母亲不让你嫁给那个男人也是为你好,母女之间哪里有隔夜仇啊,这两年其实我跟你妈一直都有联系,是你妈不让我告诉你,我……” “够了!我的孩子呢?我要我的孩子!” 这是余唯西第一次发火,还是对凤英,她心中一直都很感激凤英对妮儿的照顾,却也没想到凤英私下跟白娇娇有联系,还瞒着她! 许是被余唯西吼懵,凤英连忙说了地址,余唯西赶紧出门,凤英担心她们母女吵起来,忙跟上。 白娇娇住在豪华高档小区,余唯西疯狂按门铃,很久门才打开,是一个陌生女人的脸,问她找谁。 余唯西直接说:“我找白娇娇。” “哦,你找夫人,稍等一下,我去喊。” 余唯西直接推开她往里走,刚踏进去白娇娇就出来了,怀里抱着妮儿,妮儿看到余唯西,直接哭着朝她伸手。 余唯西心疼死了,忍着鼻酸连忙上去把妮儿夺过来。 两年未见,白娇娇看着反倒是比当年更年轻漂亮,穿着高档的女装,戴着闪亮的珠宝,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,保养得非常好,可见她这两年过得养尊处优。 余唯西看到她就恶心,一句话都不说,抱着孩子转身走。 凤英在边上想劝和两人,白娇娇直接摆手,余唯西头也不回离开了。 出了小区,眼泪顿时就忍不住往下掉,刚开始一两滴,走几步,直接哭出声,止都止不住。 当年她出事后便自己报了警,后来被白娇娇亲自销案,她当时正交往一个富商男友,怕丑事被对方得知遭嫌弃。 白娇娇骗余唯西,说事情闹大了不好,她已经请了私家侦探去查,老实巴交的余父在这件事情上不相信白娇娇,想亲自去警局报案,因腿脚不便,着急过马路时被转弯的大货车撞死。 那段时间余唯西几乎崩溃,躲在屋里不敢出去,白娇娇找人办完余父的丧事,直接给她请了假,后来余唯西很久没来月经,白娇娇带她去医院查出怀孕,余唯西要死要活,一定要流掉,白娇娇苦口婆心将她劝住,给她办理了休学,亲自照顾她养胎。 可后来这件事情还是被富商男友知道,对方本是要等白娇娇离婚之后就娶她,但嫌这事儿丢人,又觉得这一家太复杂,便与白娇娇断了联系,白娇娇心急如焚,丢下余唯西跟着赶到其他城市去哄。 那时候余唯西马上就要生了,她一个人在医院住着,白娇娇只出钱,没有再回来过,后来在她生了后,凤英来了。 余唯西为了逃离那些噩梦,出月子后立刻就回了学校,但一年前,白娇娇突然给她打电话说欠了高利贷,让她找地方躲起来,可她还在参加考试,自然没跑掉,再后来,她就被关进了云霄,因为拒绝接客差点被活活打死。 那些人都是畜生,余唯西一辈子都忘不了。 余唯西恨他们,更恨白娇娇。 凤英被白娇娇哄骗不知情,还在旁边劝说:“你母亲再婚了,现在过得很好,对方是港城的富豪,特别有钱,他们都很喜欢妮儿。” 余唯西不愿再听下去,直接打断:“婶儿,我跟她的恩怨你根本就不知道,事情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,更不是白娇娇跟你说的那样,我恨她,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她。” 凤英见她这样,也不好再说什么。 回到家后,余唯西给妮儿洗澡,冲好牛奶哄她睡觉。 她几乎是不会照顾孩子,这些都是凤英带着妮儿住过来后她跟着学的。许是这段时间吃得好,妮儿又长胖了一圈,好像还长高了一些,脸色也白了点,更可爱了。 想到自己这两年对妮儿的冷落,余唯西又忍不住掉泪。 一只奶猫 隔了会儿,手机突然收到了条短信。 【西西,周末我想约你见个面。】 余唯西知道是谁,眼神冷了几分,直接将这个陌生号码拉黑。 有些事情余唯西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凤英解释,例如她做了一年妓女。这两年白娇娇和凤英私底下联系是她想不到的,因为这次,她莫名恐惧,对凤英开始有点不信任。 白天余唯西片刻不离妮儿,晚上还要抱着她去云霄。 本以为没什么事儿,结果她一去,阿忠说让她继续练马。 妮儿半路就睡着了,余唯西想来想去,将她放在傅九办公室的沙发上,这是云霄最安全干净的地方,她用椅子搁在边上防止她掉下来,又叮嘱阿星时不时过来瞧瞧,这才放心下去练马。 刚走不久,傅九来了,一推门发现沙发上睡着个小孩子,不由得一愣,上前去瞧。 是余唯西的女儿。 数日未见,小孩似乎变了一个样,肉了一些,也白了许多,原本短短的头发也长了点,虽然还扎不起来,但用卡通发夹别着。 傅九顿时有种看着小丑鸭变成小白天鹅的感觉。 他有些忍不住,用手指戳戳小姑娘的脸,手指并没有用力,肉肉的脸颊便凹进去,松开,肉肉的脸颊又复原,傅九戳了两次,表情愉悦。 小孩这玩意儿还怪好玩的。 来了电话,傅九接了,走过去坐下,双脚惯例高高搁在桌面上,顺手去摸烟,可余光瞧见沙发上的小姑娘,他稍怔,耐着性子又放下了烟。 电话是小弟打来的,说疯狗又找人来地盘闹事,警察刚过去了一趟。 傅九顿时沉下脸:“废物,我不是说了一定要盯死疯狗的人?你们他妈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?” 那头惶恐解释,说以为是大单子,没想到是陷阱。 傅九一听更怒了,将小弟骂得狗血淋头,那头也是理亏,屁都不敢放,傅九狠狠骂完,又说了应对方式,电话那头都快哭了,傅九直接扣了电话。 “一帮蠢货!” 傅九将手机往桌上一扔,瞧见原本睡得香甜的小姑娘居然不知何时醒了,许是他刚才模样太凶狠,小姑娘正坐在沙发上扁着嘴巴要哭。 说来也奇怪,单看小姑娘其实并不像余唯西,但她这扁嘴要哭的样子倒是跟余唯西一模一样。 傅九没由来软了心脏,朝她说:“我又不是骂你。” 小姑娘没听懂,吧啦掉了金豆子,她不会说话,哭泣也是细声细气,像只小奶猫。 刚好阿星来看妮儿,一推门发现小姑娘在哭,又瞧见傅九也在,立刻说:“九哥,你怎么欺负这么小的孩子?” “放屁,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她了?”傅九暴躁如雷。 阿星摸摸头,把妮儿抱起来,妮儿看到不熟悉的大男人顿时哭得更厉害,阿星一个单身粗老爷们,哪里会哄孩子,越哄小姑娘越哭,傅九看不下去,起身说:“真是没用,连孩子都不会哄。” 阿星笑嘻嘻:“九哥你别说我,你比我更不会吧。” 傅九冷冷看一眼,阿星不笑了,傅九把妮儿抱过去,因为不会抱,小碎花裙子被掀得老高,可奇迹的是,妮儿一被他抱着,哭声便小下去,小小的手臂抱住傅九的脖子,还将小脑袋缩进他脖颈里。 阿星震惊,连傅九本人都震惊了,但他很快回过神,鄙夷地扫了一眼阿星。 “有没有吃的?” 阿星连忙摸口袋,找出一袋槟榔:“有有有,槟榔,好吃。” 傅九疑惑:“小孩子能吃槟榔吗?” “可以吧。”阿星不确定。 “看看包装袋上有没有写小孩能不能吃。” 两人研究一番,得出小孩不能吃槟榔的结果,阿星下楼找吃的去了,傅九抱了一下就不想抱了,可一把小姑娘放下来她就扁嘴要哭,他只好耐着性子抱着。 不多时,阿星没来,余唯西来了。 她瞧见傅九眼神微亮,想喊他,嘴唇蠕动两下,喊:“傅先生。” 傅九将孩子塞给她:“阿星拿吃的去了。” 余唯西没说话,傅九也没说了,她便轻轻应了一声。 一夜之隔 空气安静下来,余唯西抱着妮儿坐下,傅九也坐下,隔了几秒,对视一眼,视线又移开。 在小村子时,余唯西跟傅九有说不完的话,傅九傅九喊得也十分顺口,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,一起看夕阳一起捉鱼,那几天几乎是形影不离。 但昨天回到东城后,余唯西看着傅九上另一辆车离开,望着他的背影,她当时就觉得和傅九不可能再像那样相处,果然,不过是一夜之隔,她就连傅九都喊不出口,也没法像在小村子里那样,光明正大随心所欲地直视他。 她想,傅九也是吧。 …… 凤英从来没过过生日,儿子小时候还会画画送给她,现在只记得老婆的生日,余唯西带她去买衣服,凤英不舍得,余唯西硬是给她买了两身,中午又带她去好一点的餐厅吃饭。 点好菜,凤英感慨:“我在农村习惯了,真让我有一天大手大脚花钱,我还浑身难受呢。” 余唯西也不是乱花钱的人,只是凤英尽心尽力照顾了妮儿两年,她也想对凤英好一些。 正说着,凤英忽然话锋一转:“西西,你别怪我多事,其实我让你妈也来了。” 余唯西顿时脸色就变了,放下水杯,二话不说就去抱妮儿,凤英急忙拉住她:“西西,其实你妈当年绝情离开都是有苦衷的 ……” 凤英说这句时,余唯西突然就笑了,把睡着的妮儿放回软椅上,说:“那就让她来吧。” 凤英一喜,连忙道:“哎,我出去看看她来了没有。” 不多时,凤英便领着白娇娇进来了。 白娇娇穿着阔腿裤,脸上是精致的妆容,全身看着有股扑面而来的贵妇气息,跟多年前穿着旧衣服,坐在街边卖小吃食的早已不是同一人。 她看到余唯西时表情没什么波动,倒是看向在一边睡觉的妮儿一脸慈爱,可这副模样让余唯西觉得恶心。 许是怕余唯西生气,凤英有些拘束,手在裤子上搓了搓,给白娇娇倒水,又给余唯西添茶。 “西西,好久不见。” 余唯西说:“是啊,自从你跟在一个有钱人屁股后面跑了之后,我们就没见过了。” 这话让凤英有些诧异有些尴尬,但白娇娇倒是一脸坦然:“我知道你在记恨当年的事情,不过人要往前看。” 余唯西觉得可笑:“我没你那么厚的脸皮,婚内出轨,明目张胆的勾引有钱人,人家都抛弃你了还赶着去跪舔,你现在是过上好日子了,终于成了有钱太太,但你以为一句人要往前看以前的事情就没发生过吗?” “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。”白娇娇终于脸色微变,“我是来和你说正事。” 凤英在边上劝:“西西,有些事情你不能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。” 余唯西没吭声。 “我知道你怨我当年不让你流掉孩子,怨我为了钱抛下你们,但我这不都是为了我们更好的生活?他当时都向我求婚了,还带我去见了家中长辈,我马上就能成为富太太,但他们上层人士注重门风,如果我有一个被强奸怀孕的女儿,他们是绝对不会接受的,到时候事情传出去,他们家也会沦为笑话,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当时处境有多艰难,你现在还在怪我,未免想法也太自我。” 白娇娇说到强奸时,凤英明显一愣,而余唯西的双手已经紧紧拽在了一起,她睫毛颤抖,听着白娇娇继续道:“我知道你这两年过得也很苦,但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?那边的钱我会帮你还掉,另外我会再给你一大笔钱,帮你买房子,继续供你上学。” 说到这里,白娇娇的语气柔软了些,“西西,我知道你受苦了,但现在我们的好日子来了。” 余唯西听着这些话,牙齿都在颤抖,问她:“哦?” 是陈简言 见她愿意听下去,白娇娇从包里拿出一份档案袋,余唯西稍有些犹豫,还是拆开看了,里面是一份病历,人名她不认识。 “这是你两年前那个男朋友?” 白娇娇有些不屑地说:“当年我去找他,他压根就不肯见我,后来我在飞机上认识了一个港城的富豪,他很怜惜我的身世,慢慢的我们从朋友成了恋人,他前妻去世的早,没有孩子,后来查了才发现他精子质量太低,几乎不可能怀孕。” 余唯西心里一紧,将病历放回桌上:“关我什么事?” “西西,前不久我跟他已经领证成了合法夫妻,现在就缺个孩子,他不想领养毫无血缘关系的,也不想把钱留给那些贪心的亲戚,西西,他非常喜欢妮儿,想收养这个孩子,但前提是妮儿必须跟他姓,以后你不能再见她,让妮儿真正成为他的亲孙女。” 余唯西震惊,如坠冰窖般的全身泛起冷意。 “他在东城港城的生意都在收尾了,等忙完我们就移民去美国,以后不会再回来。”白娇娇说得理所当然,“妮儿来得不光彩,你也一直不喜欢她,现在这样安排不是正好?她是我外孙女,我必定疼她入骨,到时候你也能得到一大笔钱,你才二十二岁,人生才刚开始,拿着钱,岂不是两全其美?” 余唯西哆嗦着嘴唇去看凤英:“婶儿,你早就知道她回来的目的,是吗?” 凤英移开视线:“西西,你不是一直想妮儿过得好一点吗?她跟着你妈,以后的人生肯定会不一样。” “哈哈……”余唯西笑出声,“你们,你们果然是一对好姐妹啊……” 白娇娇直接推出一张支票:“这里是一千万,不管你同不同意,先去给自己赎身,这是我当年欠你的。” 话音刚落,余唯西突然起身一杯水尽数泼在了白娇娇的脸上:“白娇娇,你配不上我爸,也不配当我妈!早在我爸去世的时候我就当你死了,我跟妮儿再穷也不用你操心,我的孩子也跟你他妈没有任何关系!” 白娇娇闭眼承受了这杯水,倒是凤英慌忙起身:“西西,你这是干什么啊!她毕竟是你妈啊!” 余唯西不理她们,抱着孩子转身欲走,一回头,却正看到两步之遥另一个桌上的陈简言。 陈简言那一桌有一个年轻女人,漂亮优雅,与余唯西的狼狈愤怒形成鲜明对比。 余唯西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他,有些愣,见年轻女人将切好的牛排与陈简言面前的换了一份,大方地说:“陈局长,给你切好了。” 对方言语亲昵,面上欢喜,几秒之间余唯西便看出了他们的关系。 她来不及想这些,一把甩开凤英的手,抱着孩子跑了出去。 进来时艳阳高照,不想出去时已是瓢泼大雨。 怀里的妮儿还在香甜地睡,余唯西一万个想离开,却又一万个舍不得妮儿淋雨,望着妮儿恬静可爱的小脸,还是忍不住流下眼泪。 她太无助太孤单,除了故作坚强和咬牙坚持,没有任何底气保护自己和孩子。 这场雨估计一时半会儿停不了,余唯西不想凤英她们追出来,咬咬牙准备闯入雨帘,正要走,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。 余唯西警惕地转身,瞧见是陈简言。 陈简言把伞递给她,她愣住没伸手,陈简言直接将伞塞到了她手里,可她抱着孩子根本没法撑伞,正欲开口,陈简言又将妮儿抱了过去,说:“走吧,我车在那边。” 余唯西向餐厅内看了一眼,犹豫:“可是你朋友……” “相亲对象,谈不上朋友。”陈简言说完,又补上一句,“没感觉,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。” 余唯西惊讶,见他已经朝前走去,连忙撑伞跟上。 这里的停车位满了,必须走到街对面去,雨势太大,两人走得很慢,雨水落地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余唯西的鞋子,因为陈简言高,她把伞举得也高,陈简言竖抱着妮儿,将她的小脸护在怀里。 一路无话,在路口,两人停下等红灯,汽车缓慢穿梭,片刻后才停下,陈简言抬步往前走。 经此一遭 上了车,他递了毛巾给余唯西。 雨势太大,胳膊和肩膀都打湿了。 “陈局长,我的案子,有眉目了吗?”余唯西率先打破沉默。 陈简言开动车,缓了一会儿才道:“我以为你会问我临走之前说的话。” 余唯西知道他在说什么。 陈简言出差前曾说过,等他回来,他们就在一起。可他回来了并没有告诉余唯西,再见时,他正和相亲对象在吃饭,如果不是今日恰巧碰见,她甚至还以为他出差在外。 余唯西觉得没什么好问的,即便是没有他的相亲对象,她大概也不会问那件事。 她和陈简言发生了关系没错,但大部分原因是想通过他治愈自己,不过说完全没有好感也不全是,只是余唯西老早就有自知之明,她一个坐台小姐,陈简言是警察局局长,即便真的在一起,他们能有什么好结局? 而且余唯西现在的心已经不再是陈简言走之前的那颗…… 想了想,正欲说她以为他当时是开玩笑的,陈简言率先开口:“我可能要升职了,省里要提拔我做副厅长,刚才那位是厅长的外甥女。” 话一出,所有事情都有了解释。 余唯西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,她做不到全然没感觉,毕竟之前对陈简言确实有点好感,但还来不及发酵成喜欢就翻篇了。 她朝他笑:“那很好啊,恭喜你马上要升职了,我真替你高兴,真的。” 他是陈简言,就应该站在最高处。 陈简言没说话。 到了后,陈简言抱着妮儿将她们送上楼,把孩子放在床上时她醒了,妮儿记得陈简言,瞧见他正伸着手,以为他是在跟她玩,于是冲陈简言甜甜一笑,拉住了他的手指。 余唯西走过来,将妮儿的手抽回来,指尖碰到陈简言的,两人都是一颤,余唯西率先移开。 陈简言还有事,也没有多呆,很快要走了,她送他下楼。 临别前陈简言蠕动嘴唇还想说什么,但话始终没有出口,只道:“有事情打给我,任何时间都可以。” 余唯西说好,他便转身往外。 陈简言要升职了,余唯西是真心替他高兴。只是经此一遭,他们以后估计也不会再来往,应该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。 雨比回来时下得更大,陈简言撑伞步入漫成白线的大雨中,他似乎一直在隐忍着什么情绪,站定数秒,要转身时余唯西喊住他:“陈局长,别往后看。” 可能因为下雨,她声音也情不自禁沾染了几分悲伤,但语气依旧坚定:“你的选择很对,跟我这种烂人在一起只会把你拉进地狱,你是英雄,应该受世人敬仰,而不是……而不是嘲笑。” 余唯西没有等他回头,转身上了楼。 大概差不多一个小时后,凤英回来了,她回来的第一句就是:“西西,餐厅那么多人,你怎么那样讲话,多不好看啊,她到底是你母亲啊。” 是啊,多不好看啊,大家从来关心的是事态好不好看,会不会丢面子,但从未有人关心她难不难过,害不害怕,又过着怎样痛苦的人生。 一直以来余唯西都是很感谢凤英的,她真心喜欢妮儿,辛辛苦苦照顾了她两年,所以余唯西每回寄生活费都多寄一些,当作是给凤英的生活费,凤英每次来,她也是好吃好喝的招待,还给她买衣服买保养品,余唯西自认为自己待凤英很好,却不知为何她要这样欺瞒自己,帮助白娇娇试图把妮儿送走。 面对凤英的话,余唯西并不打算回应,只道:“这个房子我付了叁个月的房租,你可以随便住,妮儿以后我来照顾,这两年我很感谢你。” 见余唯西这样,凤英也急了,将人拦住:“你这是干什么,我又不会把妮儿抢走,我知道这两年娇娇和我联系都瞒了你,但这不是怕你以为我不愿意照顾妮儿么?唉,说到底其实大家心都是好的,只是误会……” 嫣然一笑 “婶儿,以前你不知情可以说是误会,但你现在明知道白娇娇把我坑进了夜场,你还觉得是误会吗?若不是杀人犯法,我刚才就杀了白娇娇!” 她们知道她经历了什么,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经历了那些。 凤英张了张嘴,说不出话。 余唯西也不想说了,她有时候真的把凤英当母亲一样看,现在…… 抱着孩子回了租房,另外两个小姐上班了还未回来,余唯西把妮儿放在床上玩,自己坐在一边发呆。 其实住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,余唯西打算跟另外两人说一下,然后退房另外租一个单间。只是一个人带孩子肯定会很辛苦很不便,可不管怎样她都不敢再让凤英带孩子了,白娇娇肯定会带走妮儿的。 余唯西心烦意乱,登陆app查看了余额,细细打算。不管怎样,一步步来吧,那么艰难都过来了,这又算什么呢? 想到这里,她重重呼出一口浊气,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些。 今晚怕是不能去云霄了,余唯西打算跟傅九发个短信请假,文字编辑一半,她手指一顿,又删掉,拨了电话过去。 响了几秒电话就通了,余唯西没由来有些紧张:“喂?傅先生?” “怎么了。” 听到傅九的声音,余唯西逐渐安心下来,说想请假,傅九缓了缓,才说:“行,今晚本来也是打算让你休息一天。” 余唯西不禁心中一暖,还想说什么,但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,只好跟傅九再见。 那头顿了一秒,叮嘱:“今天早点休息,明天要开始做事了。” “什么事?” “明天就知道了。” 余唯西说好,又说:“傅先生,你也早点休息。” 也不知是真的将傅九的话听进去了,还是今天发生太多事情太累,余唯西晚上睡得很早,几乎是跟妮儿一起睡着。 到第二天下午,阿忠来了电话,说半个小时后来接她,余唯西本想问这个时候要去哪儿,结果阿忠已经挂了电话。 合租的两个小姐在睡觉,余唯西昨天跟她们简单说了自己的情况,大家都表示理解,妮儿不吵不闹晚上也不会哭,给她一个玩具自己能玩 好久,她们也都很喜欢妮儿,余唯西此时出门,先收拾了妮儿的奶瓶和尿片,才去梳头发。 差不多时间后,余唯西刚抱着妮儿下楼,就看到了傅九的车,不过里面不是傅九,而是阿忠。 “你怎么抱妮儿?” 余唯西说:“没人帮我带去,以前照顾妮儿的婶子不干了,以后我自己带孩子。” 阿忠闻言表情怪异,蠕动嘴唇,最终什么都没说。 车开了半个来小时,停在了一家造型馆,余唯西诧异,问:“这是要干什么啊?” “等会儿你就知道了。”阿忠伸手,“我来抱吧。” 妮儿乖巧,谁抱她都不哭,阿忠又是逗她玩过几次的熟面孔,她第一次看到这种地方,睁着葡萄大的眼睛到处打量。 余唯西头发很长,洗好吹过后,造型师给她挽了发,又换衣服化妆,等再出来时,阿忠看直了眼睛,竖起大拇指说:“你现在真像从民国穿越来的大小姐,太漂亮了。” 余唯西并没有很高兴,她觉得自己不是很适合这种样子,特别是一身旗袍,感觉走路都别扭。 “是不是要去参加什么晚宴之类的啊?”余唯西猜测,她看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,男主带女主做了造型,让对方陪自己参加上层人士的晚宴。 阿忠含糊其辞,笑意收敛。 从造型馆出来已经是下午叁点多,车又开了将近一个小时,停在一个宅院前。 这真的是一栋宅院,跟电视里看到官宦人家的大宅院一样,古色古香,豪华气派,外面挂着红色的大灯笼,还有红色的绸带,很喜庆。 余唯西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,来的人很多,外面几排停的都是豪车,感觉就是有钱人扎推。 阿忠让余唯西先别下车,说傅九马上来。 余唯西有些欢喜,陪着妮儿玩,片刻后,车门从外面被打开,余唯西扭头去看,正瞧见傅九,她忍不住心中的雀跃,朝他嫣然一笑。 (重新搞了个vb:@月牙月牙123,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来哟~) 离开这里 许是大宅树木繁多的原因,一入内,便有股阴凉气息扑面而来。 宾客早就进去,仆人都在招呼客人,前院几乎没有人,纵然太阳炙热,但余唯西独行时仍然感觉到阴凉,她有些害怕,琢磨着这种地方晚上会不会闹鬼。 到地方后,余唯西便抱着东西停下来。 她第一次穿这么高的高跟鞋,虽然显得双腿更加笔直,身体也更有曲线,可脚很酸痛,于是只好找地方靠着。 没多久,阿星突然跑出来朝她招手:“西西,进去吧。” 余唯西立刻打起精神,抱着东西往里走。 这是个空间很大的客厅,亦或说是大堂,喜宴摆了很多酒席,来宾很多,看起来很热闹。 余唯西看到了傅九,他正站在最前方的一个寿字下面与人讲话,余唯西捧着东西开心过去,傅九转身看到她,招手:“过来。” 余唯西上前,被傅九的手轻轻一推,原本准备站在他边上的余唯西往前了一步,正站在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面前。 他穿着枣红色绣金龙的中山装,精神劲很足,两只眼透着精明的光芒,一看就非善类。 余唯西胆小,看一眼便有些怕,但还是将手中的东西捧起,恭敬地说:“祝福洪爷如月之恒,如日之升,如南山之寿,不骞不崩。如松柏之茂,无不尔或承。” 正前方的洪爷从见到余唯西的那一刻就愣住,听到余唯西说话,他的手一抖,茶杯滚落在地,整个人似乎痴了,直愣愣地站起来。 傅九适时开口:“碎碎平安,洪爷,这寓意真是吉祥,您一定会长命百岁。” 他说着,将余唯西手中捧的锦盒送上。 洪爷这才反应过来,鼓掌朗声道:“好,好,好极了!阿九,你真是从没让我失望过!”他说这话时目光却是在看余唯西。 余唯西有些尴尬,只好朝洪爷礼貌一笑。 “爸,我就说他们的寿礼都不如九哥吧,九哥可是特意求了冬重老先生画的松柏,寓意长寿吉祥。”李医生上前挽住傅九的手臂。 洪爷是李医生的父亲?而洪爷是天义帮的老大,傅九是他亲手栽培的。 这关系让余唯西有些懵,又听洪爷问她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她回过神,忙回答:“洪爷,我叫余唯西。” “余唯西。”洪爷反复念了两遍,很高兴,“好名字,你送来的寿礼我很喜欢,今天请你帮忙帮我接他们的寿礼,好吗?” 余唯西想去看傅九寻求答案,但又怕自己犹犹豫豫给他丢脸,于是点头应下来了。 洪爷很高兴,一双眼直直落在她身上,似乎快要将她看出一个洞。 整个喜宴,余唯西跟着洪爷团团转,她抽空用眼神找傅九,却瞧见他跟李医生坐在喜宴中,她看了他几次,傅九却始终没有看过她一眼。 等到喜宴结束,宾客散去,余唯西才得以休息。 洪爷的亲友也来道别,最后是傅九和李医生,余唯西松口气,知道终于可以走了,她实在不喜欢这种气氛,好像回到了古代的大庄园,她像个丫鬟似的跟在主人家身后,而且洪爷总给她一种可怕的感觉。 她想快点离开这里。 “爸,我跟九哥走了,您今天酒喝太多了,得早点休息。” 洪爷关切:“今晚不住家里?” 李医生笑着解释:“明天要去临时参加访谈会,我回公寓睡,九哥送我回去。” 洪爷点头,看向傅九:“阿九,我今天很高兴。” 洪爷坐下喝了口茶,李医生挽着傅九转身朝外走,阿忠他们都跟在身后,余唯西急了,因为没人喊她。 眼瞧着两人走出去,余唯西急忙去追,被管家挡下:“你去哪儿?” “我,我也要走了。” 管家皱眉:“你已经被傅先生送给洪爷了。” 余唯西顿时晴天霹雳,今天的一幕幕快速在脑海里上演,她鄂然醒悟,迟钝的反应过来。 她,她被傅九送给洪爷了? 伺候洪爷 余唯西转身看向仍旧在喝茶的洪爷,对方朝她笑:“西西,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。” 余唯西全身冒起寒意,她不信,不信傅九会把她送人! 她转身朝外跑,管家又要拦,被洪爷止住,余唯西并不去看他们,飞快地往外跑。 屋外是石头铺的路,余唯西脚步急切,没踩稳直接摔倒,她手臂在碎石子上磨破了皮,血珠子顿时冒出来,余唯西来不及去查看,甩掉高跟鞋去追。她在朱红的大门口看见了傅九等人,她不管不顾疯狂地追上去,拨开阿忠他们拉住了傅九的手臂。 众人转身看她,唯独傅九没有。 余唯西喘着气,盘好的头发因奔跑已经有所松散,她喘着气,急切地问他:“傅先生,你不带我回去吗?” 阿忠他们眼神复杂,纷纷扭头不去看余唯西。 李医生表情不悦,拨开余唯西的手:“余小姐,你现在是我父亲的女人,我父亲很器重九哥,你别让九哥难做。” 她此时也不复当初的温柔,面对余唯西,语气和表情都是直白的不喜。 但余唯西并不理她,直接拉起傅九的手,再次问他:“傅先生,你不带我回去吗?” 这一次,傅九缓缓转过头,看她,目光深沉,辨不出情绪,似乎隔了许久,他的手搭上她的,沉声:“好好伺候洪爷。” 余唯西清晰地听到了心底有东西碎开的声音,她不可思议,与傅九冷漠的眼对视,眼里终于泛起雾气。 傅九推开了她的手,率先朝外走。 “傅九!”余唯西望着他的背影,大颗的眼泪终于滴出来,她大声喊了他的名字,见他停下来,声音颤抖,“我妈昨天给了我一千万让我赎身,但是我没要。” 余唯西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,她站在朱红的大门内,而傅九站在门外。 几步之遥,却像是天与地的距离。 “傅九,你知道我为什么没要吗?” 外面有棵很高很茂盛的树,暖黄的光线透过树的缝隙垂下来,正好全部洒在傅九身上,让他的身影生出一种决绝的孤寂。 傅九没有回答,他只是站了会儿,然后抬步走了。 阿忠他们看了一眼余唯西,想说什么却觉得都不合适,也纷纷转身离开。 管家将余唯西拉进来,朱红的大门缓缓沉重地合上。 余唯西知道。 曾经惊艳了她的夕阳,没了。 黄昏过后,天色迅速暗淡下来。 余唯西被安排住在了东边的独楼,独楼对面就是一片池塘,这个季节的荷花开得很好,过来的晚风都带着清香。 管家和年轻的佣人敲门进来,管家指挥佣人将餐盘放在桌上,说:“余小姐,你今天在喜宴上也没吃东西,我让厨房煮了海鲜面,你吃完洗个澡,洪爷等会儿就过来了。” 余唯西捏着衣服的手一紧,“嗖”一声站起来:“我不吃面!” “那余小姐想吃什么?我让人再去做。” 余唯西咬牙切齿:“我要喝傅九的血,我要吃傅九的肉!” 管家一时语塞,只好自顾自说:“小舟会留下来伺候余小姐,有什么需要余小姐尽管说,那我就不打扰余小姐休息了。” 余唯西又坐回去,她脸上的妆早就哭花,披头散发看起来极为可怜,像打入冷宫的疯妇。 小舟上前:“余小姐,我帮你重新梳个头发吧,漂亮点洪爷才会更喜欢。” 余唯西冷笑。 六十岁的小老头,黄土都埋到脖子了,她干什么需要他喜欢? 她不吃不喝,不洗脸也不梳头,又坐了半个小时,洪爷来了。 他应该是洗过澡,身上的衣服换成了方便的家常服,身上还有股檀香味,厚重又刺鼻,让余唯西反感。 瞧见面条已经干掉,茶水也凉透,余唯西一身狼狈地坐在床上,洪爷并未表现出不悦,温声问:“你不想跟我?” 余唯西没说话,也不看他,虽然表面看起来平静,但心里已经在瑟瑟发抖。她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最基层,这辈子的愿望也只是希望踏实平静的过日子,从未想过自己会跟这种黑社会的大佬有所接触。 恨透了他 “西西,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,我见你第一眼就知道,我很喜欢你。”洪爷在她身边坐下。 余唯西顿时起身,警惕地说:“你是喜欢漂亮的吗?傅九比女人还漂亮,又听话的像条狗,你不如让他去变性了来伺候你。” 洪爷闻言只是轻笑:“还以为你是甜果子,原来是小辣椒。”说完他问她,“你喜欢阿九?” “我会喜欢一条狗?”余唯西像刺猬一样,张开所有的刺保护自己。 她恨透了傅九,也恨透了自己。 朝夕相处是假的,美好的夕阳也是假的,傅九带给她的一切都是利用她的假象! 洪爷笑了笑,没接这茬,说:“我让人重新给你做吃的送过来,我陪你吃,吃完去洗洗,女孩子要干干净净的才行。” 余唯西不应。 洪爷突然起身,她立刻又浑身警惕,但洪爷可不是傅九只吓唬她,他上前几步,一把拉住余唯西纤细的皓腕,仍旧是带着笑意,却语气阴冷起来:“既然进了我李家的宅子,就必须听我的,乖乖听话,我把你捧上天,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。” 余唯西害怕得发抖,她再怎么逞能,在这些人面前也只跟刚破壳的小鸡一样,压根就没有反驳的能力和机会,他们就算是伸指头都能把她按死。 “阿九最会投我喜好,他知道你像她,所以把你送给了我,我相信这也是老天爷在眷顾我,我遇见你,也是重新遇见她,西西,我会好好照顾你的,让你成为这大宅子的女主人。”洪爷说得很高兴,不顾余唯西颤抖的身体就伸手去解她的旗袍。 余唯西咬牙,脑子飞快的转,却什么主意都想不出来。 她不想再做那用身体伺候男人的妓女,即便洪爷画的大饼天花乱坠,总归不是要她心甘情愿跟他睡? 余唯西不愿意。 她攒成拳头的手轻轻颤抖,心里数着:一、二…… “洪爷,洪爷,大事不好了!”管家在外面敲门。 旗袍才解开两颗,洪爷顿时皱眉:“干什么?” “南边仓库的货全部被警察端了!” “什么?”洪爷又气又怒,立刻走过去开门,劈头就问,“那边的货是谁在负责?” “是,是傅先生。” “阿九?他一向办事沉稳小心,从来没有出过岔子的,怎么可能让这种事发生?” 管家一脸急色:“这事儿恐怕傅先生还不知道,那边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我,南边仓库都是新货,坤先生的货也都在里面,那一仓库就是将近一亿的货,全部被警察查封了!” 洪爷哪里会不知道这些,他浑身发抖,眼里迸出杀气,抬步就往外走:“给阿九打电话,再去联系省里那边,看能不能把货私下取回来,坤是我好不容易挖来的大客户,泰国那边早易主,新的生意还得从他那里打开!” 洪爷走到一半又定住,回头看向坐在椅子上梨花带泪的余唯西,皱眉吩咐:“让人好好伺候她。” 洪爷步子很急。 余唯西虽不清楚这些事,但看洪爷和管家的反应,明白一定是很棘手很大的事情,她心中庆幸而高兴,她恨不得他们的事情越糟糕越好,最好所有人全部死掉。 等人走后,余唯西去洗澡换了衣服,但不敢穿睡衣,躺在床上怕自己睡着了洪爷又会回来,点着灯坐在床上也不敢睡。 小舟在旁边守着,见余唯西不睡,以为她是在等洪爷,于是说:“余小姐,洪爷估计今晚不会回来了,我刚才听人说洪爷连夜开车出去了,管家也走了,好想是要去广城,府里从来没有这样过,应该是出了很严重的事情。” 听她这么说,余唯西才稍稍放心了点,她躺下来,叮嘱小舟:“如果洪爷回来了,第一时间通知我。” 小舟说好,关上灯出去了。 等我回来 余唯西躺着,几乎是一夜无眠,脑海里想了很多,却再也不是傅九为什么会这样对待自己,她在想妮儿。 妮儿肯定被傅九安置了,但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,即便傅九把她安置得很好她也仍旧是不放心,那样狠心绝情的人会善待一个毫无关系的小孩? 天边开始泛白,余唯西抹了抹眼泪。 她啊,从前因为被强奸产女折磨,因此疏离妮儿,可事到如今才明白,所有人都靠不住,与她最亲的人只有她的女儿。只是这深宅大院不是她想出去就能出去的,余唯西擦干眼泪,脑袋昏沉不已,她想睡会儿,不管怎样,总得要养好精神才能想出对策。 不知睡了多久,心头迷迷糊糊涌起不安,她悠悠睁开眼,洪爷居然坐在床边望着她。 余唯西吓呆了,一时什么反应都没有。 见她醒了,洪爷温声说:“听小舟说你翻来覆去一晚上,是睡得不舒服吗?” 昨晚的对话余唯西也想了很久,洪爷说她像她,虽不知她是谁,但余唯西琢磨着应该是洪爷早些年喜欢的女人,傅九是投其所好把自己送过来邀功的。 眼瞧着所有人都靠不住,余唯西决定先哄着洪爷,他这人虽然看似温和,但绝对比傅九还要心狠手辣。嘴上说是喜欢她,但只要让他不高兴,肯定不会有她好果子吃。 毕竟坐到这个位置的黑老大,能真为了一个女人折腰? “在陌生的地方不习惯,过两日就好了。”余唯西坐起来,将被子拉高一点挡住身体。 洪爷温声笑:“我今天的飞机去泰国,一两天回不来,你在这里好好住着,缺什么喜欢什么就跟管家说。” “谢谢洪爷。” 余唯西乖巧了,洪爷十分满意,他还想说什么,管家在外面催促,洪爷便伸手拍了拍余唯西的脸,满眼爱意:“西西,等我回来。” 人一走,余唯西立刻冲到浴室洗脸。 恶心。 出来时小舟送来了衣服,余唯西接衣服的时候看了她一眼,昨晚她叮嘱小舟,如果洪爷回来,第一时间通知她,可洪爷都坐在床边了,小舟却连一声都没有吱。 是啊,小舟是洪爷派来伺候她的人,明面上被她使唤,但她是洪爷的人啊。 余唯西第一次见识到深门大院里的关系网,谁站在高处,下面的人就听谁的话。 她没说什么,洗漱换衣服,去吃早餐。 昨天几乎是一天没吃,余唯西饿得不行,吃了很多,等到胃里堆满食物才感觉到踏实。 吃过早餐,有人送珠宝首饰过来让她挑,说这些都是最新款,如果不喜欢,下午再送一批过来。 余唯西没心思选什么珠宝,她惦记着妮儿,找来管家,说自己想见傅九。 管家颇为为难,解释:“现在怕是不行,傅先生在医院。” 余唯西一听,耳朵高高竖起:“他死了?” “……没有。” 余唯西又失望地坐回去,眼神有些涣散:“没死啊,他这种人,死了多好。” 她觉得自己很恶毒,但又很高兴自己这么恶毒。 她就是太善良才沦落到这个地步,早知如此,她就该让傅九死在那黑漆漆的深山老林。 “余小姐找傅先生有什么事吗?” “我想见我女儿。”余唯西直言。 管家听着也不惊讶,显然对余唯西的过去,乃至身边的人都一清二楚。 见管家面色平静,余唯西倒是诧异了,他知道她有个女儿,那想必也是知道她过去是个妓女,既然管家知道,那洪爷肯定也知道,他在黑道上位高权重,就算她长得再像洪爷以前喜欢过的人,他居然不嫌弃? 知道了余唯西的需求,管家笑了笑:“余小姐,既然你跟了洪爷,最好与以前的一切都断了联系,洪爷正当壮年,如果余小姐喜欢孩子,再生几个便是。” 呸!黄土都快埋脖子的老头了,还正当壮年,真是不知羞耻! 杀了妮儿 余唯西被这话气到了,正欲开口,管家又道:“恕我直言,我跟洪爷几十年了,洪爷最讨厌的就是身边的女人对其他人有牵挂,不管那个牵挂的人是谁,只要让洪爷不高兴,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。” 这句话把余唯西吓得不轻,脸色瞬间惨白。 管家看似提醒,实则警告,如果她想着妮儿,洪爷就会杀了妮儿。 她太害怕了,手一抖打翻了边上的茶杯,茶水顺势流下来。 管家扶起茶杯,声音稍显温和:“余小姐,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跟着洪爷,其他的人和事,不要再想了,不然只会害了他们。” “这批珠宝不得余小姐的青睐,我下午让人再送过来,等下会有裁缝师傅来,给余小姐量尺寸,按照余小姐喜欢的样式去定做,余小姐喜欢什么款式花样,尽管吩咐他们。” 余唯西没说话,她只是个没见过大场面的小人物,面对这种威胁,她吓破了胆,哪里还能应对。 “洪爷吩咐了,宅子里的所有地方余小姐都可以逛,洪爷书房里有很多书,余小姐闲得无聊可以去看看。” 管家说完就走了,余唯西想站起来,双腿却是禁不住发软发酸,她身体打颤,又坐了回去,手脚冰凉。 她太害怕了。 傅九是洪爷的狗腿,如果洪爷要杀妮儿,他只需发话傅九就会照办吧。 她的妮儿,她的妮儿…… 余唯西牙齿颤抖,内心从未这么渴望拥抱她的女儿。 就这么胆颤心惊过了一天,余唯西几乎是走到哪里小舟便跟到哪里,她明白是洪爷吩咐的,虽然不喜欢,但也不好朝她发脾气,毕竟人家也是听命行事。 到晚上,余唯西实在是闲得发慌了,就去洪爷书房找书看。 洪爷书房很大,好几个书架,但上面都是些古书,兵法易经之类的都有,余唯西不爱看这些,翻找会儿,翻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。 照片中的女人穿着旗袍,长发挽起,跟那晚余唯西的造型一模一样,更出奇的是余唯西跟照片中的女人至少六分像。 她瞬间以为照片里的女人是白娇娇,但第二秒便否决了。 白娇娇很早便嫁给了余父,那二十多年她一直生活在小镇上,根本不可能认识洪爷,而且重要的是照片里的女人并不像白娇娇年轻的样子。 余唯西长相几乎是吸取了白娇娇和余父的优点,如果说更像的话,现在的余唯西更像照片里的女人。 照片年代很久了,夹在书里,那本书看样子也经常被人翻动,估计是洪爷天天翻出照片看吧。 他是很深情,但用在另一个人身上就显得恶心。 不知道傅九是先看到的这张照片,还是先见到的余唯西,不过这些都不重要,她是他亲手送进来的就是了。 找了一圈没什么看头,余唯西便拿了本佛经开始抄,抄着抄着,心里多少平静了些。 到第二天,她又重复昨天的生活。 偌大的宅子佣人很多,但没人跟她讲话,她走了两日也没把宅子走完,余唯西很迷茫,让小舟给自己去拿杯冰果汁,自己躲到了另一边的假山里面。 她对自己的未来很迷茫,但更惦记妮儿。 呆了会儿,有脚步声靠近,她以为是小舟,缩在假山没有动。 “我看不是,你刚来不久,是没看到当时大小姐那尴尬的样子。”年轻女人笑着的声音。 “啊?所以大小姐给男朋友下药的事情是真的?”另一个年轻女人惊讶地问。 先前说话的那个人语气鄙夷:“是啊,大小姐跟傅先生在一起两年了,虽然傅先生对大小姐很好,但从未做过越矩的事情,你别看大小姐平时傲气,但她生怕傅先生被别的女人抢走,所以才会趁着生日给傅先生下药。” 性无能了 “但傅先生是什么人?一眼看破,不过他很照顾大小姐的面子,这事儿当时只有洪爷知道,洪爷把大小姐训了一顿,听说傅先生是仇人太多怕哪天遭人暗算,才不碰大小姐,毕竟虽然社会越来越开放,但男人嘛,总是希望女人的第一次给自己,傅先生怕自己要是死了,大小姐会被人嫌弃。” 不止后面那女人听得惊呼连连,就连假山里的余唯西也愣住,不过她很快就冷笑,想了想,直接从假山里爬出来。 脑袋伸出来时吓坏了两个佣人。 李宅的佣人都认得她,毕竟是被洪爷金屋藏娇的,想不认识都难。 “余,余小姐,你怎么在这里……”一人开口,惶恐不安,刚才说了李青芝的坏话,这要是被传出去,不止要被开除,还少不了一顿毒打。 余唯西摆摆手:“放心,我不会说出去,其实我跟你们说啊,那个姓傅的哪是你们说的那么好啊。” 两个佣人一听,面面相觑。 余唯西环顾一周,压低声音:“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可别说出去了,其实傅九是个性无能。” “什么?”两人震惊,“不会吧,我看傅先生挺正常啊!” “你傻啊,一个人是不是性无能难道还表现在脸上?你们都知道我是傅九送过来的吧?其实他是我老板,傅九之前是个gay,就是喜欢男人,他之前有个男朋友,两人很恩爱,但没想到那个男人是个双,既喜欢男人又喜欢女人,而且对方还有老婆孩子,傅九得知后想分手,男人不分,两人在缠绵的时候被男人的老婆捉奸,听说当时闹得可厉害了,后来两人还是分手了,但傅九那次好像受了伤,就变成了性无能,你们说,一个喜欢男人的性无能,会喜欢上李青芝吗?会跟她上床吗?” 余唯西说得唾沫横分,入情入理,两个佣人渐渐深信不疑:“难怪两年了都不做那事,原来是这样,我还以为傅先生是绝世好男人呢。” “啧啧,难怪了,我还听人说洪爷昨天在寿宴上十分高兴,有意让傅先生接自己的班,但晚上听说傅先生犯了什么错,洪爷抽了他很多鞭子,现在人躺在医院里昏迷还没醒呢。” 余唯西一愣。 “不会是洪爷知道傅先生过去的事情了吧?” “我也不知道。” 余唯西回过神:“你们还有事吧?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,有什么八卦消息,我们再互相分享,这大宅子太无聊了,总得找点乐子。” 八卦是打开女人之间友谊的大门,两个佣人见余唯西没什么架子,又知道这么大的内幕,便连连说好。 余唯西离开这处,很快又跟另外两个佣人分享了这个“秘密”,等小舟急急忙忙找过来时,她才噤声。 “余小姐,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?真让我好找。” 余唯西打着哈哈:“随便走走,这里太大我也找不回去了。” 她和两个佣人交换了下“革命友谊”的眼神,离开了。 回到屋里,余唯西把空调开到最低,小舟问:“果汁都变成常温了,要不要去换一杯?” 余唯西摆摆手,问她:“你去问问管家,能不能把我留在傅九那里的手机拿过来,我在这里太闷了,想玩手机。” 小舟忙说:“管家之前送来了新的手机,还有ipad,就是给余小姐解闷的。” 余唯西忍了,又说:“我手机里有本看了一半的小说,我要接着看才行。” “是哪本小说?余小姐看到哪里了?我帮余小姐找到那处。” 余唯西气死了。 她现在不能离开宅子,不能跟宅子以外的人接触,就连以前的手机都不准用,洪爷说什么让她当自己家里一样别客气,分明就是把她软禁起来罢了! 心狠手辣 余唯西开始烦躁起来,饭吃不了两口,睡觉也不安稳,夜里还做起了恶梦。 早上醒来她萎靡不振,小舟问她是不是不舒服,要不要请医生来看看,余唯西也不说话,趴在那儿不动,就眼珠子时不时转一下,跟中风了似的。 小舟害怕她有个闪失,找来了管家。 管家一来也是问她是不是不舒服,见人不说话,默了默,笑道:“余小姐,平淡的日子难道不比提心吊胆要好?” 余唯西终于支起脑袋: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 “话里的意思余小姐自然懂,之前说的都是给余小姐提醒,好生的安定下来是余小姐最好的选择,洪爷定然是将余小姐宠上天,不要等到作得洪爷不高兴了,到时候后悔莫及。” 余唯西闻言,浑身冰冷。 “这天气太热,余小姐可能有些中暑,小舟,水果冷饮看看余小姐爱吃什么,挑最新鲜最好的送过来,不过也不能多吃,不然闹肚子。”管家吩咐,又对余唯西说,“余小姐无聊了就看看电视玩玩游戏,或者找几个会说话的陪着余小姐聊聊解解闷,洪爷回来还要几天呢,余小姐安心等待。” 他叮嘱几句便走了,余唯西望着天花板,悠着气息问:“小舟,你在这里多久了?” 小舟忙答:“叁四年了。” “洪爷是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?是不是连孩子都不会放过?你见过他杀人吗?” 小舟不知道怎么回答。 管家的意思很明白了,让她高高兴兴跟了洪爷,不要想些有的没的,就算不情愿也要装情愿,就算做不到开开心心,也不要这样要死要活的作。 他虽语气不重,但每句话都很狠,特别是那句后悔莫及,让余唯西触目惊心。 妮儿在傅九手中一天,她就胆颤心惊一天。 不行,现在这个情况余唯西是没法自救了,但她要保护自己女儿。 余唯西稍稍振作了些,吃完东西睡一觉,然后出去跟佣人们聊天说八卦。 不过两天的时间,大家都喜欢上余唯西,十分乐意跟她一起聊天,余唯西便投其所好,编造许多傅九的黑料讲给她们听,没想到大家一听,引发讨论热烈,余唯西拿出得了金马奖一样的演技,说得绘声绘色。 这样一来,余唯西忽然便忙起来。 她白天到处跟佣人们拉家常,说傅九的坏话,晚上就在脑海里编大纲,给傅九想剧情,经她这么一折腾,现在只要一说起傅九,李宅的所有佣人都是咧嘴作呕,提到李青芝,大家也一副鄙夷的神情。 余唯西很满意,她没有能力报复傅九,先在嘴皮子上过过瘾也行,另外她从佣人们口中也得知了很多关于洪爷的事情。 就这样过了一周,洪爷回来了。 洪爷是黄昏十分回的宅子,小舟来告诉余唯西的时候,她正在编剧情,本来想了个高潮迭起的剧情,结果一听说洪爷回来,吓得什么都忘了。 余唯西又变成了第一天的样子,她神经紧绷,高度集中,脑子疯狂运转,却完全想不出对策来避开洪爷。 许是太紧张,余唯西肚子开始一抽一抽的疼,当佣人过来喊她过去跟洪爷一起吃饭时,余唯西吓得一起身,身下顿时一股暖流倾泻而出。 她愣了一下,明白什么,飞奔去厕所,果然发现是月经来了。 余唯西如临大赦。 处理好自己,她随着小舟去了饭厅。 洪爷看起来很疲惫,但瞧见余唯西过来,还是很开心,招呼她坐在自己边上。 饭桌是夸张的圆桌子,可以转动,菜还没端上来。 余唯西刚坐下,李青芝居然走了进来。 她看都没看余唯西,一屁股坐下就发火:“爸,你这几天为什么不接我电话?九哥为了天义帮做了那么多,好几次都差点丢性命,你居然就为了一点货把他打进了医院!” 见他一面 洪爷表情微变,只是沉声说:“帮派的事情你什么都不懂,生意上的事情你也没参与过,回来了就好好陪我吃饭,男人们的事情不用你一个女孩子操心。” 管家开始吩咐上菜,佣人们端着盘子鱼贯而入,跟宫廷剧里皇帝用餐似的,这阵势把余唯西看得一愣一愣。 李青芝哪里有心情吃饭,不悦道:“我怎么什么都不懂了?不就是几千万的货吗?爸,你什么时候把几千万放在眼里过?” “你懂什么!”洪爷突然发火,吓得余唯西一抖,经血狂飙。 “你知道我这次去泰国是怎么低叁下四跟坤先生谈的?现在损失的是几千万,可以弥补,但坤先生是泰国最大的毒贩,丢失了他这个生意,以后损失的就是整个泰国市场!” “那你也不能抽九哥十鞭子啊!”李青芝哭起来。 李青芝对外人是很和善温柔的,比如初见时的余唯西,比如阿忠他们,但私下里,她并不那么好相处,洪爷坏事做尽,老来才得来这么一个宝贝女儿,从小娇养长大,宅院里的佣人们都怕这位小公主。 余唯西静静看着他们父女俩吵架,心里叫着鼓舞着,恨不得他们打起来,最好把桌子掀翻,然后掏枪,掏枪! 可惜她意淫过度,洪爷看见自己女儿伤心哭泣还是心疼的,让人给她递了纸巾,说:“我们天义帮一向赏罚分明,这次他办事不周全,如果不惩罚,你让我怎么让其他人信服?疯狗那边一直盯着阿九,若是我不惩罚他,你以为疯狗会这么安生?” 洪爷说着轻抚李青芝的头:“阿九对天义帮的贡献,对我的忠诚,和他自身的能力我都清楚,这次退位,我已经打算把让阿九来接班。” 李青芝听到这里才止住哭泣,红着眼圈说:“爸,对不起。” “傻孩子,你是我唯一的女儿,我不止要找个最优秀的接班人,还要给你找个最优秀的丈夫啊。” 正当余唯西听得打起瞌睡时,洪爷突然又说:“青儿,我准备和西西结婚了。” 余唯西顿时清醒,晴天霹雳。 不仅余唯西晴天霹雳,李青芝也是,她比余唯西反应更大,跳起来反对:“爸,这些年来不管你再怎么玩女人,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当家女主人是妈,你认识余唯西才几天?她以前还是个妓女,配得上我们李家吗?” 余唯西身体凉,心也冷,却在瞬间想了个对策。 她放下筷子,平静地说:“李小姐,我出身是很低贱,但那都是过去了,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,爱情里没有配不配这一说?这句话我一直放在心里。” 李青芝不屑跟她说,发火:“你闭嘴,不过就是个男人的玩物罢了,在这儿住了几日,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?” “青儿!”洪爷发怒,语气不容置疑,“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,再吵再闹也没用。” 李青芝咬牙切齿。 余唯西见状心里高兴,面上却不显,说:“洪爷,我想见傅九一面。” 这话让洪爷和李青芝都不高兴了,余唯西解释说:“想必洪爷对我之前的事情都清楚,我还有个女儿,来得不光彩,我对她也不喜,但不能总让傅九那帮男人们带着她,我想把她安置好,以后免得她长大了怨我冷血无情,无后顾之忧后,我日后也可以放心的跟着洪爷。” 洪爷并不情愿,但瞧着余唯西对他轻声细语的样子又有些晃神,思索数秒,道:“明天我让人送你去医院。” “洪爷,天这么热,我哪里去得了那么远啊,而且医院那股味儿闻着就恶心,不如请傅九来这里吧,我也就是当面交代几句,不会让他一直呆着。” 你个贱人 话一出,李青芝便对余唯西怒目圆瞪:“九哥受伤了在医院养伤,怎么来这里?” “瞧李小姐说的,傅九又不是娇滴滴的姑娘,怎么来不得?” “那就这么定了,我让阿九过来一趟。”洪爷说着,话锋一转,“不过,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。” “知道的。” 余唯西心里清楚,洪爷能配合她让傅九受伤还过来一趟,也不过是为了博她一笑罢了,真正相提并论起来,她能敌得过傅九在洪爷心里的份量?再者洪爷最后这句话,无疑是在警告她,他是最后一次纵容她去参与过去的事情和人。 洪爷说要娶她,余唯西是真的恐惧。 李青芝几次受气,直接摔筷子走了。 洪爷说:“别管她,都是被我惯坏了。” 饭后,小舟上前在洪爷边上耳语两句,洪爷蹙眉,问余唯西:“你身上来了?” 余唯西点头。 他想了想,道:“那这几日你多注意点,我这几天也有点忙。” 余唯西不知真假,也不想管,干大事的男人们都很忌讳女人的月事,觉得不吉利,会触霉头。 小舟带她回去,半路遇到李青芝,她站在路口那里,应该是特意等着她。 走近了,李青芝对小舟说:“我跟她聊聊。” 大小姐发话,小舟不敢不从,她迟缓数秒后前脚刚走,李青芝看向余唯西的眼神便充满厉色,她平时再怎么给自己裹上温柔的外衣,都掩饰不了骄纵的性格。 “余唯西啊余唯西,我以前可真没看出你是这种货色。” 余唯西不生气:“是啊,所以呢?要去洪爷那里揭发我吗?快去,我在这里等着,有本事就把我赶出去,不然我还准备听着你喊我一声小妈呢。” 李青芝面目狰狞,冷声道:“你想出去?做梦,一辈子老死在这里吧,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什么算盘,什么安顿你女儿,不就是想见我九哥?” “是啊,被你看出来了,我就是想见他。”余唯西挑起下巴,“不止我想见你九哥,你的九哥也很想见我呀,他还没告诉你吧,我们都已经发生关系了。” 李青芝顿时瞪大眼:“不可能!” “嘻嘻,可不可能你去问问你的九哥呀,不得不说李医生看中的男人就是厉害,他把我伺候得好舒服……” “余唯西,你个贱人!”李青芝一巴掌甩过来,余唯西眼疾手快地将她扯住。 她斗不过傅九斗不过洪爷,但李青芝这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千金大小姐还是压得住。 “我睡了你的九哥,还要霸占你父亲,怎么样?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却又奈何不了我?” 李青芝愤怒地甩开她:“你别高兴得太早了。” 等她一走,余唯西也松懈下来。 短短几分钟对弈真的好累,她真的不适合在这大宅院搞攻心计,如果可以,能一辈子生活在那个小村子该多好。 想到小村子,余唯西又记起傅九,不由得心中泛起恨意。 李青芝的母亲年轻时有喜欢的人,她父亲是叁大黑帮之首,有次被人暗算,是洪爷舍命救了他,后来她父亲就把李青芝的母亲嫁给了洪爷,洪爷从一个不起眼的小混混顿时一跃成驸马爷,最后还继承了老丈人的位置。 但就像李青芝母亲并不喜欢洪爷那样,洪爷也对她没有多少感情。 洪爷当年也有喜欢的人,就是那照片中的女人,叫芝芝,女人接受不了洪爷的背叛,嫁了他人,但男人酗酒赌博爱动手,后来洪爷的老丈人去世后,洪爷找到了芝芝的夫家,想把她接到自己身边,可惜在找到的前几天芝芝已经病死了。 洪爷痛不欲生,在坟前哭了好久,不久后李青芝出生了,于是他就给女儿改了个名字叫青芝。 李青芝的母亲什么都没说,一切都由他,等到李青芝长大后,就开始半出家状态住在了寺庙里,从未回来过。 这些都是余唯西从佣人们那里零散听来后编凑在一起的,也不知是真是假,但看洪爷对余唯西这样,估计八九不离十吧,不然哪个正常人见别人一面后就下定决心要娶她? 她不关心 说来说去,余唯西也就是个替代品,圆洪爷一直想娶芝芝的梦罢了。 余唯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梳理了一遍,小舟来喊她,说傅九来了。 她回过神,不慌不忙地起身,坐在梳妆台前照了照,说:“我气色不太好,得化个妆,小舟,你还记得我第一天来时的妆容吗?帮我画好看点。” 小舟应声。 化妆用了半小时,衣服挑了十分钟,鞋子选了五分钟,一套装备整齐全后在镜子前照了十几分钟,等离开小楼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。 李宅大啊,穿着高跟鞋走路又慢,天气很热,走走停停的,从小楼去会客厅余唯西居然走了一个小时。 等一踏进会客厅的门,余唯西便瞧见了傅九。 他一身黑衣,身影似乎相比之前单薄了一些,他正好坐在小窗边上,细碎斑驳的阳光洒进来,让这一刻的傅九看起来有些不真实。 余唯西进去时,阿忠看过来,瞧见她这身装扮不由一愣,开口说:“西西,你怎么这么久才来?九哥身上还有伤呢。” 阿忠看她,但傅九没有,他手里执着小茶杯,像是在沉思,对来人浑然不觉。 余唯西不知傅九伤在了哪里,也不关心。 等到落座,傅九终于缓缓抬头,许是见她恍如来时的打扮,有些发怔。 他应该真的伤得不轻,连唇色都有些发白,整个人身体向前倾,似乎在将重力都靠在了桌上。 “傅先生,你看我这样好看吗?你那天夸我漂亮,今天见傅先生,我特意照着那天的样子打扮的。”余唯西慢悠悠转了一圈,让他看得更清楚些。 阿忠欲言又止,表情怪异,傅九倒是面色如常,看着杯中的茶水,恍若未闻,只是问:“找我来有事?” “是呀。”余唯西也去看他杯中的茶水,而后伸手取了过来,傅九手中一空,手指僵硬数秒后合拢,抬头看向余唯西,眼神令人捉摸不透。 “这茶叶凉了就发苦,得趁热喝才有甘甜。”余唯西说着,手腕一扬,将茶水泼在了地上。 只是她像是没有看准,那茶水不偏不倚,半杯全部泼在了傅九的胳膊上。 “西西,你……”阿忠又气又急,要说下去,被傅九止住。 “哎呀你看我,眼睛真是长在头顶上去了。”余唯西语气带笑,又抬手去拿茶壶,要给傅九的杯里添水,却被傅九伸手将茶杯盖住。 “这茶叶是刚送过来的,傅先生不尝尝?” 傅九的语气冷了几分:“不用了,有什么事你说便是。” “不过是一杯茶水而已,怎么都不喝一杯?” “我怕你下毒。” 余唯西心里冷笑,面上却是一派轻松:“瞧你说的,你都快死了,我还费那劲给你下毒干什么?不过花圈已经订好了,就等着你咽气了给送过去,哎,棺材可给自己选好了?” 傅九也不答,看余唯西的眼里不气不怒,不悲不喜:“那就趁还活着,先说声谢谢。” 心里痛快了,余唯西也懒得跟他废话,进入正题:“我女儿怎么样了?” 这话阿忠最有发言权,因为这几天都是他在带娃,人家都以为他成了奶爸。 “吃得好睡得好,我一天到晚给她喂饭换尿不湿,还得陪她玩游戏,长胖长高了,保证你见到她时又白又胖。” 听到这里,余唯西心中一软,声音也不自觉放轻缓:“她喜欢吃鱼,刺一定要给她弄干净,也不能吃太多,晚上一定要喝奶……” 没说几句,余唯西就有些鼻酸想哭。 她曾经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,住在一起后,本想着以后妮儿的事都要亲力亲为,却也没能真正照顾她几天,这匆匆一别就再也不能相见。 我答应你 “西西,我下次把妮儿抱过来让你看看。”阿忠见她这样,便道。 余唯西闻言面上一冷:“不用了。”她收起哀伤,正色对傅九道,“我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,妮儿,你把她给我妈,你亲自送她过去,亲自。” 余唯西咬重这个词。 洪爷这人太阴森狠毒,嘴上说的是最后一次,但妮儿是她的亲生女儿,她做不到真的就此忍住,洪爷说是喜欢她要娶她,但实际透过她,洪爷想要是芝芝,如果哪一天她让他不喜,余唯西无法保证洪爷会不会对妮儿下毒手。 而不管妮儿是跟着傅九还是凤英回乡下,余唯西都不放心,虽然她恨白娇娇,但白娇娇的丈夫有钱有势,只有他们带着妮儿出国才最能保证她的安全,那男的不能生育了,想必也会拿妮儿当亲孙女吧。 在生死面前,余唯西选择用分离来保护女儿。 对于余唯西的要求,傅九和阿忠都是一怔。 “西西,你要把妮儿送走?可是你妈……”阿忠对余唯西和白娇娇之间的事有所耳闻,一时间他怀疑自己听错了。 余唯西点头:“你送她走,越快越好,傅九,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去做。” 她很坚决,看向傅九。 傅九缓了许久,像是在思考什么,最后他看她:“我答应你。” 余唯西松了口气,心底酸涩难忍,声音不自觉稍稍哽咽,说:“你告诉白娇娇,如果她对我女儿不好,我做鬼都不会放过她……还有,送走之后你让人告诉我一声就行了。” “好。” 余唯西坐了十多秒,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说,她也不想见到傅九,一言未发,起身走了。 接下来的两天,余唯西有些失魂落魄,惦记着傅九是否已经把妮儿送到了白娇娇那里,但她一直没有收到傅九的回信。 又等两天,余唯西的月经量已经很少,她越发惶恐不安,一会想着会不会傅九又骗了她,一会又猜测傅九是不是死了。 这几天洪爷也没有来找她,似乎很忙碌的样子,只是每天都让人过来询问她的睡得好不好,吃得习不习惯,余唯西总觉得他是在打探,打探她月经走了没有。 从前陪客一是没得选择,再则了无牵挂的,也没过性生活,他们说怎样就怎样,但现在她有亲爱的女儿,也尝过了喜欢一个人的滋味,再让她去跟毫无感觉且六十岁的老头做,她是一万万个抗拒。 余唯西害怕,害怕自己到时候不听话会害了妮儿。 到第五天,卫生巾换成了护垫。 余唯西刚从厕所出来,小舟便道:“余小姐,刚才洪爷让人喊你去书房。” 她闻言心中一咯噔,牙齿禁不住打颤。 害怕啊,可再害怕也得过去,不敢拖延时间,余唯西随便换了套衣服就过去了。 洪爷颇有闲情,在书房画画。 “西西,你来了,快看我这副山水图画得怎么样?” 余唯西拍马屁:“您要是不说,我还以为这是出自大师之作。” 呸! “哈哈哈哈,你这张小甜嘴,会画画吗?”洪爷笑声震天响。 小甜嘴? 呕! 余唯西轻声细语:“会的,就是没有洪爷画的好。” “哦?喏,我这山水图画了一半,剩下的一半你来完成。” “啊?我怕会毁了洪爷的画。” 洪爷笑:“小傻瓜,只要你高兴,别说是画,这书房的古玩,你高兴砸了都可以。” 小傻瓜? 呕! 余唯西也没有再推辞,看了会儿,提笔蘸墨,开始作画。 她知道画画的时候洪爷一直在边上看着她,但她装作不知道,专心画画,等许久放下笔,洪爷幽幽地说:“你真的很像她,画画的样子像,侧着的脸也像。” 余唯西什么都不问,朝他虚情假意地笑。 什么意思 洪爷高兴,低头去瞧,看见余唯西完成的作品,面上流露出赞赏的表情,细看几秒,又有些哀伤起来,叹气说:“她也很会画画,我永远都忘不了她穿着旗袍作画的模样。” 说完他静默片刻,似在回忆,隔了会儿自己回过神,问:“你会骑马吗?” “技术很差。” 洪爷大悦:“不碍事,我有马场,我们明天去骑马。” 余唯西此时此刻恍然大悟,难怪傅九又是让她学画画又是让她学骑马的,原来是想让她极力去模仿芝芝。 狗日的。 余唯西心一冷,提议:“洪爷,不如喊李小姐和傅先生一起去吧?” “为什么?” “在此之前我和李小姐便相识,我很感激她替我诊治,也很难喜欢她,但现在她好像对我有点误会,那天洪爷你也看到了,以后我若是在这里,少不了与她打交道,不如现在把矛盾化解,以后相处也不尴尬。” 洪爷心软成水:“还是西西想的周到。” 呸!呕! 次日正好是周六,洪爷特意给余唯西准备了套骑马装,余唯西穿上英姿飒爽。 他们先到,余唯西换好衣服出来时傅九和李青芝来了。 李青芝现在看到她都不掩饰,眼神像看到杀父仇人似的,余唯西倒是轻松自在,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。 洪爷还没出来,李青芝又不待见她,甩头跟傅九说:“九哥,我去换衣服了。” 等她一离开,余唯西立刻拦住要去更衣室的傅九:“我女儿送走了没有?” 傅九不看她:“不是说要亲自送?这几天我都没空。” 余唯西气死了:“没空你还来骑马?傅九你是不是耍我呢?”她气急败坏,一把扯住傅九的衣服,表情有些凶狠。 傅九这才看她,居高临下:“不是你特意点名道姓让我来骑马?”他瞟了一眼余唯西的手,余唯西虽然生气,却也放开了,还嫌弃地往自己衣服上擦了擦。 这要是被洪爷看到了可不得了。 “你最好快点,我大姨妈这两天就要结束了,我女儿才刚满一岁,她什么都不懂连话都不会讲,求你别害她。” 余唯西急促地说完,转身要先出去,却一把被傅九拽住:“你什么意思?” “别碰我。”余唯西狠狠甩开他的手,催促,“今天就去找凤英,她会带你去找白娇娇。” “余……” “九哥。”清脆的声音打断傅九,傅九表情恢复如常,扭头去看,“怎么了?” “我想给助理打个电话,手机没电了,你的手机借我一下。” 傅九摸出手机递给李青芝,再回头看余唯西时,她已经出去了,傅九想追上去,洪爷从男更衣室走了出来。 “阿九,来了。” “洪爷。” 洪爷点点头,拍他的肩膀:“西西想跟青儿处好关系,所以才喊你们来,你身上有伤,等会儿不用上马,陪着就是了。” 傅九点头。 洪爷问:“疯狗没找你麻烦吧?” “我挨罚了,他找不到理由找我麻烦,不过我怀疑上次两次遇险都是他干的。” 洪爷拧眉:“有证据吗?” “只是怀疑。” 缓了缓,洪爷沉声说:“往上算起来,疯狗也称得上是青儿的表哥,他也一直在追求青儿,我这个位置他盯得狠,疯狗已经几次破坏规矩,虽然不算大,但也惹得我心烦,这两次如果没有证据,就找,找不到,就做。” 傅九闻言,表情微沉:“懂了。” 洪爷换上笑容:“这次的事情幸好省厅那边可以帮忙解决,虽多少还是损失了点,不过坤先生答应跟我们继续合作了,阿九,我很看好你,等你和青儿结婚了,我带你去见省里的人,那些关系,人脉,我都会慢慢给你。” “谢洪爷。” 傅九头稍低,将眼里的光藏起来。 人生如棋 余唯西的马是真的骑得差,本来就没练习多久,后来又隔了好几天没练,差不多都忘光了,不过这会儿看到马倒是亲切。 洪爷特意叮嘱人给余唯西挑了最温顺的马,余唯西亲热地挽住他的手臂:“洪爷,你对我真好。” 洪爷十分高兴,摸她的手:“乖乖听话,以后会对你更好。” 呕! 对面这幅情景,傅九倒是淡定,可李青芝却忍不住了,主动提及:“爸,还有几天就是妈的生日,我们一起去把妈接回来庆祝一下吧。” 洪爷的笑容淡了两分:“她过年都在寺庙里,哪里会回来过生日,都快十年了,回来她反倒是不习惯。” 余唯西适时开口:“洪爷,我的生日也快到了呢。” “哦?什么时候?” “下周六。” 洪爷笑:“你想要什么?我都送给你。” 余唯西装模作样想了想:“我小时候最喜欢看海,梦想着自己能有一艘船,听说洪爷有一艘特意让人定制的游艇,能不能送给我呀?” “贱人,你故意的吧?那是我爸送我妈的游艇!” 余唯西一愣:“啊?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,洪爷,我不要了,你已经对我很好了,我什么礼物都不用。” 洪爷哄她:“没关系,你喜欢就是你的,她常年青灯作伴,那游艇一次都没出海过,搁置着也是浪费。” “爸!” “好了,别说了,改天她要是需要,我再送她一艘就是了。”洪爷不悦,拉着余唯西的手朝前走去。 李青芝要气炸了,要冲上前去,却被傅九一把扯住。 “算了。” 李青芝不甘:“九哥你是不知道,我爸都说要娶这个贱人了,你瞧她得意的样子,今天要我妈的游艇,明天就要了我妈的位置!我爸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,真是气死了!” 傅九并未多言,松开她的手臂,道:“骑马去吧。” 李青芝见他似乎不高兴的样子,以为他身体还不舒服,又将余唯西骂了一顿。 这边,余唯西已经上了马,她姿势有些笨拙,惹得洪爷发笑,却也亲自教她。 到底是学过的,不一会儿她便能自己缓慢骑行。 大概小半个小时后,洪爷的手下过来,附耳轻声几句,洪爷便对他们说:“我有个朋友过来了,我过去打个招呼,你们先玩儿。” 他并没有让傅九陪着,也不知道是去见什么朋友,余唯西不操心,巴不得他一去不回。 洪爷一走,李青芝就过来找茬,但余唯西并不理睬她,大热天吵架上火,而且这种互动要做给洪爷看才行,重要人物不在场,吵得没意思。 李青芝骂了几句见人家爱理不理,骂了声婊子,干脆走到一边坐着去休息了。 她一走,傅九也要走,脚都没迈出去却被余唯西喊住。 “听说傅先生骑马技术了得,不知道能不能骑马带我跑一圈?” 本以为他会拒绝,心中都想好了硬是要他上马的话,却不想傅九竟然同意了。 他翻身上马的动作干净利落,很好看,但动作难免会;牵扯到伤口,眉头微微皱着,似乎疼得很。 上马后,傅九扯过余唯西那匹马的绳子,驱马往前行:“刚骑上来要先慢慢走一圈,让马适应你。” “一匹马还这么矫情啊。”余唯西阴阳怪气。 傅九不接话,也没什么表情。 马真的是在慢慢走,比散步还慢,隔了会儿,余唯西不耐烦了:“行了没有?” 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浮躁了?做事就跟下棋一样,要一步一步来,一步错后面便会步步错。” 傅九这话让余唯西有些发愣。 是啊,曾几何时,暴躁爱发脾气的永远是傅九,他像头狮子,而她永远是慢吞吞,敢怒不敢言,可如今,他们好像对调了性格。 只是余唯西可做不到傅九那样的阴晴不定,她急着戏耍傅九,所以才迫不及待,不过傅九这话是什么意思?怎么听着怪怪的,总觉得好像是话里有话。 要干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,两个人都没说话,马仍旧在慢悠悠地往前走。 傅九没跟着去,李青芝很快便寻过来了,余唯西有些着急,琢磨这次恐怕整不了傅九,正打算作罢下马,傅九突然一喝,马突然加快速度跑起来。 余唯西连忙稳住身体,瞧见傅九的背影,恨意又泛起来,她咬牙切齿,将自己马的缰绳用力一拽,傅九猝不及防,直接从马上滚落下来。 马才刚开始加速,也并不快,正常掉下来也只是摔痛,并不会受伤,但傅九背上有鞭伤,而他刚好是背部着地,所以坠地后,傅九表情痛苦起来。 余唯西愣住。 李青芝惊叫着飞奔过来,余唯西也回过神,低头看傅九,他皱眉很痛苦的样子,有些不知所措了两秒,而后慢悠悠地冷声道:“活该!” 傅九听到了,眉头微微舒展了些,看向马上的余唯西:“谢谢。” 余唯西又是一愣。 “余唯西你个贱人!”李青芝慌忙去扶傅九。 余唯西冷漠地从马上跳下来:“贱不过你们这对狗男女。” 她甩手就走,走了几步,脚步顿住,回头瞧见傅九已经站起来,背后的衣服渗出了血,很清楚的印在白色的衬衣上。 余唯西看了一眼,转头走了。 这算害人吗?她不知道,即便算,最多也是报仇吧,毕竟比起傅九对她做的来说,她这不过是边角而已。 她知道自己不够厉害,也不够聪明,但从今往后,她再也不是那个傻乎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余唯西。 她,是钮钴禄· 西! 余唯西心中烧起了一把火,整个人热血沸腾,犹如统领后宫的皇后,骄傲地一步步往台阶下走,可因为想得太入神,不小心一脚踏空,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下来,滚到地面,右边的脚踝跟手腕压住,顿时传来钻心的痛! 余唯西是和傅九同时被救护车拖进了医院。 傅九伤口裂开,需要住院缝针,余唯西拍了片子,没有骨折,但手腕和脚踝软组织挫伤,特别是脚踝,皮都被蹭掉了,碎石灰尘裹着血浸满伤口,天气热需要打消炎针,伤也要住院治疗。 傅九在十楼外科的VIP病房,余唯西在十二楼骨科的VIP病房,两人做完检查被送入病房后,李青芝和洪爷分别去探望。 余唯西正好在打吊针,她手脚都疼得很,被木板固定着不能动弹,一见洪爷进来,拼命挤出几滴眼泪,说好疼,快疼死了。 洪爷心疼,一边吩咐医生必须用最好的药,一边又安慰余唯西说等她好了补偿她云云。 “你也是的,怎么这么不小心呢?” 正好他问到了点子上,余唯西抽泣着回答:“傅先生坠马,李小姐认为是我弄的,她当时很凶,我怕挨打,就准备跑去找洪爷,结果下楼的时候慌里慌张没踩稳就掉下去了。” 余唯西等着他把李青芝指责一顿,却不想洪爷眯起了眼睛:“你跟阿九一起在骑马?” 他的语气和阴冷下去的表情让余唯西心中颤抖,她脑袋一个激灵,张口解释:“我的本意只是想惊了马吓唬吓唬他,真是忘了他身上还有伤呢。”说着余唯西委屈起来,“我是想他死,可也只是想想,而且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啊。” 洪爷看了余唯西几秒:“你想阿九死?你不愿意跟我?” “我来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把我送给洪爷,当时恨意滔天,但没想到洪爷对我这么好,我从小到大过够了苦日子,没想到会享这福,不过心里对他这人还是厌恶的,洪爷不是知道我过去的事情?我还欠了他一千万呢。” 洪爷听她说完,眼里闪着精光,似在分析她话里的真假。 余唯西不怕他审视,她本就恨死了傅九,也确实巴不得他死掉,此时她又不是说谎,任凭洪爷辨真假。 洪爷看了会儿,忽然将脑袋低下去,余唯西心中顿时警铃大作。 这小老头是要干什么?亲她? 呕…… 握住他手 余唯西打针的那只手指恨不得把床单都抠破,她死死地忍住,看着洪爷那张六十岁的老脸慢慢低沉下来。 “余唯西你个贱人!”李青芝一脚踹开了病房门,洪爷立刻抬起身体。 余唯西大松一口气,恨不得跳起来给李青芝鼓掌,这小娘们虽然讨是讨厌了点,但每次都来得很是时候。 “青儿,我就是这样教你没规矩的?”洪爷很不高兴。 可李青芝更不高兴,她本是为了傅九来找余唯西算账,结果瞧见自己的父亲要跟余唯西接吻,心里哪里接受得了:“爸,你以前再怎么玩女人我都没说什么吧?你跟妈还没有离婚,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?要是被外人看到了,我妈就要成笑柄……” “混账,我喜欢谁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点?还不给我滚出去!” 洪爷再怎么疼爱李青芝,但到底是父亲,他怎么可能容忍女儿来教训自己? 这应该是洪爷第一次对李青芝发这么大的脾气,李青芝错愕之余,泪如雨下,指着余唯西吼洪爷:“爸,你居然为了这么个臭婊子冲我发火?” 洪爷背对着病床,而李青芝直面床上的余唯西,她指着余唯西满嘴脏话,再也找不出昔日那个温柔喊余小姐的样子。 余唯西高兴看着,小心翼翼地翘起打针的那只手,艰难地朝李青芝比了个耶。 李青芝气红了眼,放下一句“我不会放过你的”,然后摔门而去。 余唯西赶紧蜷缩手指,开口劝道:“李小姐也是爱母心切,洪爷不该那么冲她发火。”她体贴大方,丝毫没有被李青芝怒骂过的不悦,本以为洪爷会赞赏夸奖她大度,却不想洪爷语气冷淡下来,说:“你好好养伤。”就走了。 余唯西摸不着头脑,因为洪爷的反应完全不在她的预料范围内。 她手脚都疼,也没功夫琢磨这些,躺了会儿就睡着了。 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,还没睁开眼就闻到了一股饭菜香,余唯西咽着口水睁开眼睛,瞧见了小舟。 “余小姐,你醒了啊,饭菜刚送过来,还是热的呢,我帮你把床摇起来。” 余唯西右边的手脚都使不上力,小舟要喂她吃饭,她不习惯,拒绝了,自己用左手来。 饭后很想起来活动活动,躺了半天,还不能任意翻身扭曲,真的难受。 她不能随意活动,小舟便将她弄到轮椅上,推着四处走。 住院部走廊里一股难闻的消毒水味道,余唯西闻得想吐,想下楼转转,小舟便说:“我先去拿把伞。” 她把轮椅推到一边,自己折回病房拿伞,余唯西在这里等着她。 小舟前脚刚走,突然有人上前开始推余唯西,她吓了一跳,还没来得及折回去看是谁,就被人火速推进了拐角的公共女厕。 余唯西慌忙回头看。 挖槽? 余唯西结巴又欢喜:“你,你,你怎么来了?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?” 这段时间一直惶恐度日,虽然暂且安全,却是被圈禁起来的,每天面对的都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,现在突然看到陈简言,简直就像是外出打工十几年,碰上了村里的乡亲父老一般。 余唯西禁不住激动的情绪,一把握住陈简言的手。 陈简言没有她那么激动,他像个接头的特务,余光扫了两边一眼,顺势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塞进她手里,低声且快速道:“我会接你出去。” 余唯西泪汪汪想说什么,外面传来了小舟寻她的声音,陈简言推开她的手,钻进格子间,她忙呼吸几口气缓了缓情绪,将东西藏进衣服内,扬声应:“我在这里。” 小舟循声赶过来,瞧见她后才大松一口气。如果余唯西不见了,她恐怕要被打死的。 良辰吉日 “余小姐你怎么跑到厕所来了?” “我想上厕所了,看你没回来想说自己来。” 小舟扶她:“我扶你起来。” “算了,回病房吧,就这么几分钟我就热得不行了,下面估计要热晕。” 小舟说好,推着她回了病房。 因为怕余唯西摔倒,小舟陪同她一起进洗手间,方便完躺回床上,小舟也坐在了沙发上。 余唯西有些心急,问她:“你不回去吗?” “哦,洪爷特意让我过来照顾你的,我帮余小姐带了衣服过来。” 那就是跟在宅子一样二十四小时跟着她了。 余唯西心烦意乱:“你帮我开一下电视,我现在睡不着。” 小舟开了电视,余唯西根本就看不进去,她伸手进被子去摸衣服里的东西,长长硬硬,居然是个手机。 假装拉被子,余唯西快速看一眼。 怎么是个老人机,这个陈简言,怎么不干脆给个座机算了。 她眼睛盯着电视,心里琢磨着陈简言刚才的话,想着他这段时间应该是一直找不到她,所以查到这里来的吧。 心中泛起感动,却又很焦灼,妮儿还在傅九手里,原本让他今晚把妮儿送走,结果他又住院了,但这事不能再拖。 刚才时间紧迫,她也一时没想起这件事,电话里面肯定有联系方式,只是现在小舟一刻不离她,压根就没办法跟陈简言联系。 “小舟,你帮我回去把我手机拿过来,电视不好看,我想看小说。” “好的余小姐。” 余唯西心中大喜,等着小舟出去。 可小舟没有出去,直接用手机打了电话:“等会儿送饭来的时候把余小姐的手机ipad都带过来。” 余唯西:“……” 坐了会儿,她又开口:“小舟,我想吃水蜜桃,你去帮我买点,挑好点的。” “好的余小姐。” 余唯西盯着小舟,见她起身走到床边按了呼叫铃,然后很快就来了护士小姐,小舟说了余唯西的要求,护士小姐说好,出去了。 余唯西:“……” 妈的真是见鬼了,小舟是不是爱上她了?怎么寸步不离? 余唯西枯萎了。 自从早上洪爷来过后,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再来,余唯西问小舟:“洪爷都在干什么呀?” 小舟收拾碗筷的手一顿,表情有些犹豫。 一见她这样,余唯西立刻支起脑袋,心跳都有些加速了。 洪爷,洪爷是死了? “小舟你为什么不说话?洪爷怎么了?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?”隐隐兴奋起来。 小舟背过身,支支吾吾:“余,余小姐……” “哎呀你快说啊,别把我急死了!” 小舟被问得实在没办法,只好转过身为难地说:“余小姐,洪爷请了南风小姐在西郊的别墅吃晚餐。” 余唯西一愣,问:“哪个南风小姐?” “就是最近因一部偶像剧爆红的那个南风小姐。” 余唯西缓了两秒,明白过来:“洪爷是不是喜欢上南风小姐了?” 小舟抿唇不语。 这一瞬间,余唯西恨不得爬起来扭秧歌庆祝,她极力隐忍心中的澎湃,退出了手机里宅斗小说的页面。 “余小姐,你别伤心,洪爷虽多情,但最喜欢的还是你,我今天听到管家好像说要请人测良辰吉日呢。” “什么良辰吉日?” 小舟笑起来:“洪爷和余小姐结婚的良辰吉日呀。” 余唯西笑不出来。 你疼不疼 白天睡了很久,余唯西夜晚完全睡不着,好在小舟安顿好她后就去外间睡了。 等人一走,她迫不及待摸出手机,开机。 “小背篓,晃悠悠,笑声中妈妈……” 神经病!开机就好好开机,唱什么歌! 余唯西吓死了,差点把手机塞进嘴里,不过许是小舟白天监视她太累,居然没被音乐吵醒,仍旧在外间睡得香甜。 她躲进被子,赶紧在通讯录翻找,果然瞧见有两个手机号码,正欲拨过去,连着进来了几条短信。 内容一看就是陈简言发来的,让她自己小心,以不变应万变,他会找机会再跟她见面。 余唯西松了口气,连忙将电话拨过去,那头接的很快。 “陈简言,你帮我个忙。”她压低声音,让他帮忙去把妮儿交给白娇娇。 陈简言回答说:“我去过两次云霄,都没有看到妮儿,不知道他们把妮儿放在哪里了。” 余唯西顿感难受,想了想,小声告诉他:“其实那个杀警察的人就躲在云霄,他没有什么双胞胎兄弟,只是非常会伪装,最开始你们被迷惑是有人在外面接应,他经常伪装成服务员在云霄活动,还有洪爷,他现在跟泰国最大的毒贩坤先生勾搭上了,还有,他在你们省厅有后台,陈简言,你快把这些都记下来,如果你能抓住洪爷,一定可以立功,升职绝对没问题的,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?” 余唯西絮絮叨叨,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陈简言,她唯恐有遗漏,拼命想。 正静着,陈简言在那头问:“伤口现在还疼不疼?” 余唯西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住,继而鼻酸眼胀,胸腔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发酵,温热的泪水顺着脸庞流淌下来。 余父无父无母,没读书不识字,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,早些年只能做些力气活赚钱,后来一条腿跛了后,力气活也干不了了,只能坐在街边修自行车,从早坐到晚。 但在余唯西眼里,余父是最高大最厉害的存在,余唯西所有解决不了的问题,余父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决,他疼爱余唯西,偶尔有人给的一块糖,余父都会揣到晚上拿回去给她吃。 相比较余父,余母就冷漠许多,她卖的小吃食不许余唯西吃,有次余唯西太馋偷吃了个,还被余母狠狠打了一巴掌。 她一边面颊肿得老高,还要被余母指着鼻子骂,还是余父赔笑着将她抱到一边,轻声问她疼不疼。 自从余父去世后,就再也没有人问过余唯西疼不疼。 此时忽然听到陈简言的一句话,这泪水就跟断线的珠子,止都止不住,心中的委屈和伤心倾泻而出。 其实啊,她最最渴望的就是有人关心疼爱啊。 咬住手指不让自己哭出声,但抽泣声还是被陈简言听到了。 “不要怕,也不要试图做什么傻事,你不是一个人,我会帮你的。” 虽然知道他看不到,但余唯西还是拼命点头。 隔了十多秒,陈简言突然问:“你现在想不想出来?” “想,想。”余唯西急切回答,可说完又发愁,“小舟就在外间睡觉,她是洪爷专门派来盯我的。” “没关系,我来想办法,你现在下床,能走吗?” “能,我有轮椅。” 挂了电话,余唯西撑着身体坐起来。她手脚都上了夹板,但好在左侧没问题,能使力。担心吵醒小舟,又怕撞到受伤处,余唯西格外小心,还没坐上轮椅,有人推门进来。 她吓了一跳,抬头去看,居然瞧见陈简言走了进来。 “你,你就这么进来了?” “我把她迷晕了。” 想杀了他 出来得很顺利,当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时,余唯西简直心花怒放:“我这是逃出来了吗?可以不回去吗?”说完她立刻自我否决,“不行,妮儿还在傅九手里。” 陈简言安慰她:“这个所谓的洪爷势力可不止你看到的这一天,他几乎垄断了东城乃至整个省的毒品,我们一直在查他,但这人很小心谨慎,而且他背后有强大靠山,不是一两天就能扳倒,就算我现在送你走了,只要他想找,就能把你揪出来,真正的救你不是现在逃走,而是你自己走出来。” 余唯西觉得他说得有道理。 许是身体松懈了,肚子也饿了,这个点附近也没什么吃的,陈简言便带她去便利店买关东煮。 他们没有走太远,就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,余唯西吃东西,陈简言喝酒。 “所以我刚才在电话里告诉你的,你都知道是吗?” 陈简言“嗯”了一声。 余唯西诧异:“那你怎么不去抓那个人呢?还放任他在云霄里逍遥。” 陈简言喝了好几口啤酒,才吐出一句话:“放长线,钓大鱼。” “哪条大鱼?” “你又不懂。” 余唯西不服气:“你不说我也知道,不就是傅九那畜生吗?他干尽坏事,简直丧尽天良,我恨不得杀了他,但我又怕惹恼他,他会伤害我女儿,傅九是洪爷最衷心的走狗,你们端掉南边的那个毒品仓库就是傅九负责,你是缺什么证据吗?你告诉我,我去帮你收集,傅九和洪爷那种人,越早枪毙越好,不然指不定还要危害多少人。” 见她说得起劲,陈简言轻笑一声:“你知道的真多。” “那当然,我跟你说,我现在跟李宅上下佣人都是朋友,我从他们那里听来了很多八卦,如果我能活着离开那里,就把那些八卦全部写成一本小说,书名都想好了,叫《那群狗日的》” 陈简言:“……” “都这样了,你可真会苦中作乐。” 余唯西夹起鱼蛋的手一顿,又放回去,语气哀伤起来:“不然我能怎么办呢。” “刚被抓进云霄的时候,他们要我接客,我不肯,每一天都被毒打,豹爷,鹰哥,还有他们的手下,轮番打我,棍子鞭子巴掌拿脚踹,我每天都被打得鼻青脸肿,他们专挑我的伤口打,我在地下室里被关了两个月,伤从来没有好过,可他们也不让我死,给我上药,吃饭,等我喘口气了再接着打。” “那些打我的几个人,他们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,我天天都幻想自己杀了他们,可我杀不了,不仅杀不了,后来还是接客了,看到他们还必须笑盈盈,尊敬地喊他们豹爷,鹰哥……” 余唯西看向远处的街灯:“陈简言,你相信吗,只要一个人不死,那她一定能得到幸福,她不会苦一辈子的。” 他目光灼灼,回答她:“我信。” “是的,我也信,最坏的结局就是死,但只要不死,就一定可以好好活着,幸福的活着,我怕死,我也渴望好好活着。” 缓了许久,陈简言将喝完的易拉罐投进垃圾桶,突然像是在问,又像是在陈述:“如果那次我没有走,没有离开东城,我们那天会在一起吗?” 余唯西不知道怎么回答,陈简言也没有追问,大概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吧。 时间太晚了,两人回了病房。 大概是和陈简言聊了半天,余唯西又感觉充满希望,安安稳稳躺在病床上,心中一片平静。 “谢谢你啊。” 陈简言坐在边上看她:“先把谢谢都攒起来,以后一点点还我。” 余唯西感觉很有安全感,终于露出笑,听他又道:“睡吧,等你睡着了我再走。” 这个世上还有人在意关心她,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太好了。 余唯西心满意足,睡着了。 一场春梦 陈简言好像一直都没走,她沉睡着,却感觉朦胧中有人轻抚她的面颊,然后吻上了她的唇。 那人没有辗转,只将薄唇盖在她的唇上,片刻,又去亲吻她的脖子,锁骨。 黑暗里有一双眼,凝视着她。 梦境太真实了,连气息挥洒在皮肤上的温热都甚为清晰。 余唯西心惊,一睁眼,却什么人都没有,天也亮了,小舟在外面讲电话,说她还没醒,让佣人先把早餐送过来。 余唯西呼出一口气,额头还有薄汗。 她没想到,自己居然做了春梦。 住院的第二天,洪爷没来,但让管家送来了鲜花补品等等,管家说:“洪爷让余小姐好好养伤,到时候洪爷来接余小姐出院。” 余唯西心里嗤之以鼻,面上仍旧道谢将戏做足。 人走清净后,望着满桌子的东西,余唯西回想在马场傅九说的话。 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浮躁了?做事就跟下棋一样,要一步一步来,一步错后面便会步步错。” 当时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莫名其妙,但昨日洪爷突然对她冷脸,然后立刻就宠幸了小明星,今天只送东西人也没到场,明摆着是在冷落她。 大家都知道她长的像芝芝,洪爷那么爱芝芝,爱屋及乌也爱她,怎么舍得冷落她?如果是他忙就算了,但今天洪爷可是陪小明星出海了,按照洪爷之前对她的态度,不应该啊。 余唯西静思片刻,浑身陡然一冷。 洪爷是不是看出她故意挑拨他们父女的关系了?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,洪爷是什么人?一步一步爬到这个位置,自然是老谋深算,她是什么人?心机城府敌不过洪爷的一根手指头,自认为演两场戏就能骗人了? 想明白后余唯西不禁觉得手脚发凉,懊悔自己太心急,太自以为是。 洪爷的冷落无疑就是一种警告,可奇怪的是傅九为什么要提醒她?他是什么意思? 余唯西觉得脑袋疼。 在小舟的监视下,又一天过去,趁着小舟上厕所,余唯西给陈简言发短信:【你昨晚什么时候走的?】 怕短信被人发现,昨天的短信记录已经删掉了,余唯西从通讯录里找了号码发出去。 很快的,那边回复:【你睡着后。】 她睡着后?那不是陈简言偷亲她,昨晚春色的画面就是在做梦了?可有些不对啊,她从未做过这样真实的梦,到现在那种呼吸洒落,薄唇落下的感觉回忆起来都很清晰呢。 不会是鬼压床吧?医院闹鬼?色鬼? 余唯西有些害怕,发过去短信:【医院好像闹鬼了。】 接下来陈简言一直没有再回复消息,大概是觉得她无聊吧。 余唯西想想也是觉得不可能,有些人害了那么多人,就说洪爷,也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,如果有鬼,那他怎么越活越好? 晚上在小舟的帮助下洗了澡,余唯西又躺回了床上。 医生让她静卧,因为手脚上了夹板,要长好才能拆,但余唯西躺不住,心里还是惦记着怎么让傅九尽快把妮儿送走。 “小舟,推我去外科看看傅九死了没有。” 小舟:“……” 余唯西进去的时候傅九正坐在床上在看书,他的鞭伤在背后,不能靠着,也不能躺下。 见人推门进来,傅九不悦:“不会敲门?” “你门又没关。”余唯西没好气。 “没关不代表不存在,它装在那里就是让人敲的。” 操他妈的! 残忍过去 余唯西把轮椅转得像风火轮,飞过去想给他一巴掌,飞到一半,傅九放下书问:“有什么事?” 余唯西止住怒火:“我女儿到底送走没有?你不行了就让阿忠送,不要一天拖一天!” “已经让阿忠去安排了,这会儿估计已经跟着凤英在去你妈那里的路上。” 余唯西一愣,心头顿时酸涩难忍,像冒气泡的可乐,整个胸腔都有些闷有些难受。 明明已经达到了她的要求,但她一点都不高兴,甚至想哭,想一个人躲起来大哭一场。 这一别,不知今生还有没有再见的可能。 余唯西顿时像失了魂魄,被小舟推着离开了。 她前脚刚走,李青芝后脚就过来了,她显然是在看到了余唯西,进来时脸色很差,劈头盖脸地问:“那个贱人刚才是不是来过了?” 傅九没什么表情,重新拿起书,换了个姿势:“你说谁?” “九哥,你别装傻,那个贱人过来干什么?你到底是什么意思?她是个妓女,难不成你还喜欢上她了?” 傅九视线未变:“你想多了。” “我想多了?你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跟那个贱人上过床了!傅九,到底谁是你女朋友啊?她只是个妓女,还是个被人强奸过的妓女,我到底哪里不如她?!” “什么被人强奸过?”傅九蹙眉看她。 李青芝语气嘲讽:“她大一去做义工的时候被人强奸了,可笑吧?二十一岁就生下了强奸犯的孩子,她妈嫌丢人怕耽误自己的好姻缘,居然不让她报警……” “余唯西……”傅九胸口一震,血液似乎在瞬间凝固,他心跳得很厉害,一秒之间又不动声色,“原来是个被人强奸过的,怎么这么惨?在哪里做义工,怎么她还上过大学?” “切,只上了个大一而已,她暑假的时候去敬老院做义工,回去晚了半路上下起了暴雨,她就在路上被人拖进车里强奸了,就在平阳山,九哥,你不知道,她因此有阴影得了性障碍,可她还是妓女呢,你说可不可笑?九哥,她被那么多男人玩过,你难道不嫌她脏吗?”李青芝轻蔑的说完,又去看傅九,见他走神,伸手推了推他,“九哥,你们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了,我知道男人都有需求,但她现在是我爸的女人,如果你想要,我们结婚好不好?我想嫁给你,我想成为你真正的女人。” 李青芝抱住傅九。 她后面说什么,傅九一个字都没有听到,脑袋里全部是李青芝刚才的声音。 “暑假去敬老院做义工……在路上被人拖进车里强奸……平阳山……性障碍……妓女……二十一岁就生下了强奸犯的孩子……” 傅九像被人生生迎面挥了一拳,他感觉很痛,一个激灵推开李青芝。 李青芝被推得后退两步,皱眉不悦:“九哥,你干什么啊?” 傅九回过神:“你压倒我伤口了。” “啊,对不起九哥,我看看!” 傅九用手一挡:“不用了,我伤口有点痛也很累了,想睡了,你先回去吧,你说的我都知道了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 他愿意解释否认这些,李青芝终于高兴了些,又问:“那我们结婚好不好?我们都在一起两年了,你从来不主动亲我,我闺蜜们都笑话我热脸贴冷屁股,但我不介意,我就想跟你在一起。” 傅九轻拍她的手:“你先回去,我明天给你打电话。” 李青芝很失望,但毕竟傅九也不是第一次这样,她怕他不高兴,不舍半天还是走了。 傅九的脸色很难看,颤抖着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。 “九哥?” “孩子……那个孩子抱回来。” 阿忠疑惑:“九哥,妮儿已经交给西西的母亲了,我现在在送西西婶子回去的路上,出什么事情了吗?” 傅九突然耳鸣,手机重重坠落在底。 医院闹鬼 余唯西晚上又做梦了,这回不是春梦,但梦里仍旧是有个男人,只是没有再像昨夜那样亲吻抚摸,他就站在床边,深深望着她。 她想睁眼看看他到底是谁,可睡得太沉了,眼皮子都掀不开。 梦中,男人看了她很久很久,忽然俯下身来,在她唇上印上一吻,然后轻轻抱住她。 炙热的吻比前一晚来得猛烈。 唇,脖子,胸前,都沦陷在男人的唇舌之下。 余唯西慌张害怕,猛地睁眼。 天亮了,病房里静悄悄的。 真是见鬼了,她居然又做了春梦! 余唯西觉得这事太邪门,喊了两声小舟,外面并没有人应声,于是自己下床去洗手间,左手捧了水不停浇在脸上。 太可怕了,这里不会真是闹鬼吧? 余唯西越想越惊悚,想用手把梦里男人亲吻过的地方都洗一洗,结果拨开衣领,一眼看见了锁骨下方一个浅浅的红印子。 这,这是吻痕啊! 余唯西吓懵了,翘着脚飞快跳出去,在门口正撞见拎着早餐上楼的小舟,她哆哆嗦嗦,扯着小舟指向病房:“有鬼,病房闹鬼!” “啊?余小姐你可别瞎说,我胆子小。”小舟有些害怕。 余唯西见她这样,又冷静了一些,在心里琢磨不对劲,如果闹鬼,小舟跟她住一起,为什么小舟没有感觉到?难道鬼专找她?可她没倒霉到连鬼都来欺负的地步吧! “晚上有人进来吗?” 小舟摸不着头脑:“没有啊,我睡觉都反锁了门,有人进来我肯定知道。” 余唯西皱起眉头,忽然记起上次陈简言来时,他说把小舟迷晕了,可小舟说睡觉反锁门,那陈简言就算能把小舟迷晕,但他是怎么进来的呢?” 越想越不对,趁着早餐吃完,小舟去洗碗筷时余唯西躲在厕所给陈简言打电话。 发短信那个号码没人接,她拨通了另一个。 “你昨晚来医院了吗?” 陈简言疑惑,回答说:“没有。” “……你前天晚上是怎么进来迷晕小舟的?” 陈简言更疑惑了:“先用烟迷晕她,再推门进来。” 余唯西:“……” “发生什么事情了吗?” “陈,陈简言……医院好像闹鬼!”她越说背脊便越是凉。 电话那头稍稍一顿,继而安慰:“医院死那么多人,闹闹鬼也是正常的,没事。” 这是安慰吗! 余唯西嘴巴哆嗦接不上话,总不好说自己做了春梦,醒来还有吻痕,想了想,只能道:“好吧,没事了。” “余小姐,管家那边打电话来了……” 小舟走进来,余唯西吓了一跳,飞快挂断,将手机藏在被窝里,好在小舟正在甩筷子上的水,应该没看到她的动作,余唯西松了口气。 “管家说今天下午来接余小姐出院,好像是洪爷要宴请贵宾,到时候大小姐傅先生他们都要出席。” 余唯西心一凉。 现在大姨妈走了,虽然右侧手脚都有伤,但如果洪爷态度强硬,还是能做的。 她该怎么办…… 惶恐不安到下午,管家来了。 之前原本说出院的时候洪爷会亲自来接她,现在他没来,倒是派了管家来,余唯西琢磨不透,洪爷到底是在冷落她,还是怎样。 如果是冷落,那今晚她应该还是安全的。 想了想,她问管家:“那位南风小姐,还跟洪爷在一起吗?” 潜在意思是洪爷玩够她没有。 管家笑了笑,打官腔:“余小姐,我只帮洪爷管宅子里的事情,洪爷的私事我不清楚。” 狗屁,连送饭的阿姨都知道洪爷带南风小姐出海了,他会不清楚? 不过管家不愿说,余唯西也不好勉强,忐忑不安地回了宅子。 宴请贵客 洪爷不在,南风小姐没有住进来,所有人看到她还是尊敬地喊余小姐。 余唯西大失所望,心中有些恐惧,等借口休息时,悄悄躲在房里跟陈简言发短信,告诉他自己的现状。 但陈简言许是不方便或是没看到,一直没有回复她的短信。 余唯西坐立不安,上厕所时又看到锁骨下方的红印,琢磨着有可能不是吻痕,平时皮肤痒,一直抓的话也会留下类似的印子。 她应该是太紧张了吧? 一直熬到黄昏时分,小舟来喊,说车已经准备好了。 洪爷宴请宾客并不在宅子里,但也不知道是什么贵客,她都成了残疾人士还要去。 一个小时后,车到了地方。 五星级酒店,金灿灿的富丽堂皇,仿佛看一眼都要收费。 余唯西敲门进去,里面只有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,长得非常漂亮,正坐在那里玩手机,瞧见她进来,只瞟了一眼,余唯西也瞟她一眼,找了个位置坐下。 没坐两分钟,洪爷和傅九等人来了。 之前因为余唯西的事情闹得洪爷父女俩不快,但此时李青芝挽着洪爷的手臂,两人有说有笑,丝毫不像有间隔的样子。 看到这幕,余唯西万分庆幸自己反思了傅九的话,他们再怎样争吵都是亲热的父女俩,会因为她一个外人真的产生仇恨么?不过还好她半路刹车,没有再挑事,倘若真惹怒了洪爷,她绝对没有好下场。 “西西,你来了,今天感觉怎么样?我有事没能去接你,你可别怪我。”洪爷上前拉住余唯西的手,语气很温柔。 余唯西真是琢磨不透这人,时冷时热,现在这样腻歪,晚上是不是得让她陪睡觉了? “洪爷,人家在这里坐半天了你也不问问人家。”年轻女人上前撒娇,洪爷收起笑,淡淡回应,“今天有客人,你的小性子收一收。” 年轻女人很尴尬,坐了回去。 余唯西看着这幕顿时心惊肉跳,想着完了,今晚估计跑不掉了,她浑身发冷,双腿禁不住一软,人往后倒。 有人用手臂挡住了她的背后,她得到支撑,立刻扶住椅背,终于站稳。 “余小姐,小心。”是傅九客套的语气。 洪爷将她扶住,傅九立刻松手,他蹙眉:“怎么总是不小心?” 余唯西忙说:“脚上根本使不上力气。” 洪爷这才记起她不止手受伤了,扶她慢慢坐下。 又等片刻,傅九接了个电话,说:“洪爷,来了。” 洪爷点点头,傅九便起身出去迎接。 不到一分钟,分开了,几个男人走进来,其中两人余唯西认识,都是洪爷身边的人,可紧接着,她居然看到了陈简言。 今天洪爷要宴请的居然是陈简言? 余唯西表情幻变莫测,有一百个问题,却不得不往回咽。 从进来到坐下,陈简言都没有看余唯西一眼,仿佛压根就不认识她,余唯西也不敢多看他,怕被洪爷察觉什么。 和陈简言同来的还有个男人,听介绍也是警察,什么职位余唯西晃神了下,没听到。 人到齐后便开始上菜,她坐在李青芝的右边,左边是南风小姐。 余唯西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洪爷为什么宴请陈简言。 上一任局长在时,洪爷的生意畅通无阻,可陈简言来了,他处处受阻,虽然省厅有人,但也不能事事都让对方帮忙,想要拿下东城那块肥肉,还是必须先拿下陈简言。 当然,洪爷自然不可能这么直白的说,他明面上是正经生意人,还经常做慈善,对外的形象还是很好的。 傅九做为狗腿子,觥杯交错间,抛出一个个隐性的诱惑,明着听不觉得有什么,但细细咀嚼,就什么都明白了。 扇他耳光 陈简言没有答应,也没有拒绝,适时起身说上洗手间。 正好南风也起身要去,于是余唯西便对她说:“我跟你一起去吧。” 南风并不理睬她,洪爷发话:“南风,你扶着西西。” 南风不情不愿,扶住了余唯西。 到厕所后,余唯西说先洗个手,南风也不管她,兀自进了格子间,余唯西挪出去,正碰见陈简言出来。 她迫不及待朝他招手:“你不会要跟黑社会同流合污吧?” 陈简言没接话,表情隐忍地望着她看。 “你这样看我干什么?” “你还记得上次我问你的问题吗?” “什么问题?” “如果我没有走,没有离开东城,我们那天会不会在一起?” 余唯西不解,不明白这个时候了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,正不解时,又听陈简言沉声,一字一句对她说:“其实两年前,在平阳山强奸你的人,是我。” 余唯西浑身一震,右脚落在地上传来的痛感似乎都感觉不到了,在这瞬间,她真的体验到大脑一片空白是什么感觉。 肌肉痉挛,血液倒流,牙齿颤抖,身体几乎是陷入了濒死状态,她嘴唇哆嗦地看向陈简言,整个人几乎是不可思议的颤抖。 陈简言目光幽深,像是在极力隐忍什么,在数秒的对视与僵持后,最终艰难地开口:“余唯西,对不起。” 他独自离去,余唯西一个人站在那里,望着冗长的走廊,那一排排灯好像都变成了黑白。 “你这么快就上完了?走吧。” 南风上完洗手间补好了妆,白里透红的脸与余唯西的惨白形成鲜明对比。 两人回到包厢,推门而入时,一桌的人都在笑,也不知道刚才说了什么开心的事情,余唯西直勾勾地望着陈简言。 他也在淡笑。 南风早已坐下,独自站立的余唯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。 “西西,你怎么不坐?”洪爷开口问。 他这句话像是点醒余唯西,她没坐下,反而深一脚浅一脚走到了陈简言边上。 “余唯西,你干什么?”李青芝不悦,觉得她这样没礼貌,给他们丢人。 可话音刚落,余唯西在一桌子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,狠狠扇了陈简言一巴掌。 “你干什么!” 所有人都乱了,和陈简言同来的警察大喝一声,他要按倒余唯西,却被陈简言抬手阻止。 “西西,你疯了?”洪爷颇为震惊,升起薄怒。 他的两个手下表情严肃纷纷起身,仿佛只要洪爷一发话,他们就会把余唯西就地正法。 “洪爷。”陈简言开口,还是那样淡然镇定,仿佛刚才挨了一巴掌的是别人,“我不怪她,这是我欠了她的。” 这话又是让大家摸不着头脑。 “陈局长,这是什么意思?” 陈简言沉吟数秒,看向洪爷:“感谢洪爷的盛情款待,我陈某怕是无法消受。” 他说着,欲起身。 洪爷却是一笑:“既然陈局长清廉不喜欢和我们这些商人同流合污,那这次就当我们交个朋友,生意上的事陈局长不爱听,我也就不说了。”说到这里,他忽然又变了语气,“那我就向陈局长打听一件事情。” “两年前,你们警察侦破一起重大杀人案件,凶手马强被执行死刑,听说你们警队有人立了大功,不知道是哪位警察立的功?” 陈简言看他:“洪爷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?” 洪爷不答反笑:“据说马强不仅杀了几个人,贩的毒也够死刑了,这个案子当年轰动一时,我自然好奇,最近又听有人在谈及此事,于是问了几个朋友,陈局长猜怎么着?据你们内部消息,据说马强是你们一个卧底抓住的,啧啧,你说厉不厉害?说是为了保护卧底的身份,案子结束后就封锁了所有消息。”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笑着的,可眼神和语气却带着狠辣。 帮我杀他 “洪爷真是厉害,居然连警局的内部消息都知道。” 洪爷又是哈哈一笑,抬起酒杯,“显而易见,我是真心把陈局长当朋友。”他笑眯眯地将酒杯送过来,突然话锋一转,点名,“阿九,你也跟陈局长喝一杯。” 傅九被点名,表情微变,执起酒杯道:“陈局,我敬你。” 陈简言虚虚抬了下酒杯,却并没有喝。 “陈局长,你猜我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个卧底是谁?”洪爷突然道。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。 “我两年前在平阳山有个工厂,而马强隐姓埋名在我工厂干活,他是在工厂里被抓的,可他当时才去第一天呢,逃了一年多警察都没他的消息,就来我工厂一天就被抓了,你说巧不巧?” 陈简言冷淡:“确实挺巧的,但不知道马强跟洪爷是什么关系?” 洪爷也笑:“他一个贩毒的杀人犯,我跟他有什么关系?但你说那个卧底怎么出现在我那工厂了呢?啧啧,真是令人捉摸不透。” “阿九,你说这是为什么?”他不看傅九,却是点了傅九的名字。 傅九拿起红酒瓶给洪爷和陈简言添酒,语气轻松:“那就看陈局愿不愿意跟我们分享了。” 陈简言端起酒杯起轻轻摇晃,不接这茬,却是去看余唯西:“她跟洪爷是什么关系?” 洪爷看了一眼余唯西,笑答:“她是我的未婚妻。” 陈简言闻言一愣,继而泛起莫名的笑,“这个女人确实勾人。” 他这样说,大家又是愣住,许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,又许是惊讶于他知道了余唯西是洪爷的未婚妻,却还这么说。 “陈局长这是什么意思?” 洪爷话音刚落,余唯西愤怒起身,疯了似的扑向陈简言:“我要杀了你,我要杀了你!” 大家一愣,连忙有人去拉余唯西,却听她喊叫:“两年前,在平阳山强奸我的人就是你,你去死吧!” 余唯西手脚不便,轻而易举就被拉开,她泪流满脸,眼里满是恨意和不甘心。 “西西,你这说的是什么话?”洪爷狠狠皱眉,但很快又去看陈简言,“陈局长之前不是海城的副局长,怎么会出现在东城的平阳山?” 陈简言像是已经很不耐烦应酬,冷着脸起身理了理被余唯西扯乱的衣领:“洪爷,你不用一而再再而叁的试探,我陈简言就是个普通的警察,沾不起生意人的光。” 他一起身,一同前来的警察也起身,两人一起离去。 洪爷朝傅九使了个眼色,傅九和两个手下也出去了,原本一满桌子的人只剩下洪爷父女和余唯西以及南风。 余唯西恨得牙痒痒,一瘸一拐地走在洪爷边上祈求:“洪爷,你帮我杀了陈简言!只要你帮我杀了他,我愿意伺候你一辈子!” 洪爷表情微变:“西西,你说当年强奸你的人是陈简言?” “是的,他背上有个刀疤和当年那人一模一样,身上也有同样的清香,我做梦都恨不得杀了他,洪爷你对我最好了,求求你帮我杀了他!” 洪爷不语,李青芝在他身边轻声说:“她没有撒谎,这件事情当初她来我诊所治疗时就跟我说过,当年我去工厂找九哥,马强还在跟他们喝酒,按照时间顺序,陈简言是先强奸了她,才逮住的马强,我猜测陈简言是卧底混入了工厂,因为九哥那段时间在工厂,身上也总是有股薄荷味,说明他易容伪装在内有一段时间,熟悉工厂的环境和人,爸,当时工厂早就被盯住了。” 洪爷沉思数秒,反问:“我怎么记得阿九背后也有个刀疤?” 他这么问,李青芝反而维护起来:“您能有我清楚吗?九哥背后哪里是一道刀疤?那疤痕多得都没法看了,他这些年为天义帮挨了多少刀我都数着呢!” 不恨我吗 洪爷像是在思考,许久才开口对余唯西说:“傻瓜,他是警察啊,我怎么能杀他呢?不管你曾经经历过什么,我都不会嫌弃你,日子已经选好了,十月八号,我会给你一个盛世婚礼。” 余唯西的指甲潜入了肉里,她脸上仍有不甘,被洪爷亲自扶起坐下,她泪流不止,有些呆不下去了,强撑着说:“洪爷,我觉得很不舒服,我想先回去。” 本来就是走走过场,洪爷自然点头,关切地拍了拍她的手:“别想太多,你受的委屈,我一定会给你讨回来。”说着他吩咐南风,“你扶西西出去,车就在外面。” 余唯西起身,像是忍了忍还是忍不住:“洪爷,你真的会帮讨回公道吗?” “当然。” 余唯西点头,被南风扶着走到门口,刚好有人推门进来,余唯西抬头,正好对上傅九的眼。 傅九看她的眼神是一贯的冷清,对视一秒,他率先移开视线,擦过余唯西的衣服走了进去。 “洪爷……” 余唯西走出来,已经听不到他们的谈话。 穿过走廊,她无声流泪,数秒后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:“南风小姐,你进去吧,我想先一个人呆会儿。” 同为洪爷的爱宠,但南风是演艺圈新晋的小花,她自持清高瞧不起余唯西,但刚才听了余唯西被强奸的那话,心里多少有些同情她,态度也好了些,说:“你走路又不方便,还是我扶你出去吧。” 余唯西忍得牙齿微微颤抖,摆摆手:“谢谢你。” 她扶着墙,一步步往外走得很慢。 南风看一眼,回了包厢。 余唯西走出去一会儿后回头,确定南风已经走了,这才抹掉脸上的泪水,脚下的步子也快了一些。 其实她脚踝根本就没有外人看到的那样伤得严重,这些天她都是在装,也根本就不用坐什么轮椅。 余唯西找到服务生,问:“你们这里有没有活血化瘀的药膏?” 等服务生去拿药膏的间隙,余唯西发送了一条短信出去,拿到药膏后,她一瘸一拐去了酒店后面的小公园。 这个时间的小公园几乎没人,但她还是找了个稍微隐蔽一些的地方坐下。 不多时,脚步声渐近。 余唯西抬头,喊来人:“陈简言。” 陈简言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,他目光灼灼,眼里有些许讶色,还有几分悲痛。 “你快过来呀。”余唯西朝他招手。 陈简言顿两秒,走过去坐下,余唯西拧开药膏的盖子,挤出一点在指腹上,往陈简言脸上轻轻擦拭。 “我小时候干活比较多,力气比一般女孩子都大,都肿起来了,不过服务生说这药效好,一晚上差不多就能消肿……” 抹到一半,陈简言突然握住余唯西的左手:“你不恨我吗?” 余唯西望着他,轻声答:“又不是你害的我,我为什么要恨你?” 陈简言愣住:“你……”他说了一个字便顿住,显然不知道余下的话要怎么问出口。 “我确实不聪明,但也没你们想的那么蠢,只是很多时候,更宁愿往好的方面想,更宁愿抱以善良。”余唯西眼神有些散开,“从你要帮我查真相一直到现在,我问过你很多次进展,你都会告诉我,但唯独你回来的那次我问你,你只是岔开了话题,当时本来我也没留意,但刚才在洗手间外面,你突然对我说是你强奸了我,我很震惊,那么一瞬间真的想扑上去杀了你,可在回包厢的路上,我联想了很多前前后后。” 亲生父亲 余唯西抽出自己的手,将没有抹开的药膏继续涂匀:“陈简言,我们虽然只认识几个月,但经历了这么多,我根本就不相信是你,你什么时候都不说,唯独刚才说,再加上洪爷请你过来,我虽然不太懂,但也知道形势对你不利,我当时在想,你是不是在提醒我配合你呢?” 终于抹匀药膏,余唯西轻轻在他脸上吹了吹,“是不是凉凉的很舒服?” 话音刚落,陈简言突然将她抱住,余唯西被力道扯得撞上他的胸膛,先是微痛的皱眉,又稍稍诧异。 “余唯西,我们在一起好不好?” 余唯西愣住,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说这个,和上次异样突兀,却也不知他内心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境。 “等你平安离开那里,我们就在一起,好吗?” 余唯西没有回答,将脑袋轻轻靠在陈简言的肩膀上。 时间短暂却也温馨,两人在树下的长椅上静默,享受着这份安宁。 他们靠在一起,余唯西枕着陈简言的肩,两人同时看天边的飞机。 “我知道你已经知晓伤害过我的是谁,我也知道你今晚是在替人掩饰,你不说肯定有你的苦衷,我也一点都不怪你。” 其实在刚才陈简言抱她的那瞬间,余唯西突然弄懂了在洗手间门外的那句对不起。 那不是陈简言在为强奸而道歉,而是为了欺骗她而道歉。 片刻后,陈简言要走了,他起身往前几步,没有回头,却是轻声说了一句:“我最后悔的事情,就是当初离开东城后,因为权势对你的感情犹豫了,余唯西,这样好的你,我陈简言怎么配得上。” 他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。 余唯西回到五星级酒店的门口,视线去寻找洪爷的车,她还没寻到,突然被身后的手拽住。 余唯西错愕回头,瞧见了白娇娇愠怒的脸。 “你什么意思?是嫌我没给钱?当初给你钱是你自己拒绝了,既然把妮儿给我了怎么能反悔?余唯西我还不知道这几年的时间,你长成了这样的心窍,是想这样要挟我要更多的钱是吗?你要不要脸?贱不贱?” 白娇娇一番话让余唯西莫名奇妙,她力气很大,长长的指甲划痛了余唯西。 “滚开!”余唯西生气地甩开她的手。 白娇娇反而更愤怒了:“妮儿呢?你让那个男人把她藏到哪里去了?”说着她又陡然软了语气,“西西,算妈求你了行不行?你还可以跟他生第二个第叁个孩子,就把西西给我行吗?我给你钱,叁千万够不够?” 余唯西冷眼看她,却也听明白了这一番话,先暂且忍住询问妮儿的去向,直接对白娇娇冷声道:“这么想要孩子,自己去生,你也才四十来岁,不算晚。” 她想往一边走,却被白娇娇不依不饶地拉住,脚下一踉跄,扯动了伤口,疼得她直哆嗦。 “余唯西,你今天必须得把妮儿给我……”白娇娇话还没说完,一只手伸过来轻巧将她一拨,她感觉腕间剧痛,像是要断掉,忙哎哟叫唤着松开了余唯西。 余唯西去看,居然是傅九。 “滚。”他脸色很冷,冷得像把寒刀。 白娇娇见到傅九居然很惊恐,她嘴唇哆嗦,恐惧却又不甘:“你们,你们难道不可以再生个……” “你想我把你的丑事捅给你的有钱丈夫么?”傅九阴沉着眼,白娇娇闻言忌惮不已,狠狠瞪了余唯西一眼,“我真是后悔当初生下来没把你给掐死!” 她走了,余唯西却懵了。 心里像是有颗沉睡已久的种子,在瞬间鲜活过来,扎破她的心,长出嫩绿的芽。 她微张着嘴,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,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。她看着傅九的侧脸,和他相处过的一幕幕如同电影一般在脑海划过。 原来是他 白娇娇前脚刚走,洪爷等人就走出来了,李青芝原本正在跟洪爷说话,一瞧见傅九和余唯西独处,顿时就松开手跑了过来:“你不是走了?怎么还在这里?” 洪爷上前,也是疑惑。 可余唯西像是痴傻,像失去了魂魄似的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 “她碰到她母亲了,在门口拉扯争执。”傅九轻描淡写。 洪爷对此不感兴趣,道:“那就一起回去吧,阿九,你的车开过来了吗?” “我现在去。” “九哥,我跟你一起去。” 等余唯西上了车,才像是魂魄归位,感官也恢复正常。 洪爷牵起她的左手,安慰:“我对你和你母亲的关系略有耳闻,往后也别跟她来往了,等我们结了婚,李宅就是你的家,西西,我会好好待你的。” 余唯西懵懵地看他,又懵懵地点头。 南风轻摇洪爷的手臂:“洪爷,我今晚去哪里呀?” “你今晚先回去,西西心情不好,我今晚陪陪她。”洪爷吩咐司机先送南风回家。 南风虽然吃醋,但也不吵不闹,生怕洪爷再对她不耐烦。 等回了李宅,洪爷将余唯西亲自送到小楼,他揉了她的手:“梳洗下,我等下过来。” 他如同皇帝一样丢下一句话,走了。 余唯西行尸走肉的被小舟扶进屋里,对着梳妆台的镜子,她扯起一个悲痛的笑。 原来啊。 当年强奸了她的那个男人…… 是傅九。 时间一点一点过,小舟过来提醒:“余小姐,该去洗漱了,洪爷马上过来。” 余唯西回过神。 洪爷要来了,她今晚逃不了了。 但余唯西今晚并不想逃。 “小舟,我要洗头洗澡,你帮我一下。”余唯西起身,满脸冷淡。 因为手脚不便,等洗好吹完头发出来,已经是一个小时后。 余唯西对着镜子照了照,故意将头发只吹半干,又洒了香水,配上一身性感颇有情趣味道的睡衣,原本长相清纯的余唯西也多了风情。 性感睡衣是早些时候洪爷让人送过来的,余唯西一次都没穿过,今天是她主动让小舟挑了一件最诱惑的。 她要诱惑洪爷。 原本就没有骨折,受伤时固定的石膏也拆了,虽然仍旧红肿可见,但丝毫不影响她性感。 望着镜子,余唯西想,她是不是天生就是要伺候男人的。 笑了笑,余唯西扶着墙慢慢往外走。 房间没人,她扭头问小舟:“不是说洪爷马上来吗?” “我看余小姐清洗不方便,便去说了声,这时间差不多了,估计洪爷应该在来的路上。” 余唯西朝小舟笑:“小舟,你真是贴心。”笑得嘲讽。 小舟没说话,低下了头。 “你看我今晚骚不骚?洪爷会不会喜欢?” 小舟没抬头,只答:“余小姐今晚很性感,也很美,洪爷一直都很喜欢余小姐。” 余唯西又笑了笑,没说话,半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憩。 隔了几分钟,有人上楼,外面的小舟喊了一声洪爷。 洪爷进来时,一眼瞧见沙发上的余唯西。 黑色蕾丝的睡衣是半透明,因半卧的姿势,裙摆上移,露出修长白皙的长腿,微湿的长发披散着,几缕撒在若隐若现的胸前。 不施粉黛,却惊为天人。 简直是尤物。 洪爷看得血脉喷张,再加上那张清纯且与芝芝神似的脸,他心中泛起浓烈的爱意和欲望,眼里毫不掩饰流露出想要占有余唯西。 想让你死 洪爷笑:“你真是个小妖精。”他随手关上门,外面的动静也随之消失。 余唯西坐起来,姿势慵懒,嗓音清甜:“洪爷,你还没有抱过我呢。” “小妖精,我现在就来抱你。” 洪爷急匆匆上前,粗糙的手抚上余唯西的小腿,他年近六十岁,黑发之中夹杂着不少银丝,虽然依稀可见年轻时相貌不错,但到底老了,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,眼睛也是浑浊的。 在洪爷手搭上来的那瞬间,余唯西心里便泛起恶心,但她生生忍住,朝洪爷妩媚一笑。 她有多恨傅九,就对洪爷笑得有多甜。 余唯西想,她做过最蠢的事情就是喜欢上了强奸她的男人,但无论她现在多清醒多聪明,都斗不过傅九,唯有借助洪爷的手去杀他。 思及至此,余唯西突然娇嗔一声,推开了洪爷的手。 洪爷顿时不悦皱眉,可下一秒,余唯西直接坐上洪爷的腿,抱住他的脖子撒娇:“我要穿最贵最美的婚纱,办最盛大的婚礼,我要当你的女人,做李宅的女主人。” 洪爷高兴且兴奋,搂住余唯西的腰:“小妖精,跟了我,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。” 余唯西也很高兴的样子,送上了红唇。 两人还没亲到,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:“洪爷,管家来了。” 难得余唯西这么主动,今天又性感媚惑得像个妖精,洪爷更是裤裆从进屋时就顶得老高,他急切地想把余唯西按在身下,这一被打断,顿时就泛起怒意。 “我不是说了什么事都不要来打扰?” 门外的管家亲自敲门:“洪爷,疯狗和帮派的其他几位都来了,疯狗说洪爷派人追杀他,要来讨公道,其他几位说是洪爷想一个人独吞所有生意,前厅吵得不可开交,大小姐都被吵起来了,现在正在前厅顶着。” 洪爷一听,眼里涌出杀意,他愤然起身:“这几个老不死的,真是阴魂不散。” 余唯西也随他起身,眼神哀怨:“洪爷,处理完事情你还来吗?” 洪爷眼神稍微温柔了些:“当然来,如果时间晚了你就先睡。” 余唯西目送他离开,又站在走廊里目送他远去,这才回房关上门,又去浴室洗手。 “为什么这么做?” 突然响起一个男声,余唯西吓坏了,轻呼一声,惊慌失措地转过头,却瞧见浴室门口站着的居然是傅九。 她心脏狂跳,不可思议地看他。 傅九是怎么进来的? 刚才她和洪爷在房间,洪爷出去她一直站在房门口的走廊上,如果有人进去她不可能没发现,就算她没有察觉,小舟绝对不可能不知道有人进来。 难道,难道从刚才到现在,傅九一直在她房里? 余唯西倒吸一口凉气,冷声质问:“你就不怕我告诉洪爷?” 傅九上前,眼神复杂,没回答问题,却是问:“你打算利用洪爷杀我?” 余唯西死死盯着他:“你该死。” “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?你以为他会被你所利用?你以为就因为你长得像芝芝,他就会听你的话杀了我?” 余唯西冷笑:“怎么?你不就是因为我长得像芝芝,才把我送进来邀功的么?我以后可以不做余唯西,我就是芝芝,我想让你死。” 不得好死 傅九陡然靠近余唯西:“你以为他真爱芝芝?他爱的是权力地位和金钱,当年芝芝怀了他的孩子,他为了顺利跟李青芝的母亲结婚,亲手将芝芝推倒让她流产,之后的日子他有很多机会可以去弥补,但他害怕芝芝会坏事,不顾她小产身体虚弱,将她匆匆送走。你以为他很深情?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在弥补自己的良心不安,他不会为了芝芝做任何事情,更不会为了你做任何事情,你想委身他来杀我,太天真了。” 余唯西原本真的是抱有希望,但傅九这么一说,她感觉自己唯一能杀了傅九的希望都破灭了。 余唯西痛苦地推开傅九:“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?想看看我是怎么恨你却又杀不了你的吗?你把我送进来不就是为陪那个老头睡觉吗?我跟他睡觉,听他的话做他的女人,不就是如了你的愿?让你这条狗更得他的宠爱?你现在又来我面前装什么?” “余唯西!”傅九狠狠抓住她的手,眼神幽深且决绝,“是我送你进来的,但自然不会让他到碰你,我知道你恨我,想杀了我,但余唯西,我现在还不能死。” 余唯西想甩开他的手,却没能甩开,傅九从来没有这么大力气对她,她恨透了这个男人,低吼:“傅九,你就算死,也不得好死!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,我宁愿把她交给白娇娇都不想她在你手里。” 话音刚落,傅九突然狠狠抱住余唯西,他的手臂和身体紧紧锢住她,声音陡然软下来,带着两分害怕和后悔:“我找过你的,当年我去找过你,我在车上捡了一张义工证,但那不是你,你同学告诉我你家的地址,我真的去找你了,白娇娇让我赔钱,我给了她一百万,她答应我会好好照顾你,带你去看医生,我是真的没想到她根本就没有带你去……后来你怀孕我根本就不知道,白娇娇想用孩子要挟我再给她钱,但我当时状态很危险,她联系不上我,又不甘心就这样让你流产,所以一直拖着想找到我,一直拖到了不能流产的地步……” 傅九的声音在颤抖,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住余唯西,哀求她:“你不要恨我,好不好?” 余唯西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可细想,从小就不疼她不爱余父的白娇娇能干出这种事情,也似乎并不令人惊讶。 “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。” 余唯西回过神,咬牙切齿地笑:“你知道我爸是怎么死的吗?我爸是为了去给我报警,被车撞死的,白娇娇连丧礼都没给他操办,拿了赔款就火化下葬了,傅九,在我眼里,你跟白娇娇一样恶心,即使你有任何苦衷,我都不会原谅你和白娇娇!” 她用尽全力推开他:“我不会离开这里的,我就是要留下来,当洪爷的女人。”说着,余唯西突然垫脚伏在傅九耳边,轻声说,“傅九,我等着听你喊我一声小妈。” 余唯西说完欲走,傅九将她扯住,正巧他手机铃声大作,傅九挂断,那边又打过来,来电显示余唯西看得很清楚,是李青芝。 傅九眼神瞬间冷淡,松开余唯西抬手打开花洒,水声顿起,他接了电话。 “九哥你快过来,疯狗他们冲到家里来了,现在要逼我爸让出天义帮的位置。”李青芝声音焦急愤怒,即便开着水声余唯西也能听得到。 傅九脸色未变:“我在洗澡,马上就来。” 李青芝催促两声,挂了电话。 恨得牙痒 余唯西转身走了出去。 其实她大可在通话时大喊一声,戳穿傅九,但傅九的身份以及他和陈简言的关系,她现在都知道了,她不想连累陈简言什么,在爱恨情仇面前,她知道国家大义更重要。 傅九在浴室呆了会儿才出来,瞧见余唯西已经在外面套了件衣服。 “想要我原谅你,那就去死吧,你死了我就原谅你了。” 傅九不语,深深看了一眼余唯西,走了。 余唯西一个人静坐了数分钟,脑海里全是傅九刚才的话。 他当年去找过她?白娇娇用强奸一事要挟了他一百万?还打算用孩子再去要挟傅九?难怪当年白娇娇推叁阻四不让她做流产手术。 余唯西恨得牙痒痒。 隔了片刻,小舟敲门进来,余唯西冷眼看她:“你刚才去干什么了?” “余小姐,厨房炖了甜汤,我去端了一碗。” “是吗?洪爷一走你就去端甜汤,洪爷倘若不走,你这甜汤还端不端?” 小舟并不畏惧她语气里的寒意,平静回答:“我是怕余小姐一直等着肚子会饿,所以才去端的。”说着,她将小篮子放在桌上。 “去厨房端甜汤需要这么久?” 小舟将小碗拿出来:“前厅吵吵闹闹的,我好奇去看了一眼,耽误了些时间,余小姐,甜汤没有冰镇过,你生理期刚过,温热的吃着正好。” “哦?前厅怎么了?” “天义帮的人都来了,前些日子洪爷去泰国谈生意,原先帮派的人并不知情,不知消息是怎么捅出去的,其他人好像也联系了泰国那边,对方说是跟洪爷做生意,不是跟天义帮,那些元老们好像是要求洪爷退位,推举疯狗坐天义帮的位置。” “疯狗是谁?” 余唯西听到过这个名字很多次。 “我也不知道他名字叫什么,就听别人这样在喊他,疯狗是夫人的表侄子,他很喜欢大小姐,和傅先生在天义帮是对立的关系,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,都是听别人说的。” 余唯西看她:“那你是支持疯狗,还是支持傅先生?” 小舟轻笑:“余小姐,我只是个佣人,哪里有什么资格说支持谁。” 余唯西也笑:“我支持疯狗,小舟,你信不信,傅先生一定会不得好死。” 小舟不再说话,表情也没有变化。 这一夜,余唯西等了很久,许是前厅闹得不可开交,洪爷一直都没有来过,也没有派人说来不来。 等到下半夜,余唯西睡了,只是一夜反反复复,总是睡不安稳。 早上醒来后,小舟给她端了早餐,余唯西问:“不去饭厅吃吗?” “洪爷和大小姐都不在,所以我就端过来了。” “不在?”余唯西疑惑,“他们都去了哪里?” “我也不知道,听人说昨晚就出去了,管家也不在。” 余唯西疑惑,但也懒得去过问,她做梦都恨不得这群人集体暴毙。 “我今天想出去一趟。” 小舟点头:“那我等下让司机备车。” 余唯西不打算跑,就像陈简言说的,她就算跑到天涯海角,只要洪爷找她,一样能把她抓回来。 大概是这几天余唯西的态度,让洪爷看她不是那么严,不然换作是刚来的时候,她是绝对不可能外出的。 余唯西没有去别处,而是去了给凤英租的那间房子,她打算去找凤英。 没了钥匙,只能敲门,隔了一会儿门开了,是凤英惊讶又欣喜的表情:“西西,你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?电话关机,找也找不到,你那个叫阿忠的朋友也说没见过你,你怎么又无缘无故失踪?” 余唯西不答,走进去坐下,缓了数秒反问:“婶儿,你跟白娇娇认识多少年了?” 我是妓女 凤英一怔:“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 “随便问问。” 凤英含糊其辞:“该有二十几年了吧。” “难怪她这两年宁愿跟你联系,都不来找我。”余唯西嘲讽一笑,“婶儿,我来找你是想问问,你知道为什么白娇娇这么不喜欢,甚至是讨厌我么?” 凤英听到她是问这个,便坐下说:“你妈当年长得真是看好,多得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和高干子弟追求,后来你妈跟一个高干子弟谈恋爱,都要到结婚的地步了,对方家里瞧不上,那男的便跟你妈分手了,后来她下乡,有次遇险是你爸救了他,于是她就嫁给了你爸。后来可以回城了,但刚好怀上你,你妈坚决要去医院做掉,跟你爸离婚回城,你爸苦苦哀求,但你妈根本就不爱你爸,后来你爸求到了领导那里,领导考虑到你们家的情况,就把你妈的指标换了下来,说让你妈先把孩子生下来,等下批名单,再后来啊,你妈也一直没能回去,你爸是个闷葫芦,骂他十句都不吭声的那种,所以你妈便把气撒在你身上。” 余唯西听笑了。 “那你知道我爸的腿是怎么断的吗?” 凤英拿水杯的手一顿,眼神忽然闪躲起来:“这个……应该是摔断的吧,我也只是早些年下乡跟你妈走得比较近,后来就走了,一年前,也不知道你妈是从哪里找到我的电话,这才重新联系上。” 余唯西盯着桌面入神。 “西西啊,我听说你朋友把妮儿送回去后,又去把妮儿夺走了?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你现在这么忙,根本没法照顾妮儿,娇娇她现在有钱了,能给妮儿更好的条件,我听娇娇说,等妮儿过去后,就是美国户口了,这多好啊……” “婶儿。”余唯西打断她,“你以前不是这样的,你是不是拿了白娇娇什么好处?” 凤英闻言,顿时慌了神:“我,我我又不缺钱,能拿她什么好处啊,我只是心疼妮儿罢了……” “如果你不缺钱,怎么会去陪那些男人睡觉?”余唯西声音冷淡下来。 凤英一听,脸色惨白,嘴唇哆哆嗦嗦:“你,你知道些什么……” “我不知道什么,但第一次去看妮儿的时候亲眼看见了。” 凤英难堪到了极点,毕竟自己刚才这么深明大义的劝余唯西,结果自己最丑陋的一面被当场揭穿,她怎能不尴尬?怎么不无地自容? “白娇娇给了你多少钱?” 凤英躲躲闪闪,涨红了脸根本就说不出话。 余唯西起身:“我原以为只有你对我们母女俩是不同的,没想到你为了钱,也能来欺负我们母女俩。” 她欲走,凤英像是恼羞成怒了,大喊道:“你说我,你不也是一样?为了钱当妓女,你比我好得了多少?” 余唯西脚步顿住,转身冷笑:“我是被白娇娇害进去的,我能坦然地对你说我确实做过妓女,你能吗?你为钱接客?你是不是妓女?” 她曾经感恩凤英,想把她当成亲生母亲一样为她养老,可谁曾想到,她们会到今天这个局面? “我是妓女,你以为你妈有多好?我刚才说的都是骗你的,什么高干追求,什么下乡知青,你妈年轻的时候跟我一样是个妓女,后来跟恩客好上,最后被人抛弃了落得一身病才去的乡下,是你那个没用的老实爸不嫌弃,娶了她,还出钱给她治病,但你妈自持美若天仙,根本就瞧不上你爸,病好后硬是要离婚,是我劝了她背着你爸去找,这样又有家庭,又能找个有钱人,你爸的腿也是去捉奸的时候反被人打断的,你妈水性杨花不安分,你爸又是个窝囊废,你们谁比我好了?”